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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大雪满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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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郎的出现,恰似在扬州这潭浑水中投入一颗巨石,尤其在那些犹疑不定的士族心中,他们心中的那根弦,已是被撩拨得意乱心烦了。

而在许褚这个‘政治小集团’心中,祖郎无疑是意外之喜,他们的首领许褚,更是偷偷在希望着吴郡的严虎,要也能在这个时候起事多好。

随后从襄安县以及郡南传来的军报,亦在昭示着庐江、丹阳两郡战局的走势,正在朝许褚所希望的方向行进着。

郡南的盗匪攻势日渐疲软,襄安县的朱桓部,因为军队中一些来自丹阳郡南边的士兵心系家乡安危,军心开始动荡,朱桓因此不得不下令退回春谷。

于是两郡初次攻伐,便在双方主力都还没有出动的情况下,草草告一段落。

明眼人都看得出,战事的主动权已经握在了许褚手中。

时间来到十二月,留守居巢、皖县两地的乐进、关羽分别派人来报:因郡朝下令减免两县赋税,荀彧、刘备发粮赈济百姓的缘故,两地盗匪党羽刚点燃了一点火星,就被他们给扑灭了。

许褚下令召荀彧、乐进回舒县,并令甘宁总督战事,刘备督领后方。

荀彧到县后,许褚携众出城相迎,郭嘉、戏忠、辛毗等故交,将荀彧围在一处,谈笑晏然。

许褚当众宣布,将派人出使长安,表奏荀彧平贼之功,以平庐江贼寇之意,取美名‘平江’中郎将,奏请天子下诏。

一般而言,上表只是个形势,但对荀彧来说,又不尽然。以荀氏一族的在朝野的声望,以故司空荀爽在朝廷的人脉,荀彧的这封奏表,很有可能会落到实处。不管如何,许褚是想借此将荀彧拔黜至高位,好让他的才能得以施展。

“寒冬腊月,却是对我等至关重要的一月。文若,正旦过后,我将发兵两路,一路击合肥,一路击下蔡,你意如何?”许褚揽着荀彧,携手步入郡府正堂。

荀彧皱眉道:“凡兴兵,必先正名,方伯并无明显失德之举,你如何为自己正名?”

这下轮到许褚皱眉了。

谋士出谋划策,出发点各不相同。郭嘉、戏忠等人注重谋略方面,周异、姚昇、谢贞等本土士人侧重安抚世家,而荀彧的格调,显然要比他们高一些。

荀彧说的是战争的正义性问题。

许褚试着说道:“去年我刚到庐江的时候,州府派吏员来我郡强征兵粮,这算不算方伯的失德之举?”

荀彧笑而不语。

许褚不放弃,继续道:“还有一事,去年我郡阳泉县,遭遇九江巨寇进犯,方伯治下出现这样的事情,算不算失德?”

荀彧仍旧摇头。

......

......

坐在堂中,许褚看着满脸堆笑,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的荀彧,一阵气苦。

“文若,那你是觉得正旦出兵不合时宜么?”

荀彧起身回道:“并非如此,只是明府,好端端一个由头就摆在面前,明府为何视而不见?”

见许褚皱眉苦思,荀彧不再拿大,笑道:“方伯近年身体不好,常不能视事,是也不是?”

许褚点头。

荀彧又道:“依我大汉制度,凡告病百日不能视事的长吏,为了不影响地方政务,通常均是‘以病免之’,按时间来算,方伯告病何止百日,只因朝廷无暇顾及扬州,故而无人上书朝廷,请免其职罢了。”

许褚嘿然,荀彧这样堂堂正正的君子,居然也跟郭嘉、戏忠等人一样,有着一肚子的‘坏水’。从他出击董卓算起,陈温已经病了将近一年了,九江那边传来的消息,到十月以后,陈温就只开府了一两次,按照汉家制度,确实到了足以被奏免的程度。结合扬州目前的情况,骁宗强帅四起,各郡之间相互攻伐,把这些污水都泼到陈温头上,亦算合乎情理。

看上去,荀彧的这个说法稍显牵强,战争的正义性,居然因为刺史陈温生病就被拉到了己方阵营,官僚气息很重。可现实情况是,士族们就吃这一套,也符合士族们的既得利益。

战前檄文书写的大致方向许褚明白了,具体怎么润色,还是得看他麾下的那些笔杆子。

许褚麾下并没有像陈琳那样一篇檄文把曹操骂得‘浑身舒爽’,感叹:“好文章,胜过天下任何良药。”的人才。论辞藻华丽,骂人不带脏字,郭嘉、戏忠、徐庶这些实干家并不在行,蔡邕、荀彧文采斐然,却是过于正气,想来想去,许褚最终把目光落在永远挂着一副严肃表情的徐奕身上。

徐奕欣然受命,连夜撰写檄文。

次日初稿写就,许褚细细览阅几遍后,十分喜欢徐奕的文风——他不仅把州中的天灾人祸都归咎到了陈温身上,顺带着连陈温的老乡,来自汝南的九江太守刘邈,以及被陈温表举的吴郡太守盛宪也骂了一顿。

会稽山越叛乱,连年不得平定,这是刺史陈温的原因。

身为郡守,被郡中郡吏、士族束之高阁,这是吴郡太守盛宪无能。

腆居九江,上不能忠言直谏,下不能除贼安民,这是刘邈的过失。

三个州府阵营最高长官,一个不漏。

许褚带着徐奕写就的《为昭武檄扬州文》,赶到蔡邕府邸拜见,请著作等身的当世大儒蔡伯喈代为润色一番,之后,传令三军,备冬衣、甲械、粮草,暗将李通、陈恭、华歆调往阳泉,并召关羽回郡治,任其为李通麾下司马,随行前往阳泉县——许褚记得关羽在历史上曾练就水师,独当一面,是以一方面为了考量关羽是否有水战的资质,一方面考虑到即便关羽目下仍只是一名陆战骁将,也自能在攻城拔寨中发挥作用;与关羽一同前往阳泉县的,还有军师中郎将徐庶,以及被临时任命为佐军司马的牵招、何桢两人。

除此之外,许褚准备亲率主力,携典韦、乐进、张飞、李整、左衡、宫肃、子范、黄邵等将,郭嘉、戏忠、徐奕、史路等文士,自舒县北上往击合肥。

总揽后勤,调拨军粮辎重的任务,从徐庶手中转交到荀彧处,辛毗、周异、周瑜、谢贞等充当荀彧的左右手。

整个军事、人事的安排调动一直到十二月底才完成,为了加大进攻的突然性,许褚下行文至诸县及各个渡口,严令:只许进,不许出,凡形迹可疑者,皆收捕入狱审问。

庐江的暗流涌动,直到新年的炮竹声响起之时,才被扬州各地的长吏察觉。正月初一,一场大雪在夜间悄然降临庐江郡北、九江郡南地带,舒县北城门在寂静的深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大雪之下,近千骑当先鱼贯而出......

几乎同一时间,一篇《为昭武檄扬州文》的檄文,被录写数十份,往至扬州各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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