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鹤轩，你做的过火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上官。”息鹤轩早就料到上官镜雪会是这种反应，他清楚那位黄先生在她心中代表什么。“我不会拿死者的尊严作为自己的筹码。仅仅是想让你知道真相。我调查过黄先生的家族，虽然有遗传病史，但他本人的健康程度你清楚。所以发现他去世后，我就对‘突发心脏病’这个死因有了怀疑。
“取样是我私自主张，送到军部检验中心复检——这一点我需要道歉，因为没经过任何人同意。之后就得到了你现在看到的结论。”息鹤轩垂下眼皮，轻轻摇头，“事实就是黄先生属于非正常死亡。纳米病毒来自哪里并不清楚，追查没有结果。”
“你通知过他的家人？”
“没有。我不想再让老先生的家人因为这件事陷入一次痛苦；而且倘若他们知道，必然要求找到犯人，我担心会让它们陷入危险：纳米病毒不是个人或普通民间组织能拥有的东西。”
“而你却让我知道这件事？呵……”上官镜雪的眼睛开始泛红，笑声中带着些许颤抖，“你说的话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啊？”
“你这这反应理所应当。”息鹤轩的视线一直没回避过上官镜雪的目光。尽管他一直披着诚恳的表情，眼神也不像是在说谎。但上官镜雪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同样受过专业训练，可以轻松骗过所有测谎仪的狐狸。想知道他们的真实内心，除了药物别无他法。
“关于合作，我不强求。如果你不愿意，赵溪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从今天起，你就是个自由人。”息鹤轩依旧平静，语速变得更慢。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上官镜雪身上。
上官镜雪盯着两张图片沉默，十几秒之后转身离开，如猫一般悄无声息。从她起身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息鹤轩一眼，只在最后留给他一个落寂的背影。
然而他们的下一次见面并未相隔很久。
第二天傍晚，息鹤轩从电梯间走出来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上官镜雪。依然是那条睡裙，依旧是无神的眸子。
“说说你的条件吧。”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关于你所谓的合作。”
息鹤轩不知道自己的微笑能不能让上官镜雪有那么一点安全感。他微微颔首：“那我们在你的房间还是我的屋子谈这个能让你更自在一点，上官小姐？”
最后的地点仍然选在息鹤轩的房间。上官镜雪坐到前一晚的位置，分毫不差。息鹤轩用同样的杯子盛了水递到她面前，尔后坐在沙发另一端。
他余光瞟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早已经黑下来，似乎最近都没有放晴的迹象。接着仰头靠进靠背。虽说息鹤轩有信心上官镜雪会再来找他，但却比他料想中要提前了很多。眼下依然还要小心翼翼，这个姑娘的情绪变化真的像个孩子。
“首先，我想提一些问题，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如实相告。如果不清楚或不想说，就略过去。”他语调中透出一贯的温和，“然后，你是否可以接受以后为我工作？”
息鹤轩说完，脸转向上官镜雪。如他所想，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没想到后一个要求。
“义肢的保养和你的日常开销我会负责。不限制自由，只需要你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就和你之前的角色一样。出于安全考虑，我暂时不能名正言顺地把你安排到军部。那里有大堆的聪明人，立刻就会察觉到异样；你的战斗设备问题短时间也无法解决。无论以我个人或军部名义取得那些东西，都没办法向别人解释。”息鹤轩对着上官镜雪轻轻耸起肩头，“所以这些事情准备妥当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个乐观主义者，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上官镜雪看着息鹤轩。她脸上终于显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但已经不再是那种冷漠的嘲讽。“条件优厚。但是现在轮到我提出条件。很简单，带我去做再生手术，之后我满足你第一个要求。我们彼此再没瓜葛。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活着，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卸下包袱和过去说再见，也是个好选择……”息鹤轩低下头轻轻叹息，“我说过不勉强你。既然条件不过分，就照你说的好了。”
——————————————————————————————————————————
术前检查定在一周之后的星期六。息鹤轩利用这段时间为上官镜雪准备了新身份——完整合法的出生证明，教育证明以及保险证明。这些对于他这类拥有特殊权力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她现在是一名叫做米菀（音玉）的十九岁女生，正就读于UCL二年级。由于一场事故致残。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使用了仿生义肢，现在准备进行再生手术。
而之前的上官镜雪，则出现在中央行政区公历2376年2月10日大地震的已知死者名单上，享年22岁。
好久没PS了==
关于UCL：伦敦大学学院（名字看着很山寨，却是个厉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