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热闹的喜庆声里，除夕夜如期而至。
九原侯府是高门显贵之家，家里奴仆成群，自然也不需要凤晗妤操劳什么。
只是依照习俗，陪着长辈用过年夜饭，守岁的事情，她是外嫁的女儿也是无需她操心的。
“阿娘，我们可以出去玩吗？”不知何时，凤暥跑来凤晗妤跟前。
“我听我的同窗们说，京城的除夕夜可漂亮了，还有烟花看。阿娘，我们也出去瞧瞧吧？”
看着凤暥期待的眼神，凤晗妤哪里还忍心拒绝他，当即就点下头，带着他出了侯府的大门。
街上非常的热闹，两边摆满了做生意的摊子，各种各样的物什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有卖面具的，有卖糖人的，有卖首饰的，有……
“阿娘，你看，那人好生的厉害还会喷火呢。”凤暥饶是进了国子监，他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见到各种新奇的玩意，好奇的连声惊呼。
他拉到凤晗妤一路小跑，来到一个杂耍摊子前。他们到时，喷火的表演已经结束。
围观的百姓早已将摊子围成一个圆圈，圈子里站了四个大人，三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
“各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了。”随着女人的一声吆喝，好戏拉开了序幕。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踱步走出，他头上顶着一个比他脑袋大了两倍的酒坛子。
顶了一个还不够，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又往上头放了两个酒坛。可即便头上顶了三个酒坛子，男子走路依然是如履平地，丝毫不受影响。
顶酒坛的男子走了一圈后，旁的两个男人在场子中间摆上长板凳，约莫有十几张板凳，围成了一个长方形。
围好长方形后，一个男人拿来一个酒坛子，横着放在板凳上。
“娘，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凤暥乌熘熘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不时问真身后的凤晗妤。
凤晗妤紧紧拉着凤暥的手，答：“他们兴许是要表演板凳上顶酒坛。”
“娘，你看。”凤暥惊呼出声。
就在凤晗妤刚说完话，头上顶着三个酒坛子的男子被另外两个男子搀扶着踩上板凳，还站在板凳上的酒坛子上。
“好。”男子稳健的身姿，惹得现场一顿喝彩。
得了观众的鼓励，男子双脚渐渐动起来，就像我们踩自行车那样，左扭右扭的，他踩着脚下的酒坛子在围成长方形的板凳上移动起来。他头上的三个酒坛子，就跟长在他头上似的，纹丝不动。
“哇，娘，他好厉害啊。太厉害了，酒坛子居然都没有掉下来。”凤暥看的激动了，跟着围观的群众一起喊叫道。
凤晗妤宠溺的摸了摸凤暥的头，倒是没有说话。
头顶酒坛子的男子踩着酒坛子行到一半，旁边的两个男子又给他增加了难度，一左一右的朝他扔了一个酒坛子。让人意外的是，他撑开手臂，竟是稳稳的抓住了。
“好！”又是一番叫“好”声。
凤晗妤也是看的叹为观止，不愧是手艺人。在女人捧着托盘过来收钱时，她直接放了一两银子下去。
又看了几场表演，直到身后响起烟花的爆开声，凤暥才是拉着凤晗妤离开了杂耍摊子。
“娘，放烟花了。”凤暥抬手指着夜空中爆开的烟花，再次惊呼。
这还是凤暥第一次看烟花，亦是凤晗妤穿越到大雍朝以来，第一次看烟花。
“好漂亮啊！”
约莫有半个时辰，仰得凤晗妤脖子都酸了，第一场烟花才是结束。
“暥儿还想去哪儿？”凤晗妤扭了扭脖子，问着凤暥。
凤暥也低下头，正要开口，冷不丁瞧见了前方站着的人，“凌叔叔，阿娘，是凌叔叔！”
凤晗妤顺着凤暥指的方向望去，不是凌亦封还能是谁。
今日的凌亦封没有穿飞鱼服，换了一袭月牙白的锦袍，腰间束着银色的腰带，勾勒得他身形宛如松竹般挺拔。
他好像听到了凤暥的声音，也朝凤晗妤母子望过来。周围的灯火旖旎，衬得他剑眉星目，鼻梁硬挺，削薄的唇勾起的那缕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撩人。
凤晗妤都不得不承认，那厮着实长了一副好皮相。
“暥儿，凤九姑娘！”凌亦封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凌大人好。”凤晗妤福了福身，算是回礼。
“凌叔叔，你也出来看烟花吗？”凤暥见凌亦封过来，一下子挣脱开凤晗妤的手，扑向凌亦封。
在南岭的时候，凤暥跟凌亦封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所以两人非常的熟悉。这会子能见到凌亦封，凤暥还是非常开心的。
“嗯。”凌亦封微微颔首，顺势接住凤暥。
就在这时，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拉着一个跟凤暥一般打小的小男孩从他们身边走过。
小男孩似乎是走累了，停下来不肯再走，“爹爹抱，爹爹抱，坐高高！”
男孩的爹半蹲下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男孩的目光尽是宠溺，“好，爹爹抱，坐高高。”
说着，男孩的爹将男孩扛到肩膀上。
“哇，高高了，高高了。”男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彷佛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小表情尽是得意。
凤暥一时间，看的都痴了，眉眼间尽是羡慕。
等到那一家三口都走了好远好远，他的目光仍然收不回来。
“暥儿想不想坐高高？”凌亦封看到温暥羡慕的眼神，心勐然被抽疼，他也半蹲下身子。
凤暥回过神，咬着唇问，“可，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凌亦封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是当过暥儿的师傅的不是？”
他此话落，凤暥开心的笑了，就要爬上他的肩膀。
“暥儿，不可以。”凤晗妤也看到了，连忙上来阻止。
“九姑娘，今日是除夕，难得孩子高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亦封拦了下来。
不顾凤暥的反对，凌亦封将凤暥扛在肩上。
“哇，阿娘，我好高呀。”借着凌亦封的身高，凤暥看着周遭的风景，欢天喜地的跟凤晗妤打着招呼。
凤晗妤望着凤暥脸上前所未有的喜悦，鼻尖没有来由的一酸。
她以为孩子只要有她就够了，她却忘了，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爱亦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孩子心疼她从来不说，却不代表，孩子心里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