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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襄阳之虎亦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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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扬像往常一样,一身常服就准备上战场了。这一次,他也用不着着甲。

六月初一,鄂州剑社与买马社主力在丰荷山东南平原相遇,双方各两千,双方共计四千人。两方在相距五里的时候开始调整阵型。

买马社军阵中扬起沙尘,显然是大队马队在移动,粗略估计不下五百人。

“炎龙队,是炎龙队!”张天锋惊叫。

沈天扬用手搭起凉棚看去,只见数千穿着血红闪亮皮甲的骑手正在军阵间隙中快速移动,这边是传说中的买马社精锐马队、炎龙队。买马社炎龙队是由朝廷支持组建的,一直为禁军提供精良战马,而买马社则也用部分战马组建义军马队,以备不时之需,炎龙队共计一千五百人,这出战的五百人,就是掌握战场主动权的关键。

很快,买马社军首先发起进攻,两边骑手展开,准备绕到鄂州剑社军的侧翼,中间大股持矛社众稳步行进。

“做好准备!”指挥两翼持矛社众的何胜与纪天晖一同下令,两边的几队社众立即拿出准备好的小铲子铲土,将手中的竹矛斜插在地上,作为临时的拒马。刚勉强准备好,买马社炎龙队便嘶吼着冲了过来,不少骑手穿过竹矛的间隙,砍杀没有武器的社众。

拒马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在炎龙队脱出身来,准备进行反复冲锋的时候,有不少骑手被缠住,被持矛社众后面的枪武士捅下马来。但总的来说,鄂州剑社损失要大一些。

炎龙队们见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于是跑开一点,等待破绽出现再进行下一轮冲锋。

这时候买马社的持矛社众方阵已经逼到眼前,双方社众同时摆出密集枪阵,这样可以起到稳住阵线的作用,双方开始互捅。枪阵对拼,减员速度很慢,拼的就是人数和耐力,因此这个时候,买马社军中突然有一员头领大吼一声,带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刀牌手斜冲向鄂州的左翼,很快就杀伤了不少人,气势锐不可当。

据说庞知远熟读《孙子兵法》,依照“风”“林”“火”“山”组建不同职能的队伍并依照不同的规则进行调度指挥。

而仅仅在片刻之间,沈天扬就尝到了“疾如风”、“徐如林”和“侵略如火”的三种风味。

“原来就是这样吗?那该轮到我了。”

“发射!”沈天扬下令,身边亲卫挥动小旗,阵中便腾然升起十几颗流星,蒺藜火球和震天雷拖着乌黑的尾烟,射向买马社中军。

剧烈的爆炸撼动了买马社中军的士气。趁此机会,沈天扬令前排社众退后,后排一队手持大橹的队伍填充上来。普通的竹矛对大橹无法造成破坏,刀剑砍上去也顶多砍出几个豁口,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砍坏的。对付这种东西,最有效的还是火器。

沈天扬可没傻到等敌人拿好了突火枪排好让自己人挨打。各阵的头领下令,前排的大盾手就拎着盾牌紧紧靠拢步步前压,两侧朴刀手趁隙下手,宰杀了不少买马社的人。这种战术古老而又有效,直到现代,防暴警察依然在训练和使用这种战术。

此时买马社炎龙队再次行动起来,绕到了鄂州剑社人马背后,打算捅菊花。因为除去这帮骑手,买马社军正面交战的部队数量是比鄂州剑社少的,又被这种乌龟一样的阵型难住,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如果骑手不发挥作用,是很难打赢的。

此时鄂州剑社副社张天锋大声喝令:“后军矛手听令,后转!蹲下!”

就在炎龙队离鄂州剑社人马不到二十步的时候,鄂州剑社后军忽然转身,竹矛迎向炎龙队,半蹲下来。沈天扬原本想的是骑手冲锋起来很难刹住,肯定会冲到竹矛上。可没想到买马社炎龙队训练有素,居然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突然急刹,转向跑开。不过不要紧,他还有后手。

“投掷火球!”

噼里啪啦一阵响,不少马匹被蒺藜火球的破片炸伤倒地,把上面的骑手摔了下来。

炎龙队见后面讨不到便宜,又重新分散到两翼,准备再次冲锋鄂州剑社人马的侧翼。

可没想到,侧翼的人早将之前插在地上的竹矛拔出,握在手里,也半蹲着结成枪阵,与此同时,两翼的领将下令:

“弓箭手,放箭!”

尽管猎弓比不上战弓,但近距离同样足够有威力,一轮箭雨投射,顿时射杀了一小批骑手。

庞知远在马背上看出鄂州剑社人马军阵的奥妙来。原来鄂州剑社几乎将一半兵力都堆在两翼和后方,竹矛手、弓手、掷弹队依次排列,而正面是大盾手、竹矛手和朴刀手,形成了一个极其利于防守的阵型。这种阵型看起来四四方方,略显幼稚,很像是军事初学者摆出来的阵型,可恰恰是耐久力和防御力最强的方圆阵。想当年西汉李陵,带八千荆楚勇士,就是结成方圆阵,硬生生在平原上消耗了近万名匈奴骑手。

庞知远欣赏地微微点头,对左右道:“撤退。”

旁边头领还未看出门道,不敢相信社主会说出撤军的话来。但庞知远的权威不容置疑,众将纷纷号令部下,撤出战场,退到丰荷山堡。

回到丰荷山堡的城楼里,四下无人的时候,庞知远颤抖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这个对手的招式,完全是在拆解自己的阵法,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他想不通。

庞知远感到恐慌,武昌堡的沈天扬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这一战会十分艰难,可没想到自己依靠纯步兵居然杀退了步骑混合的买马社,庞知远也不过就是个半吊子《孙子兵法》的读者,所谓襄阳之虎,不过尔尔。

之后一直到七月,双方发生过多次小规模交战,都以买马社军率先撤退而告终。不知不觉中,沈天扬的能力已经渐渐压倒了社团圈子里的其他所有社主。

到了秋收时节,双方暂时休战,终于结束了这个特别长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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