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拜新年唐突登门 化浓妆清纯不在
凌峰和志利从瑛顺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上，路灯闪亮，桔黄色的灯光与家家户户窗口射出的各色灯光融合汇聚，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再加上楼群里溢出的欢笑声和空气里弥漫的硫磺气息，使身处寒冷冬季里的凌峰异常亢奋。
节日气氛抵消了寒意，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利，瑛顺他们几个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你怎么不去呀?”
“都出来一天了，也该回家了，电影哪天再看呗。”
“你没看出来吗?瑛顺很珍惜同学间的这份情谊，她曾感慨过时光易逝，她这是在争分夺秒啊。”
“那你怎么也不去呢?”
“我今天有事儿，是之前计划好了的。”
志利没再追问，他也许是在回味凌峰刚才的话，也许是在回味白天的欢乐。
凌峰也没再说话，他心里藏着一件事，他打算在今天去若岚家。这个想法是早就有的，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凌峰只是觉得认识若岚这么久了，过年该去拜个年问侯一下，仅此而已。
节日的夜晚，行人稀少。凌峰和志利很快就骑行到了景福街。
“利，我要往那边拐，你待会过虹云桥慢着点。”
“峰，放心吧，倒是你，中午喝了那么多酒，待会悠着点。”
凌峰告辞志利，向若岚家奔去。到了若岚家门前，凌峰把车锁好，此时他犹豫了。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这么冒然的进去，若岚会不会不高兴？”凌峰的头脑已清醒了许多，全没了刚才的劲头。
“既然已到了门口，就做一回不速之客吧，况且今天是大年初一，若岚家人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徘徊好一会儿的凌峰，借着残存的酒后冲劲，强按住“呯呯"乱跳的心，走上了若岚家门前的台阶。
“啪、啪、啪。”几声敲门声过后，门开了，
一位老妇人出现在门口。这位老妇人，头发已花白，穿着朴素，看年龄得在六十往上。她的个头不是很高，面色有些冷漠。尤其是她的眼睛，小而无神，跟若岚的大眼睛反差极大。这个老妇人是若岚的母亲，这是凌峰以前来此等若岚时知道的。
“大娘，过年好，若岚在家吗?我是她同学。”凌峰拜完年，又解释了一句。
“在家，小岚，你同学来了。”老妇人将凌峰让进屋，同时向小屋喊了一声。
若岚的家同凌峰以前见过的平房户型一样，一进门就是个十平米左右的厨房，灶台、水池子在一侧，装碗筷粮食之类的柜子在另一侧贴墙排列着，在房门左手边紧靠水池子的地方有一扇门，进去便是小屋。
凌峰刚才在屋外徘徊时就观察过，若岚家小屋一片漆黑，若岚一定是在睡觉。果然，若岚应声从小屋走出来时，脸上带着些睡意。
“是你?你怎么来了?”若岚颇感意外。
“过年好。”凌峰连忙向若岚拜年。
“过年好。”若岚回应着向凌峰拜年。
若岚拜完年，领引着凌峰穿过厨房进入大屋。若岚的母亲没有跟随凌峰和若岚进大屋，而是进了小屋。
说是大屋，却不是很大。一铺大炕就占据了整个地面的一半，几件家具和一张大红圆形桌子，添满了余下的地面。一位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的老人正坐在炕边卷着旱烟。
“大爷，过年好。”凌峰毕恭毕敬地向老人拜年。
“好，坐，抽烟。”老人很和蔼，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大重九香烟。
“大爷，我不会抽烟。”凌峰赶忙摆手示意。
“爸，他不会抽烟。”若岚重复了一句，语气里略带喜悦。
“好，年轻人，不抽烟好。”老人说完就站起身，端着盛旱烟的盒子走出了大屋。
“你吃水果。”若岚指了指桌上装在盘子里的橘子。
“不吃，不吃。”凌峰客气的摇了摇头，然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时，凌峰才得以
仔细地观察室内的摆设。老式的立柜立在炕边，炕上挨着立柜并排两个实木的木箱，木箱上层叠着被褥，在炕里的墙上还贴了一幅胖娃娃的年画。再抬头，凌峰看出了最大的不同，现在的室内天棚都是平的，但若岚家大屋的天棚却是拱形的，就象陕西黄土高坡上的窑洞。
见凌峰有些拘束，若岚就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这时凌峰的目光已从拱形天棚转向了若岚，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的若岚已经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了。只见若岚眉也描了，眼也画了，粉也擦了，唇也涂了，小姐式也已披肩了，手指甲又长又红，耳朵上一副大耳环，前后摇晃着。若岚的妆，虽然不算太浓，但也足以用妖艳妩媚来形容了。
“来，吃橘子。”若岚将剥好的橘子递向凌峰。
“好。”凌峰接过橘子，把它放在身前的桌子边上。
凌峰与若岚相视而坐，正觉无话可说之际，门外又进来了一位女孩。
“这是我同学，这是我家邻居。”若岚赶紧站起身，互相介绍。
“你好。” “你好。”
互相打过了招呼，女孩便坐在若岚身边，与若岚攀谈起来。
被冷落在一边的凌峰，一会儿看看室内的摆设装饰，一会儿听一下她们的谈话，偶尔也插上一两句，真是好不尴尬。
大约过了十分钟，凌峰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告辞。若岚客气地送凌峰出了门，凌峰也客气地与若岚挥手道别。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今天凌峰借点酒劲，冒冒然地去了若岚家，但是给凌峰的感觉却不太好。虽说今天是过年，若岚的打扮很是妩媚动人，但凌峰还是不希望若岚有这种打扮。相比之下，凌峰更喜欢若岚清纯的样子，那才是凌峰心目中白雪公主的模样。
感觉不好，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但无论怎么说，初次的登门拜访还是能让凌峰记忆久远的。这样的时机，这样的举动，以后应该是很难再会有了。若岚对凌峰的那种似冷还热，若即若离的神态，让凌峰如坠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