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晗妤陷在自己是思绪里，骑在凌亦封肩上已走在前头的凤暥回过头，喊了她一声。
“阿娘，走啦！”
“哎！”凤晗妤忙藏好情绪，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又瞧见一处摊子前围了许多人。
摊主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拎起手里的铜锣敲起来，“走过路过的公子姑娘们都瞧过来啦，射箭得宝物。只要能够射中相对应的宝物，即可带走。”
原来是一个射箭的摊子，只见摊子往后十余米的地方，用竹竿架起了一面竹片墙。竹片墙挺高的，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在竹片墙上，由低到高，挂满了一行行灯笼，每个灯笼下面，皆是放着相对应的奖品。
当然，越往高的灯笼，奖品就越珍贵。
而在竹片墙的最高处，挂着的是一根紫毫笔。
“紫毫笔？”凤暥也看见了，惊呼出声。
“夫子说过，紫毫笔锋颖尖锐刚硬，毛杆粗壮直顺，手软软且圆润有力。用它写出来的字，遒劲方正，刚毅有力，最好不过了。”
“暥儿想要？”凌亦封听出凤暥话里的喜欢，偏了下头问。
凤暥眸色闪了闪，欲言又止。
凌亦封瞬间秒懂，将凤暥放了下来，“看我的。”
“掌柜的，你这箭怎么个射法？”投给凤暥一个放心的眼神，凌亦封走向摊主。
顾客上门，摊主扬起脸上笑意迎上前，“三十文钱十支箭，射中了相对应宝物的灯笼，即可将宝物拿走。倘若没有射中，买箭的钱概不退还。”
“好，来十支箭。”凌亦封听明白了，拿出三十文钱递到摊主手里。
摊主欢天喜地的取来弓和箭给凌亦封。
“阿娘，你说凌叔叔能射中吗？”凤暥抬头挂在竹片墙最高处的紫毫笔，心情有些忐忑。
他自然是希望凌亦封射中的，又怕凌亦封射不中，在他娘跟前丢了面子。
“你要相信你的师傅。”凤晗妤摸了摸他的头，柔声抚平了他的忐忑。
凤暥也跑近了些，朝着凌亦封大喊起来，“凌叔叔，加油。”
“放心。”凌亦封撇唇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只听见“嗖”的一声，羽箭不偏不倚，正中悬挂着紫毫笔的灯笼。
“哇，凌叔叔你好厉害呀！”凤暥开心的跳了起来。
摊主的面色，有些不怎么好了。
这是他今晚的第一单生意，没曾想，竟将最贵重的奖品赔了去。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耍赖，只要扯出一个苦笑上前。
“公子好箭法，恭喜公子。”说着，摊主拿起放在旁边的长钩，将紫毫笔勾了下来，递给凌亦封。
凌亦封接过紫毫笔后，直接放到凤暥手里，“喜欢吗？”
“喜欢，谢谢凌叔叔。”凤暥拿着紫毫笔，爱不释手，不忘脆声给凌亦封道谢。
“看看，还想要什么？”凌亦封看着凤暥高兴的模样，冷峻的面容也柔和几分，又问。
凤暥把紫毫笔收好，认真的看起竹片墙上的物品，目光在接触到倒数第二行上的白玉兰花簪子时，停了下来。
“簪子，那个簪子好像还不错，若是我阿娘戴上一定很好看。”
“好。”凌亦封轻应一声，又是例不虚发的一箭。
摊主顿时觉得双脚一阵发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恭喜公子，公子好生厉害的箭法！”他行动缓慢的将兰花白玉簪取下来，不甘不愿的给了凌亦封。
凌亦封接过簪子，正要给凤暥，冷不丁听见凤暥道：“凌叔叔，给我阿娘戴上吧。”
“暥儿，不许……”
“好。”凤晗妤话还没说完，凌亦封已经拿着玉簪走了过来，插到她的发髻间。
“好看吗？”
他理都不理凤晗妤一下，直接就问凤暥。
“好看。”凤暥笑弯了眉眼，连连拍起了手，“我阿娘最好看了，戴上这个白玉兰簪子，简直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将凤晗妤要出口的话，全都堵死在喉咙口。
凌亦封扬了扬眉，促销的桃花眼里浮掠过几缕狡黠，“孩子说很好看。”
“我谢谢你啊！”凤晗妤无语，扯出一个假笑，翻了个白眼。
“再看看，还想要什么？”凌亦封也不在意，移过视线看向凤暥。
摊主觉得自己要昏倒了，一根紫毫笔就要二十两银子，一根白玉兰簪子，也要十五两。他收了三十文钱，损失了三十五两，若是让凌亦封再玩下去，他今晚怕是要血亏而返。
他原也不是什么富足的人家，花费了大半个家产置办了那些个奖品，就想趁着除夕夜人多，好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没想到……
凤晗妤也是个生意人，早就看出了摊主的窘色，拦住了凌亦封跟凤暥。
“好了，再让你们玩下去，摊主就得破产了。第二场烟花就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烟花吧。”
“好吧，那就去看烟花吧。”既然凤晗妤开了口，凤暥跟凌亦封没有不从的。
凌亦封将剩余的羽箭还给了摊主，同时悄悄的给他塞了张五十两银票。
等到他们走远了，摊主还愣在原地，直接红了眼眶。
而走远的凤晗妤一行，是不知道摊主的反应的。
“你们想看烟花吗，走，我带你们去个看烟花的好地方。”走出长街，凌亦封回过头，对凤晗妤跟凤暥道。
凤晗妤还没开口，凤暥先应了下来，“好啊，街上人太多了，我都看不到。”
“走。”凌亦封二话不说，再次把凤暥放到肩上。
三人一路往前，直直往外城走，在城门口处，停了一辆马车。
“这是？”凤晗妤有些懵圈，怎么还要出城的。
“上车。”凌亦封先将凤暥放到马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向凤晗妤伸出手。
儿子都上去了，凤晗妤也只好跟着上去。
马车走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才是停下来，凌亦封把凤暥抱了下去，又转身去扶凤晗妤。
凤晗妤这才发现，他们居然站在一条河边，碧波粼粼的河面上，还停靠着一艘画舫。
“走。”凌亦封抱起凤暥，率先登上画舫，凤晗妤也只能紧随其后。
此时天早已黑透，周围漆黑的一片，倒叫凤晗妤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不过河的对岸，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甚是漂亮。
“那儿就是皇城。”凌亦封指着灯火通明的对岸，对凤晗妤道。
凤晗妤刚“哦”了一声，就听到“砰”的一下，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化作一朵朵璀璨的星星。紧接着，一朵接着一朵，烟花在夜空中不停的变幻着形状，看的凤暥应接不暇。
这可比在城中看的，有意思多了。前方没有遮挡物，周围又没有鼎沸的人声。
“哇，好漂亮啊！”凤暥再一次欢呼起来。
“暥儿，喝点水，你都玩了一晚上了，该渴了。”在凤暥兴致勃勃的看烟花的空档，凌亦封从画舫内端来一盏白水，喂到凤暥唇边。
凤暥咽了一口，又继续看烟花去了。
凤晗妤在旁看着凌亦封的动作，惊的是目瞪口呆。
倘若凤暥不是她的儿子，她都怀疑凌亦封是他爹了。
今晚的凌亦封，简直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