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缓缓道:“这小姑娘,美的很,但是野的很。”
顾尔皱了一下眉。
她最听不得林译跟她扯以前。
那副刻意装老成沧桑的姿态,令人作呕。
林译看着她:“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顾尔说:“你也没变。”
还是一样垃圾。
“顾尔,我这些兄弟都挺忙的,好不容易聚齐,不能白白浪费今天晚上,咱们说到做到,你得好好帮我招待招待。”
林译说完,那群人都发出**的笑声。
“今天晚上长点记性,以后该听话的要听,不该管的事也别管。”
林译紧紧盯着顾尔,想从她害怕的眼神里获取强迫的快感,但她没有露出任何恐慌的神情,静静的坐着,除了安静,没有其他。
顾尔始终握拳,指甲尖已经戳进了掌心的肉。
但她要自己面无表情,强迫自己面无表情。
他们想看她瑟瑟发抖,看她可怜,那她就不让他们看。
谌琛的不对劲,顾尔猜对了。
他忽然的转性,忽然肚子态度的改变,每一件事情都在提醒顾尔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于是,在这个晚上,一切应验。
只是他没想到周楠早就和谌琛是一伙人!谌琛和周楠及时带着顾尔走了。
呵,所以之前的事情算什么?把她当傻子是吧!
周楠和谌琛在说些什么,什么货物,什么张哥。
顾尔站在角落,不再上前。
但是很快她就听明白了一切事情,周楠和谌琛为什么可以在澜城躲着朝歌的人?
谌琛为什么可以在危机四伏的澜城一手遮天?
如果他们没有钱,没有人脉,背后没有人撑着,这一切不可能来的这么顺顺当当!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谌琛只是一个长于黑暗,却一直没有放弃救赎自己的人?
还是在期待谌琛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顾尔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谌琛身边太安逸,导致她这几天都魔怔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有机会带着谌琛去过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的,她以为他们可以简单相爱的。
可是……谌琛他不是那样的人,顾尔也成不了那样的人。
他们都被宿命推着去沉溺在黑暗中苟活。
顾尔眼神微变,十分冷静的找到了顾相。
“妈妈,一切准备好了,这段时间澜城不安分了。”
“我们走吧,钱和房子我都准备好了。”
“舅舅愿意跟着我们走吗?”
舅舅很平和的笑了笑,他也是愿意走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他要为了他的孩子离开这里,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能在继续被影响了。
“好。你们收拾东西,我安排你们离开。”
送他们走,顾尔安排了好久好久,所以不允许任何差错出现。
第二天清晨,顾尔送他们离开了。
不过,在他们走了以后,谌琛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谌琛身后的小巷子里是朝歌的黑衣人。
“尔尔,你不走?”
顾尔笑了笑:“妈妈,我很快会来的。”
舅舅拉着顾相坐下:“尔尔放心,我帮你照顾你妈妈。”
“好,谢谢舅舅。”
顾尔转身决绝离开,舅舅揽住顾相:“姐,你放心吧,谌琛那小子靠得住,他一定会守好尔尔。”
顾相眼神担忧的点了点头。
回到谌琛家以后,顾尔洗了澡,睡下。
迷迷湖湖的,她睡着了,在梦里她好像看见了父亲。
父亲说对错不是绝对的,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
顾尔在梦里落下泪来,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用,窒息的感觉将她层层包裹。有手掌轻轻拍在她的脸颊上,顾尔睫毛抖了抖,她爸爸的脸慢慢模湖,眼前是谌琛深邃的五官。
随着视线的聚焦,顾尔如同被救上岸的溺水的人,大口的喘着气。
“做噩梦了?”谌琛眼神清明,完全没有刚刚睡醒的疲态,眼睛里挂着红血丝,他就这么坐在床边等着天亮,刚刚听到顾尔抽泣,知道她是做了梦,她挣扎的样子落在他的眼里,让他有一丝于心不忍。
顾尔没回答他的话,平复了呼吸,撑着胳膊坐起来。
“嗯。”
屋子里没开灯,但窗帘外已经透出了隐约的光。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觉睡得太不安稳,醒来后反而觉得累,光着脚下地,顾尔伸手拉开窗帘。
天色已经大亮。
窗外的光明提醒着她,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晨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微微眯起眼睛。腰被从后面环住,谌琛贴在她背后,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去换个衣服,他们快来了。”
“他们是谁?”顾尔乖顺的贴在他怀里,伴随着转头的动作,两人的嘴唇堪堪只隔了几毫米的距离。
谌琛凝视着她上翘的唇,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来提货的人。”
“你那天晚上不是听见了。”
顾尔的脑袋向后闪了闪,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清晰的看着彼此:“对,我听见了,也全部知道了。但是我打算原谅你骗我这件事。”
谌琛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
“咱们这边都有谁?”
她问这句,只是想确定周楠来不来,如果周楠来,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谌琛的手缓缓落在她后颈,手掌稍稍使力,顾尔便被迫仰头向前。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唇瓣轻轻辗转,她的嘴唇冰凉干燥,他似是不满意,另一只手箍紧了她的腰,将吻加深。
顾尔本能的想要抗拒,他的舌尖已经闯进来,更多的挣扎只会平白让他暴躁,她放软了身子,不回应的任由他攻城掠地。
一吻结束,谌琛在她嘴角卷恋的啄了啄,眼神却比以往还要冷冽几分,竟是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顾尔,周楠不来,他连这个别墅在哪都不知道。”
她的身子一僵,尽量冷静的看着他:“怎么了?”
谌琛冷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下力道不轻,顾尔吃痛皱眉:“谌琛,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跟周楠之间有什么猫腻,但我量他没胆子背叛我,顾尔,你也得记住了,他跟你从前怎么样,那已经是从前了。”
顾尔一愣,“你在吃醋?”
“谌琛,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是你掩人耳目的一件物品?”
谌琛需要一个软肋,于是就有了顾尔??
事情好像忽然就变得模湖了,她始终看不明白他,顾尔维持着脸上的苍白表情,把头偏开:“呵,谌琛,是我太傻了,自认为看懂了你。”
谌琛蹙眉,似乎想说什么,楼下忽然传来刹车声,他的表情变了变,探身朝下看了一眼,顾尔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到一群男人朝着楼里进来。
“去换个衣服。”
复洲催促顾尔一句,自己打开房门下楼。屋里只剩下顾尔一个人,她打开衣柜找了件白色衬衫和浅色紧身牛仔裤,换上衣时她的动作顿了顿,镜子里,她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肩膀上的“琛”字。
谌琛吻在上面的时候总会说,顾尔,为什么你的伤口总是长不好的样子,摸上去坑坑洼洼。
不喜欢也的确是不喜欢,不过这次,她的手缓缓从上面掠过去,皮肤凹凸不平,只是一个穿透了的子弹而已,没理由留下这么大的疤。
站在镜子前,顾尔把衬衫纽扣系上,那块疤被掩盖住了,她的眼神也跟着平静下来。
楼下声音嘈杂,这个房间隔音极好,这阵子却还是能听见隐约的声音。顾尔把衬衫领口的最后两颗扣子也系上,头发披散下来,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她忽然觉得这个样子不好,转过头,弯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出门之前,顾尔只带了简单的几件化妆品,对着镜子,她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摆好,认真细致的给自己化妆。
其间房门被打开,谌琛走进来,看见她的动作明显一愣,就这么靠着洗手间的门框,浅笑道:“你倒是好心情。”
顾尔将口红涂在唇上,原本气色全无的脸顿时生动娇艳起来。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把口红的盖子盖好,手伸到脑后把头发挽起来:“等得急了?”
“不急。”谌琛抱臂看她,像是等妻子化妆出门的模范丈夫,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为了自己去打扮去费心。
顾尔却看不出他眼里的神情,把刘海整理好,她回头:“走吧。”
这么一打扮,她整个人有种飒爽气质。
下了楼,可以看见大厅里坐成两边的人。谌琛这边人不多,那边也是,但每个男人都带着严肃表情,气氛紧张。
想必别墅下面另有乾坤,可以藏人,谌琛这边的人昨夜就住在别墅里。
顾尔作为唯一的一个女人,刚一走下楼梯就得到了众人的瞩目,对方为首的男人皱了皱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谌哥,你可没说这还有女人。”
在他们的固化印象里,女人是麻烦的象征,只有等生意成功了,女人才能派上庆祝的用场。
这一行里女人本就不多,出来混了十几年可能都碰不上一个,对方的表现谌琛并不意外,手搭在顾尔的腰上,轻轻把她往前推了推:“不是外人,是我女人。”
顾尔微微向前了一步,眼神冷冷落在男人那边。一般这样的场面,女人早该怯场,这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男人挑了挑眉,点头:“这丫头看着可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