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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结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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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叔没有签下高健所给他的王爷的那一半生意,然而他履行了对高健的承诺,放弃了自己的毒品计划,在一段时期内暂时保持亚洲毒品交易目前的量,但可以保证,在之后一年内,这个量肯定会有极速的降低。

对于文叔的做法在亚洲黑道圈子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同意的,大家都认为他已经疯了,有时就连文叔自己也这么认为。不过他还是坚定不移的继续着自己的事,因为比起他所看见的起死回生的高健来,任何事情都称不上是疯狂。通过那件事,他敢肯定这世界上肯定还有更多疯狂的事,那么自己中断毒品计划也就无所谓疯狂了,甚至这种小程度的疯狂还能带给他一种喜悦。那是种比以前不同的喜悦,如果说不断的扩大毒品贸易活动算是他可以控制“活”的话,那么缩小它则意味着自己可以控制“死”,他以前一直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开始体验到并由衷的感到兴奋。甚至在夜里一个人时他都会为高健逼他走的另一条路感到幸运。

高健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黑道大哥?他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个地位已经令他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只要他现在说一句话,任何事情可能都会被搞定,任何人的脑袋都会呈现在给他面前。虽然王爷的豪哥和瘸子李二人仍然对自己不感冒,但其他人则已经默许了自己的领导,称不上什么忠心,但可以执行自己的命令。总的来说现在的他感到非常的闷,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皇帝般的生活根本让他没有乐趣可言,他在寻找另一种刺激。

正当他郁闷的时候X先生却来到了。他带给了高健一个不同寻常的礼物。

我们都知道高健其实一直没有身份证明的,虽然他可以做飞机到世界各地,也可以在任何一个城市拥有自己的合法产业,但世界上这些都只是一些特权而已。说到最实在的部分,他缺少一个像样的户口和身份证。X先生当然不会不知道,所以这一次他带来了一样东西。当高健打开他时不禁笑了,这东西他太想要了。中国籍的户口,澳门的身份证,还有可以在亚洲各个国家受到保护和特殊待遇金色卡片。“高健”,“二十六岁”,“职业:商人”,“未婚”。

“这是什么嘛!为什么是未婚!”在一旁的玲玲撅着小嘴不满起来。星霞安慰她道:“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啦,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X先生苦笑道:“这个……我们认为这样可以给高先生带来……”

“艳遇对不对?”玲玲真恨不得立刻把他的小胡子抓下来。

X先生没有辩解,看来他真是这么想的。高健苦恼的挠了挠头,旋即对玲玲二人笑道:“你们放心啦,我是那种随便对哪个女人都付出感情的男人吗?”

“呵!”玲玲的眼睛树立起来,“黑道大哥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有学问!摆明了是你真是想找艳遇是不是?”

高健心中暗叹这小呢子的脑袋越来越快,这么快就猜到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干笑道:“哪有,哪有……”向X先生暗瞪眼,X先生扭过了头,当作没看见。

“这一界的青龙看来你很有希望啊,需要帮忙吗?”这其实是X先生此次之行的主要目的,他需要知道高健的真正意思,以方便他日后的活动。

“我看是不需要了。”高健摇摇头,“我决定退出这次竞选,由文叔来坐这个位子,这样对他公平一点。”他淡淡说道。

X奇怪的可着高健,过了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看来你对这个位子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好吧,那就算了,其实以齐文目前的状况来看,由他来当青龙也很合适,当然,希望他不要再走老路。”

“他不会了。如果他真的当了青龙,我保证过不上两年他就会被烦死。青龙……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每个国家的政客都想爬得很高,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权力是什么吗?那是种只能去看着才有意思的东西,一旦你有了它就会发现它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是因为在权力场上几乎没有尽头吧,就算成为了一个国家的领袖,也许还有另一种隐藏的权力在诱惑着,于是只能不断的去抓,去找。很庆幸,以黑道权力来讲,你几乎已经到达了顶峰。”X笑道。

“没有。依我看,如果我想做的话,还能继续下去。也许我该试着从政什么的……”随着高健的话,X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过来。高健哈哈笑道:“但是如果拿政治和黑道圈来比的话,我宁可选择黑道,至少我活得不累。”

X耸了耸肩,老实说道:“你真吓了我一跳,老实说如果你动了这个打算,那你简直比齐文还要危险。”

“我从来都是个危险的人,你不知道吗?哈哈,好了,别谈这个了,最近有没有好美女介绍一下?”

“高健!”玲玲吼道。星霞掩口而笑。

“健哥。”这时阿成却自走进了客厅,走到高健身后对他耳语了几句。高健脸色立变,微微点了点头。

“健哥,我一直有个问题,那个人和您……”阿成嗫嚅问道。

“一个朋友的父亲。”好久之后,高健叹道。

※※※※※

坐着专机,三个小时后他已经来到了S市。

S市的飞机场内,两百名穿着整齐黑色西装的兄弟会成员由啸天和巴儿带领着站着整齐的队伍在侯机室等待。周围围了数十名警察,按正理他们会以非法集会的名义逮捕这些人或者至少趋散这些人,然而来自高层的指示告诉他们只能见机而动,不能有任何措施。机场内一片寂静,所有的旅客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人走出了侯机室,随着他们的亮相,啸天和巴儿带着后面的二百人齐人鞠躬道:“大哥!”

谁都知道走出来的一定是高健。

高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警察,接着走到了啸天二人面前:“谢谢你们,下次不要这样。”接着走出了机场。

高健的心情并不好,啸天和巴儿能看得出来。

一个人,高健不让任何人跟随,自己来到了位于S市的一座普通医院。在一间普通的单身病房门口他停了下来。一个大夫刚由房间内走出来,高健抓住了他领子,从他手中抢过了他的记录,患者病情记录上写着一个名字:“高学。”

“他怎么样?”高健放开了他的领子。

“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礼貌?”大夫身旁的护士不满道。而大夫则已经被高健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许久后才扶了一下眼睛,道:“患者已经……我么无能为力,来的时候已经很严重,虽然没有到晚期,但是因为患者没有钱支付大笔的手术费用,所以病情一直在拖延……”

“不是有公费吗?”高健怒道。

“这个……我们不清楚。不过听说这个人好象和上级的关系不太好,你也了解,现在好人都没有什么好报……”

“立刻做手术!我会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来这里,如果你们治不好他,你们整个医院的人都要给他陪葬!”抓着大夫的脖子吼道。

“你谁啊!你疯子是不是?来人啊!”他身旁的护士开始大喊道。但那大夫却阻止住了那护士,并勉强对高健说道:“请冷静……”

高健松开了手。大夫呼了口气,“先生,我们不知道你和病人有什么关系,但我想请您理解。我们这里不是非常大的医院,我们本身并没有非常好的医疗条件,说实话,以高先生的病情,他开始就该去更好的医院。从他进来之后,除了第一天有一些人来探望过之外,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过。对了,除了他平时的一些手下和警察朋友,但那些人工作都很忙。这么说吧,高先生平时都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照顾。我们医院已经尽力了,到现在他还拖欠医院两万多块的治疗费用,我们向他们的机关索要过,但没有任何回应。我想您不应该把矛头对准我们,对我们来说,救病人的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都尽力了。”

“他的病……现在怎么样……”

“已经晚了。病人……如果您是病人的亲属,那么我建议您做一点心理准备……”大夫说完叹了口气,和护士快速离开了。

深呼了一口气后,高健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没有什么好的医疗设施,只有一张病床,病床前连医用窗帘都没有拉上。躺在床上的是高学。高学的嘴上扣着氧气罩。

高健轻轻走到了他的跟前,搬过了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握住了高学的手。

高学的脸色腊黄,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的病服前有斑斑血迹,想来他咳血很严重,连病服都换不过来了。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反黑组长高学,如今却只是一个风烛残年都比不上的病态十足的可怜人,这个时候别说是犯罪份子,就是一个小孩都可以杀死他。

看到这里高健哭了出来,眼泪先是慢慢流下来,接着就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伴随着呜咽,整个人都仿佛掉入了泪湖一般。他只想哭出来,哭他个昏天暗地,把自己哭死了也好。

“爸!爸……”他边哭边尽量小声说着,他不敢吵醒父亲,但又想着父亲立刻醒过来。

然而高学的眼睛还是慢慢睁开了。他向高健望过来。

高健看着父亲,然而他知道父亲并不认识自己。

高学似乎想要说话,但氧气罩使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高健帮他拿下了氧气罩,只见他嘴动了一下,用极细微的声音道:“你……是……”

“爸,我是高健啊!我就是高健!您的儿子,我没死,我就是高健!”高健握着高学的手拼命喊道。

高学望着高健的脸,打量了许久后他突然笑了出来,“我……相信……我认得……认得……你的……眼睛……你爱那……你爱那么……瞅着我……小时候……”

“爸,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小健,那个小时候爱骑着你的脖子把你当豹子的小健。你记得吗,当初妈对我说,咱爷俩是大豹和小豹……”

高学微笑着,他的眼泪从眼睛里流了下来,“你真的没死?”

“没有……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虎哥派人杀了我,但我没死,我不知怎么换了一个身体,但我真的没死。爸,虎哥是我杀的,上次那些压着您的人也是我把他们弄下去的,爸,我真是您的儿子!”

“我相信……”高学费力的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现在在混……孩子……别混了,没好处……做个好人吧……那些大哥……是用……你们这些……小弟的命……堆起来的……”

“爸,我现在已经是亚洲黑道的大老了。我已经站在所有人头上了!爸,你儿子成功了,你儿子是真正的大哥了!你儿子也不是坏人,没有做坏事!”

高学没有说话,他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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