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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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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儿道:“那不行。朱贵大哥安排是人家的情义,不能算是你的!”时迁道:“他安排,我付钱嘛!”陆行儿道:“好好!那也算。”二人重进店里,时迁对朱贵道:“老朱,今日倾你所有安排酒饭,你也来作陪,所有开销皆记我账上。”朱贵道:“好嘞!”于是,鸡鸭鱼肉顷刻摆满了一桌,朱贵又把窖藏数年的好酒搬来一坛,三人觥筹交错,边说笑边吃酒,十分惬意。席间,朱贵对时迁道:“跳蚤,你得抓紧给我清帐了,你欠我不少银子啦!”时迁道:“放你心吧,少不了你的。宋大哥不给我分银子,我晚上出来一趟就够了。”朱贵道:“真是贼性不改!”时迁道:“那没办法,咱吃的就是这碗饭。不过你放心,今后再也不偷宝剑了。”朱贵和陆行儿都笑得前仰后合。

却说三人一直吃到未末申初时分。陆行儿道:“不能再吃了,我得抓紧去见三位师兄。”时迁道:“不急,天还早着呢,一会儿咱一起回山寨。”拉着陆行儿又坐了下来。又吃了一个时辰,陆行儿说什么也不再吃了,朱贵和时迁也已酒酣耳热,只好作罢。

朱贵又朝那芦苇丛中射了一支响箭,叫来了一只小船,时迁和陆行儿坐上,顷刻间到了金沙滩。二人上了岸,穿过断金亭向后山而来。过了解珍解宝的第一关,便来到鲁智深、武松的第二关。陆行儿与鲁智深、武松相见了,鲁智深又叫小校去请林冲。晚间陆行儿同林冲、鲁智深、武松都到西山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的酒店聚会。张青、孙二娘见几位头领和武松的师弟前来,便排下筵席,叫他弟兄几个吃酒。孙二娘夫妇也来作陪。席间,武松道:“眼下距离端午节尚早,此间到五台山不过三四天路程,行儿兄弟来一趟也不容易,上次来走得匆忙,没顾上痛痛快快玩几天,此次来咱弟兄们消消停停玩几天,叫张青哥哥和嫂子给咱弄些好吃的和好酒,快活几天再动身不迟。”陆行儿道:“小弟以为,不如早些见到师父。近来女真人与辽国打仗,师傅不知可安否?”林冲道:“行儿兄弟说得有理,等拜见了师傅,再回来快活不迟!”鲁智深也以为然,武松便也同意。武松又道:“不过,咱此次前去拜见师傅,是否对大师兄也说一声?”鲁智深道:“卢俊义大师兄公务繁忙,不知他意下如何?”林冲道:“好办!明日一早我去见他,看他有何吩咐。”众弟兄都以为然,便接着吃酒,更深方散。孙二娘将陆行儿安排在店里安歇不题。

却说次日一早,林冲来找卢俊义道:“几个师兄弟打算明日去五台山看视师傅,不知大师兄有何话说?”卢俊义道:“唉!我也十多年未见到师傅,很想去看看,但一直未成行。可现在宋大哥把我放到这个位置,着实忙得很。你等前去,定要代我问候师傅,改日有空,我一定会前去拜望师傅!”说完,他竟流出泪来。

原来,卢俊义是周桐的开门弟子,比林冲、鲁智深、武松、陆行儿要高出好几届,比史文恭也要高出两届。十年前他就随童贯一起征辽,血战雄州,被辽兵围困后,童贯拒不发兵救援,他一人杀出重围。他知道童贯的为人,一定会把责任推给自己,因此他不再入朝为官,只身返回故里经商。由于他善于经营,后来家财万贯,又因其乐善好施,救困扶危,由是名声大震,被称为“河北玉麒麟”卢员外。后来宋江慕其名望,使吴用用计赚其上山,坐了第二把交椅。

卢俊义见林冲说众师弟要去看望师傅,这才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忙于打仗、经商,从未到五台山去看一看师傅,实乃大不敬。这次他也真想随师弟们前去,但又怕师傅责问,也是山寨许多事务需要料理,一时还抽不出身来,只好叫林冲代为问候。其实,卢俊义一直感激师恩。就在他回乡经商后,周桐才看破世事,到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后来老方丈圆寂,临终前见周桐道德高深,武功卓绝,佛学进步快,便把住持一职传给了周桐。鲁智深、武松都是在五台山受的周桐点拨,而陆行儿则是周桐的关门弟子。陆行儿出师后,周桐又收了一个徒弟,他见此徒面貌奇伟,日后必将成大事,为国家栋梁之才。因而悉心教授他梨花枪法,后经岳飞精研细琢,不断发展,自成体系,十多年后,成为威震天下,使金军闻之胆裂的岳家枪。

闲言休题,书归正传。却说卢俊义自师傅周桐出家后,一直没机会见面,后来他有了钱,使人秘密铸了一尊金佛,时常带在身边。他准备迟早有一天见到师父,便将他献给师傅。今日一听说林冲他们要专程去看师傅,而自己还抽不出空来,心里十分难受。无奈,他只好从怀里掏出那尊金佛,递给林冲道:“师弟一定亲手交给师傅,就说我长则一年,短则数月之内,一定去拜望师傅。”林冲见师兄如是说,也留下了热泪两行,他感慨世事难料,师兄十多年竟难见师傅一面。

别了卢俊义,林冲来到山前鲁智深、武松处,叫上他二人,一起往西山张青、孙二娘店里来。他三人一到,陆行儿就早在等候了。张青、孙二娘给他们准备了许多干粮,有熟牛肉、炙鸡、熟鹅、大饼等,还用皮囊装了两斗好酒,让他们带在路上吃喝。孙二娘道:“列位兄弟,女真人与辽国正在雄州、定州、真定、代州一带开仗,你们一路小心为是。且路上定有不少难民,轻易不要把酒肉施舍给他们,否则你们想买恐怕也买不到。难民太多,你纵有肉山酒池也施舍不过来。”武松道:“理会得。”孙二娘道:“理会得,就你和鲁大师大方。切记我的话!不然你们会饿肚子的。”林冲接话道:“知道了二嫂。”然后,孙二娘叫小喽啰把马牵到船上,渡他们过去。兄弟四人坐船一过水泊,就是寿张县地界。他们也不少歇,跨上马就奔北京大名府方向而去。

却说林冲、鲁智深、武松、陆行儿一行四骑马,于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孤寂。他们穿过大名府、又过洺州、邢州、赵州,进入真定府地界。这里距代州界内的五台山就不远了。这一日午后,他们趟过滹沱河,来到一个叫柏岭寨的地方。鲁智深勒住马道:“弟兄们!此处到五台山一路尽是山路,荒无人烟,再也没有宿头,不若今晚在此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启程,天不黑就可到五台山了。”武松道:“就依你,你是五台山下来的和尚,自然路径熟悉。”林冲道:“住就住吧,好几天都没有舒舒服服睡一觉了。”他扭头问陆行儿道:“行儿兄弟,你说呢?”陆行儿道:“是该停一停了。好几年没见师傅,还没有给师傅准备礼物呢!”鲁智深道:“欸!师傅是出家人,不计较这个,你只要去见见他,他就高兴了!”鲁智深指了指陆行儿腰间的七星剑道:“你还给师傅带礼物?师傅把他最心爱的宝剑都给你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钱。师傅偏向你,我们当师兄的都羡慕嫉妒恨呢!哈哈哈哈!不过就你小,也该,况且你是以剑术为主的。”陆行儿接着道:“几位师兄,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还有一个叫岳飞的,今年才刚二十出头。”林冲和武松不约而同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陆行儿道:“走走走,咱住下后,我细细说给你们听。”

四人到寨子门口下马,牵着马往街心里走。按照鲁智深的记忆,寨子西头好像有个客店,他们便跟着鲁智深往西走。他们正走着,忽然看见两个人在路边交谈。其中一个看上去不像是中原人,天已这么热了,还佩戴者狐裘。林冲悄悄对武松道:“那个人会不会是辽国或女真人的探子?”武松道:“嗯,很有可能,我去把他弄来问一问。”林冲道:“且慢。等会儿他走了,问一问那个汉人再说。”武松道:“哎呀,差点鲁莽了。”他四人故意放慢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那个胡人打扮的向西出寨门走了。那个汉人扭头刚要走,林冲紧走几步叫住他道:“哎!这位老兄慢走,请问本寨哪里有客店?”那汉子见林冲问他话,便停住脚步回头答道:“你看,前面不到一百步的那个高门楼的,就是‘寨中寨’客店。”林冲又道:“请借一步说话。”那人道:“还有何话说?”林冲凑近了问道:“方才那个人好像不是此地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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