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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站——中国(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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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几乎立刻答应了负责联系俱乐部经理的工作。时间定在上午,高健带着小邵强回到了公寓,将情况告诉给了邵强母亲,邵强母亲当然高兴,但对于高健的做法仍然抱有疑问。如她所想,一个孩子进入俱乐部培养的话,最少也需要四到五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的跨度,她有点担心高健是否会有这个耐心。当然她没有说出来。高健则干脆就没想过这件事。

霸主俱乐部负责少年选拔这一块的经理似乎对时间很敏感,当高健带着小邵强来到他的办公室时,只见他一面看着表,一面严肃道:“下次请准时点,我没有耐心等人。”

“但我想这个孩子值得你等待。”高健微笑着指了指小邵强。那经理向小邵强打量起来,一手摸着下巴,紧紧皱着眉。有几十秒的样子,经理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问高健道:“他太小了。我听教练说了,他的腿很长,他的速度很快,但我想象不出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再快有怎么快法。不过教练似乎对这个孩子很喜欢,我也很相信他的眼光,所以高先生,如果你想把他送进我们俱乐部进行培养的话,我们可以接受,并且可以进行一个简单的签约。”

“高健,你们在说什么?这里真没意思!”小邵强伸着懒腰道。

“没什么,哥哥在和这个人商量事,不如你拿着球出去玩一会好了。”

没什么比这个提议更好的了,小邵强欢呼了一声,理也没理那经理,抱着高健给他新买的足球跑了出去。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高健收起了刚才轻松的神情,对经理认真道,“签约没有问题,但我有附加条件。”

“您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研究一下,只要合理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接受。”

高健点了点头,道:“恩,这样的话就好了,我的条件应该都是很合理的。首先,我要求小邵强在这一年内成为你们一线队的队员。”

“什么?”经理惊诧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内他必须成为你们的职业球员。”

“你脑子有毛病吧?跑我这里来耍我玩了是不是?成为一线队队员?你知道有多少人那么想吗?我们这里有挺多人在二三线熬了五年十年都没有机会上去,现在你让一个孩子来?他多大?”

“按生日算应该是十一岁吧,不过他爱运动,虽然体格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瘦了一些,但身体跟普通孩子比还是很壮的。我请教过专家,他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这一年来如果用科学训练方法的话,到他十二岁时他应该可以长到一米七的样子,按正常道理这个个子做为职业球员很平常。”高健越说着自己也觉得有道理,到最后甚至自己点起头来,“如果这样的话,一年内上场打主力肯定够用的,恩,之后……”

“一年内商场……还要打主力……保安!”经理大吼起来。高健一捂耳朵,心想这人实在太暴躁了。

“听听我的理由再谈其他好吗?我还有其他的条件。”

“还有条件?”经理看怪物一样看着高健,现在他在怀疑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的看守不严密,才让这个怪物跑了出来。耐着性子点燃了有一根烟,接着对高健道:“好,你说吧。”

“霸主俱乐部绝对是国内的顶级俱乐部,上海这个城市是外国人看中国的一个窗口。”

“那是废话!”

“我个人对这个俱乐部很喜欢,我是一个商人,起码看得出一点商业潜力。”说这个高健的底气其实不很足,不过好在电影里都这么说,他学起来也觉得随意自如,“所以呢,我想出一些钱对你们俱乐部进行一些投资。”

经理盯了着高健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笑道:“我们俱乐部发展的很好,很多人都想与我们合作,一两百万谁都拿得出来,但想以这个就进入我们的决策圈对我们指手划脚,我保证,现在或者以后都不会出现那种事。如果以这个作为那孩子的条件的话,那请免谈吧。”

经理就是经理,高健从内心赞赏起来。他的话说得再好不过,两个问题,一是钱的问题,一两百万的投资对方绝对不会瞧入眼;二是就算投资的话对方也没有答应小邵强的事。既不丢俱乐部的面子,又使投资的事上升了一个高度。高健摸下巴笑了起来,这些事情倒真的在他预料之中。“一两百万的话,我也拿不出手。不如这样好了,五千万怎么样?钱随你们怎么用,我不享受其中利益,十年内完本收回。”

这和借出去用没什么区别。但谁会借五千万这么让人花?经理的脸因为震惊变得通红,一脸怀疑的表情。高健抱着胳膊,微笑着看着对方。

“这个我可以帮您和我们的高层领导谈。但那孩子的事,他……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只负责少年队这一快……所以……”

“这个我知道。如果您能从中帮忙出力的话,我想事情会好办的多。”

※※※※※

高健这样做绝对不怨大头。事实上他是在彻底的调查清楚了霸主俱乐部目前的状况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霸主一直有称霸国内足坛的愿望,但近两年中,一是国内足球远不如篮球景气,烟雾弥漫,球市凄凉,二是北方俱乐部发展迅速,转会市场常出大手笔,让霸主大伤脑筋。这两方面导致了霸主近两年的状态不太好,从第二方面看,资金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商人进入足球界当然从利益着手,霸主是一个综合的体育俱乐部,除了足球队之外,还有诸如排球、围棋等其他球队,虽然仍以足球为主力发展方向,但想让俱乐部高层掏出大笔资金来购买优秀球员显然不大可能。这又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其一是霸主自身就拥有着国内最好的球员,国家队尚且要从霸主中挑选球员,其二则是虽然霸主状态不佳,总与冠军失之交臂,但仍然可以毫不费力的稳居中国前三甲。

但除此外也有好的方面。高健虽然不大懂商业,但自己有一堆生意,表面又挂着商人的头衔,许多东西自然看得比别人清楚些。首先霸主俱乐部拥有国内最好的教练员和管理体制,在许多俱乐部出现的内讧现象在这个俱乐部里很少见到,球队因此十分稳定。另外则是霸主的口碑历来不错,从未出现过类似假球的丑闻,很得高健的心。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拿到冠军,球场的上座率比颠峰时低了不少,但在国内总体来看仍然非常高,加上一些和足球有关的边缘生意,球队的收支情况还不错。高健以无回报的方式投入资金虽然不合一个商道,但对高健来说,能求得不亏便是成功了。况且这五千万对高健来说,其意义则远远不只这些。

高健没有要求那个部门经理立刻怎么样答复自己,相反,他向对方表明自己其实有很多选择,霸主绝对不是他唯一的目标。他给对方三天的答复时间,虽然他明知道也许只需要两个小时,他就可以立刻收到对方的回应。

小邵强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对他来说只要每天可以和足球为伴就是最快乐的事了。但高健显然不想这样。他建议邵强母亲对小邵强继续进行文化课学习,因为按照事情的发展来看,小邵强以后很可能在俱乐部的足球场上度过大部分时光,他将会因此而错过一个人一生中学习知识最快的时间。

三天转眼而过,高健带着小邵强再一次来到了俱乐部。这一次接待他们的是俱乐部的主席靳松,一见面,高健就看出对方绝对是个精明的商人——浓缩才的都是精华。陪同他的还有那个部门经理,一脸亲热的微笑。不用说,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五千万,高先生真是大手笔!只是我很不明白,高先生为何要这么做呢?我听说过这么句话,一箭一的,但高先生这支箭,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靳松说话语气大方而和善,让高健欣赏不已。

“没什么目的,我就是个喜欢足球的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吧,回头我会派人正式完成这件事。其实我这次回国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孩子。”高健并不想多谈钱的事,他确信对方心知肚明。

靳松笑了笑,打量了一下高健身边的邵强,称赞道:“好俊的孩子,一看就知道聪明?我听胡经理说了,也从二线队教练那里了解到了这个孩子的情况。不错!不错!中国足球的明天就在他们身上!”

小邵强看着靳松的笑,一脸无知的模样。

“这孩子是个天才。如果他能加入霸主,我相信霸主将会如日中天。”高健自信道。

“是啊!他的未来实在大有看头,假以时日,我肯定他是中国足坛最亮的一颗星!”靳松说着向高健向后面那个部门经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逃不过高健的眼睛,他十分清楚靳松为什么这么说,现在大家都到了十分敏感的时刻。

“我是个喜欢做梦的人,做事也不喜欢优柔寡断。但我也知道一切要以事实为基础。”高健干脆把话挑明开来,对面两个经理的脸上满是严肃神情,但高健不管这些,继续说道,“选择霸主,我是有考虑的。胡经理应该已经对你讲过我的意思了,但不要以为我是拔苗助长型,一切只是因为我相信这个孩子的实力。其他的俱乐部我也考虑过,但大都放弃了。他们的整体势力不强,小家伙其实没有正规比赛经验,反而会造成球队的不利。霸主则不同,就算以十人打十一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仍然从容不迫。”

“我们的球员是最好的。”靳松打断了高健的话,顿了顿,继续道,“高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我们都应该仔细的考虑一下这件事。足球是项运动,但联赛不是游戏。这个孩子现在十一岁,虽然你们把他说的很神奇,但就我来看,最多只能说在孩子中是佼佼者罢了。不到一米四五的身高,在同龄中不高也不矮,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也许我个人可以让他上场比赛,但高先生,冷静的想想,这种事情真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吗?首先要问教练,试想一下,他会同意吗?就算他同意,把一个如此小的孩子派上场,广大的球迷会认可吗?高先生,说实话,我认为这样做太儿戏了。”

他说完话后会客室里持续沉默起来。高健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两个经理,只是盯着完全不知道大人们在干什么的小邵强看。他上下打量着小邵强,皱了下眉头,接着又重新打量着。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这样做,因为经理的话确实在某方面触动了他。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太儿戏”,确实让他感觉某种不自在。他没有怪经理说错话,相反的,他也在考虑着许多问题。

之前他真的决定想办法让小邵强在一年内成为霸主一线队队员,因为那样的话这个小家伙绝对可以轰动整个中国,吸引无数外国俱乐部的眼球。想把小邵强培养成明星没有比这条路更快的了。但现在,经靳松的一席话,他却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了。可行与否的标准只有一个——小邵强。他行吗?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吗?自己是不是太疯狂了?疯狂到因此要用五千万来一个交换?他打量着小邵强,他的脑中还有另一个想法。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从米兰带回来?

[“呵呵,就是你也不行啊,那距离太远了!”

“那很容易!”]

高健脑中重复着和小邵强在米兰的对话,一幕幕图象回荡在他的脑子里。每回忆一次,他总会由心的笑起来。

[“穿裆啦!”

“完了,助跑有问题!”

“没戏了,连守门员都没有斗志了,皇马太强了!”]

“呵呵,这小子!”高健突然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两个经理看得莫名其妙,靳松轻声道:“高先生?”

“恩?”高健忙回过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后,他回复了神色。在认真的看了看靳松后他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小邵强,“小强?”

“干吗?让我出去玩吗?”

“就知道玩。问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许说谎,行不行?”

“行!”

“恩!”高健慢慢呼了口气,看了看两个经理,接着认真问小邵强道:“你认为在AC米兰那些球星的技术怎么样?”

“还不错,这要看哪个位置的球员了。现在的前锋线不行,中场也不灵活,倒是后卫一直都很棒!”小邵强自信答道。

“你自己呢?你认为自己和他们都什么差距?我是说,如果假设你和他们一起比赛的话。”

“这个啊?”小邵强皱了皱眉,想了起来。靳松听着这个问题不禁无声笑起来,向部门经理看了一眼,明显是嘲弄高健的固执。然而却听小邵强说道:“这个,不知道怎么说。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过啊?恩,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我撞不过他们吧?也争不到头球,嘿嘿,我个子矮嘛!”

“就这些?”靳松笑着摇了摇头,“你有他们跑的快吗?还有,人家一脚可以从这半场踢到那半场,你能吗?”

“我觉得我只比两个人慢,但也没比过。不过我敢保证,只要球在前面,我绝对可以先抢到球。把球踢过半场,那个谁都行啊?嘿嘿,我朋友说我的脚劲大的很呢!”

“呵呵,孩子就是孩子!”靳松大笑道。

“不过足够了。对我来说。”高健突然微笑道。他摸了下小邵强的头,似乎是对小邵强又似乎是对靳松道:“每回都有信心,偏偏今天就没信心了,对那两个女人说了一定被笑话死!”

“两个女人?”靳松吃惊道。

“没什么。恩,我这个人不喜欢勉强别人,但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的希望。现在一切都讲求新奇和刺激,也许一个孩子的上场未必就带来最坏的结局对不对?这样好了,一切都以事实决定好了。我希望您能安排小邵强与你们的一线队真正的来一场比赛,算测试也好,算什么也好,总之我们都亲自看一看。如果我真的错了……或者是我太任性了吧……”

“可以。”靳松二话没说同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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