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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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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走访六个国家实在称不上有什么乐趣可言,然而收获却是可喜的。比如俄罗斯之行,最后使得俄罗斯政府出台了关于海关检测方面的加强措施,这样就使得文叔的毒品计划受到了很大阻碍。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俄罗斯是进行欧洲和亚洲毒品贸易的最好通道,一旦这条通道被打开,以前的毒品贸易路线将会被改变,而它带个各个毒枭的经济利益将会提高百分之三十。现在因为风险的提高,这个通道明显行不通。

但这不是文叔听到的最怀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日本的山口组决定脱离他的控制,转而服从新任的亚洲大老高健。山口组控制着日本的绝大部分毒品和走私生意,一直以来文叔都是靠山口组来稳定自己在亚洲的势力,这个变故使得他现在危机重重。他始终也搞不明白高健是用了什么方法使得一直对自己最忠心的山口组毅然背叛自己。

两天后他决定亲自到澳门来见高健,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

高健这段时间过得也并不轻松,他的花费也到了惊人的程度。光是收服山口组自己就用了一亿美金,而这一亿美金之外更是附加了允诺的许多权利,这些权利足够使得山口组的负责人另立门户,也许十几二十年之后山口组的头目可以发展到与自己这四个亚洲大老并肩而立的地步。冒这样大的风险,最终的目的也只是迫使文叔放弃自己的毒品计划。

文叔和高健是第一次平等的坐在一起谈话,从文叔的脸上明显看出了他的鄙视与不满,而从高健脸上,文叔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两人坐在一起将近有十分钟,这期间两人都什么也没有说。高健亲手为文叔泡普尔茶,这段时间他很热忠这个。他学着以前王爷的样子,做什么都沉着在胸慢条斯理,虽然暂时还只是懂得这种形式,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明白其中的意境了。文叔对茶叶实在没什么爱好,尽管他接起了茶叶,但也只是一饮而尽罢了,什么也体会不到。高健看了好笑,这样子就如当初王爷泡茶给自己喝时的情形,区别只是文叔绝对没有自己当初那份谦卑。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跟我作对是不是?是那个死老头死之前交代你的?”最终没有沉得住气的人还是文叔,他把杯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吼道。

高健慢慢倒了的杯子扶好,接着又给文叔倒了一杯,接着坐在了他的对面,慢慢品位起普尔来。浓郁的香味似乎使得他颇而沉醉,他闭上了眼睛,细细闻着那香味,忍不住还发出了一声叹息。

文叔虽然怒气冲冲,但此时也知道该把自己的态度收敛点,否则对面这可恶的小子什么话都不会对自己说,他咳嗽了一下道:“那老头子对你说过什么我不管,但你应该知道,和我作对是没什么好处的。这次选举青龙胜利的一定是我,到时你的苦头就有得受了。”

“是吗?”高健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文叔,“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现在你完全可以把我抛在眼外,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乎的,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对不对?”

“嘿,我是不着急,不过摸了老虎的屁股还指望老虎不发怒是不可能的。你高健自从出头之后一直跟我作对,话摆在当面,难道你偏要跟我作对吗?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虽然占着王爷的窝,但你始终不是那死老头子。他手下是精兵强将,你手下却什么都没有。”

“你说到我心里去了。”高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所以我目前的关键就是把这些人重新着急回来,不然我想当青龙就难了,你说是不是?”

文叔脸色沉了下来,“这么说你非要和我争了?高健,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凭实力我争不过你,你有山口组在日本撑腰,我有什么。”

“你!”被高健说到了心里的痛,文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扼住高健的脖子,但略微冷静了一下,他还是哈哈笑道:“如果只凭一个山口组,我齐文也不会有今天。山口组敢反我,我就灭掉它,同样道理,谁敢和我作对,我就要他死得很难看。如果你明天查下新闻你就会发现,日本街头多了具尸体。”

“或者三具。而且还都不是一般的人,比如他们会变型或者身上还能分泌出硫酸出来。对了,应该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高健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就好象刚才自己说的话只是在梦呓一般。然而这些话听在文叔耳里却是字字惊心。那三个人都是他手下的暗青,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不过此时很明显,高健已经先动手对付他们了。不可能,高健手下没有比自己的人更强的暗花出现,即便是阿成兄弟出手,对自己那三个人来说也没有太大威胁。难道高健已经掌握了一批更加出色的暗青?

高健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老实说,在我心里异能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要以为是异能者就能天下无敌了,我手下的虽然只是些普通人,但他们够用心,所以他们才能办成事。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如我们先达成一条协议吧。”

“什么协议?你是在逼我?”文叔冷冷道。

“不是逼你,而是利益均占。”高健说完从身边拿起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文叔,“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看看,是王爷的生意记录。”

文叔怀疑的看了高健一眼,“让我看这东西干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打开来看。其实这上面的记录是他十分熟悉的,这么多年了,王爷对他和他对王爷的生意了解程度绝对是相同的。大致看了一遍,他就确定了这些记录的真实性。他把文件装回了文件袋,冷笑道:“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想跟我说你现在的经济实力有多强?”

“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这些生意足够的诱人。我查了下你的生意资料,你的所有资产加起来都不如王爷三分之一。”

“哼,是又怎么样?钱我虽然没他多,但论势力我比他强得多。”

高健笑了笑,算好似承认了他的话。“文叔,论理来说我是晚辈,有些事我始终搞不动,为什么你要进行你那个毒品计划?”

文叔冷目看了他,在确定了他是真实在问自己时冷笑了一声,道:“这么大块肥肉摆在面前,还要问什么!我的计划如果能执行成功,光是亚洲对外的毒品输出就会提高一到两倍,输入虽然也会提高,但如果有我的铁碗控制的话,这个输入量一定不会高过输出量,同时毒品的价格也会有我们亚洲人控制。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说毒品怎么卖就怎么卖,欧洲也好,美洲也好,他们都没有资格和我们谈判。通过毒品市场,我们可以确立我们亚洲黑道在世界黑道上的地位,到时我们亚洲黑道就会在世界上扬眉吐气,再不用去受他妈的欺负!妈的政治压迫,妈的同行歧视!”文叔越说越激动,两手都在颤抖。

“地位不是这么提高的。”高健叹了口气。听了文叔的话,他觉得文叔也并不完全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那你说该是怎么提高?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给我们亚洲黑道带来一次什么灾难?游戏是要有规则的,这个规则不能被人打破,一但被打破的话……”

“别说了!从来官匪不两立,这是中国的古话!”

“你太固执了。”高健叹了口气,从令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几叠文件出来,“这里有王爷一半的生意。文件我已经签好了,只要你签字,这些生意就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们来做个交易。帮助你成为青龙,成为亚洲黑道的领袖,包括这些生意,还有我的部分势力,这些势力中间包括伦敦城的兄弟会。我要的只是你手头的亚洲毒品控制权。”

“你疯了!青龙的位子一定是我的,钱我有的是,而论势力,即便没有了山口组,我的势力仍然是亚洲最大的。和我交换!嘿!”

“交易失败?”高健一脸失望的模样,“这已经是我能出到的最高的价了……”

“臭小子,今天既然已经把话挑明,那我劝你最好还是自动退出吧,你没有资格和实力跟我争的!”文叔一脸得意。

“那不一定。”高健突然神秘的笑了笑,接着只见他手一动,已经以让文叔吃惊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枪口正对准文叔。

文叔一愣,但转眼间恢复了镇定。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这么多年,要是他真怕这个,那他就不是文叔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他冷目看着高健,冷笑了一声,接着侧过了身子,让高健的枪口直对自己的太阳穴。“后生仔,你开枪吧,怕死的话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不过在开枪之前你给我想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得很好。在亚洲想杀我的人有很多,包括日本的前两任首相。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如果死了,世界毒品市场都会失控,亚洲将承受比我的死更大的代价,我这颗脑袋有数十国家想要,但也是这数十个国家在保。”

“我知道。但你也要承认,如果你破坏了规则,那即便很多人不想看到那种情况,但比起你所带来的损失,你的死仍然是件好事。我这么多天行踪虽然你不很清楚,但你也应该能够猜到我都见过了什么人,并和这些人做了什么样的交易,而这些交易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俄罗斯,你和他们达成了边境协议,想破坏掉我的通道计划。日本,你除了用一亿美金和承诺的权利买通山口组背叛我,还和现任首相的秘书山本进行了秘密磋商,要求日本政府制约我在日本的势力,并对我的生意实行监控。意大利,你与欧洲交付米兰多签定了停战协议,协议内容包括允许扩大欧洲黑道和亚洲黑道的走私贸易,并允许欧洲黑道在亚洲涉足赌场生意,但条件是降低亚洲毒品的输出量。你同时还为他们和哥伦比亚牵线,使得他们以后的毒品进口渠道转为已经决定降低毒品价格的南美洲,而南美人已经看好了这个市场,并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除此以外你还去了美国,但在美国做了什么我就查不到了,所以你应该是和美国的FBI或者联合国中的某些人做了联系。高健,这一周里你去了五个国家,对不对?”

高健用佩服的表情点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我的行踪肯定瞒不过的。好吧,我告诉你我在美国做了什么。我同美国政府达成了共识,他们认为如果由我来接受亚洲的毒品贸易的话,会更好一些,你觉得呢?”

文叔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多回答他。

“还有一点,我去了六个国家,这个你没有想到吧。第六个我去的地方是北京,而你的那些探子却以为我回到了澳门,事实上我是在两个小时前回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什么会去那里。”

文叔的喉咙动了动,许久后叹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我没有考虑周到,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一点动手消灭你。”文叔说完闭上了眼睛。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高健笑了笑,突然放下来枪,并由怀中拿出了另一把左轮式手枪出来,“但我没准备让你这么快死,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

“八格牙路!要杀就杀,你没有必要来侮辱我!”文叔怒吼道。

“不过我喜欢。”高健耸了耸肩,把左轮手枪打开来,“你看,里面只有一粒子弹。不可否认,其实对于是否杀死你我们都还很怀疑,比如日本首相,他们就非常不赞成我杀死你,很显然他们和美国人想得不一样。所以我在想,其实我们可以把一切都当成是一种赌博。我们来玩俄罗斯转盘,如果你死了,那就是老天注定的,看来你还是该死。而如果是我死了,那也是老天注定的,你可以继续执行你的毒品计划,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成功的,但不管怎么说,那时我已经管不着了。好吧,我们开始吧。我这里有一个硬币,为了确保这个游戏的公平性,我们来猜猜谁先挨第一枪。”

“随便,你要杀就杀!”文叔怒道。然而他并没有阻止高健投掷硬币,显然如果有任何一点希望他还是不愿去挨第一枪。他幸运的做到了高健挨第一枪。

高健叹了口气,“看来我要走了。”,说着拿起了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清脆的一声响。是空枪。高健深呼了一口气,“真幸运!好了,现在轮到你了。”他说着把强对准了文叔的脑袋。

文叔的面色铁青,呼吸急促,满头大汗。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沉着,因为这是场疯狂的赌博,面前这个疯子不是要杀死自己,而是在和自己玩他妈的俄罗斯轮盘!杀了自己也就罢了,那自己死也可以死得有种。但面对一个游戏,他却不能这样冷漠。这是在赌,赌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有一线生机,谁他妈都不想死!

“好了,我开枪了?”高健笑道。

“开吧!”流下的汗已经使文叔的眼睛张不开,他的身体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只要一刹那,他可能就会死,不单是被对手用枪杀死,更是在游戏中失败。死可以很有种,那只是在平常,而如果死亡本身牵扯进了游戏里面,那么无论死忘是什么样的,最终也只能是失败者。在这一刻,文叔已经不再是一个黑道枭雄,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游戏者,这个游戏的名字叫死亡。

“我开了?”高健慢慢道。

“你他妈开啊!”文叔号叫道。他一把抓住了高健的手,用大拇指扣动了他的扳机。啪——

很清脆的一声响——

空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文叔歇斯底里般笑道,“怎么样?轮到你了,哈哈……”

高健一脸苦色,“早知道不玩了。”

“晚了!轮到你了!”文叔意气风发,脸上的肌肉已经因为兴奋扭曲到了一定程度。

“恩,请问一下,我可不可以改变一下这个游戏的规则?”高健突然问道。

“你放什么屁!这种游戏只有一个规则!”

“不,枪在我手上,我选择把枪口再次对准你。”高健淡淡说道,把枪口对准了文叔的头。文叔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的嘴唇不住的哆嗦,他知道高健想要做什么,“不行,高健,你……你破坏了规则……这是游戏的规则……”

高健的没有开枪。在文叔说完这句话许久后他叹了口气,“对,你说得对,不能破坏游戏规则,谁破坏它谁就要死。”说完高健迅速啊枪口移到了自己的咽喉处,扳机没有任何迟疑的扣了下去。

啪——同样一声清脆的枪响——一摊鲜血直喷在了他后面的枪上。当高健的手枪掉落在地上时,文叔只看见高健的喉咙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大洞。

高健倒在了地上。

文叔的脸上同样被喷上了鲜血。但此时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身体立刻变得无力,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游戏结束了,而他是这场游戏的胜利者。

五分钟后,文叔慢慢的清醒过来。死人他见得多了,这没有什么,高健又是自杀身亡,他也不会有任何麻烦。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所以他没有选择离开离开现场,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雪茄出来,缓慢的吸来。然而吸过几口之后他却突然感觉到一种诡异。

枪声很大,高健别墅外面有十多名保镖。然而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跑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算高健知道自己会死,那也应该立刻找人来处理掉自己的尸体啊?为什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无法想清楚,所以他决定走。然而就在他要站起来的一刻,他的手却因为过度的颤抖而拿不住手上的雪茄,雪茄掉在了他的裤子上,瞬间烧得他剧烈疼痛。但他却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一种惊恐使得他忘记了疼痛。

他看到他这一生中看过的最恐怖的场面——

高健站起来。

真的是站起来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而且还冲着自己笑。他的喉咙上,那个中枪的地方,本来是一个空洞的地方,此时竟然发生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变化!那个洞在修复自己,对,是在修复自己。那个上面有肉和皮在洞。他们在快速编织着,一圈一圈的在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文叔盯着这变化。这变化是那么的真实,绝对不是幻觉。几十秒,只有几十秒,那个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整的没有任何瑕疵的喉咙。没有任何痕迹,因为那里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

“文叔,你的裤子着了。”突然间,高健说话了。

这句话把文叔吓得混身一哆嗦,慌忙向后爬去。高健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又反方向爬,高健又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确定自己无处可逃了,只能哆嗦着窝到沙发的角落里,而高健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喝茶。

许久后,文叔道:“你……你不是人……”

“以你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我确实称不上是人。死不了,那就不算是人了对不对?”高健笑着说道,接着又倒了一杯茶,“来,喝茶。”

“你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不是鬼,也不是神。勉强算个怪物,但不是我想做的。”高健说着向文叔伸出了手,要扶他起来,然而这却使文叔更加的惊恐,缩得更紧。高健摇了摇头,“我还算是人,只是死不了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你怕我吃了你?这不像你啊。”说完又开始喝茶。

文叔慢慢的在冷静下来,约莫有十分钟后,他缓慢的爬起了身,坐到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进行我们的谈判了是不是?老实说我已经获得了杀死你的权力,不过我真不想这么做。王爷没有做,我也不能去做。好吧,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先考虑下。还是刚才那个约定,不同的只是亚洲毒品还由你来控制,而我则照例把王爷一半的生意交给你来弥补你的经济损失。考虑一下吧,毒品少了你还提高价钱,再加上那些生意,你是只赚不赔。名声上因为你可以获得更多人的尊重,救那么多的人,我想到那时你的命才真正的保住。提议就这么多,如果你希望当青龙过过隐,那么青龙就是你的,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个,虽然王爷想让我来做。”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高健想了想,“和王爷一样,我讨厌那东西。”

文叔惨淡一笑,“我一直不明白那老东西为什么这么提拔你,现在我总算知道了。”

“有些知道的,就忘记吧。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我请求您保密。”高健微微一笑,递过去一杯普尔。文叔一脸苦涩,接过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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