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衡睃了周砚书一眼，“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兄妹的关系了。”
周砚书抬眸，看着两侧飞快流淌划过的灯流，“你知道对于我们两家的婚约，顾乔怎么看？”
这是周砚书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直接说起两家婚约的事，之前总是他丢直球，而周砚书顾左右而言他，总是把话题带走。
孟少衡轻笑一声，“你从来没问过舒冉是怎么看两家的婚约的，怎么问起顾乔了。”
周砚书斜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你看肯定不会问舒冉，毕竟那丫头对你的喜欢已经写在脸上了，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一个小火炉靠近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当然知道，她喜欢你。”
周砚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你跑题了。”
“你想知道顾乔啊……”孟少衡拉长了语气，“哥劝你一句，这丫头再好，你也把握不住。她是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这一点，我们还真是亲兄妹！”
“你又跑题了。”
孟少衡笑出声，“反正我感觉不到那丫头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看出来的，就算捂住了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周砚书支着脑袋，古怪地看着孟少衡，“你的学历是买的吧，就你这理解能力，怎么考上的大学？一道题，各个方向乱跑就是不进入正题。”
“哈？”孟少衡有点懵，他怎么就又跑了？
“我问你顾乔对于两家婚姻的看法，我有问你她喜不喜欢我吗？我们这样人家的继承人，你见过谁家是因为爱情结婚的？”
孟少衡一噎，动了动嘴，一时无法反驳，确实，豪门联姻，最不重要的就是爱了。
他的父母，周砚书的父母，哪一对是因为爱情才结的婚，只不过是两个家族利益交换和捆绑的工具。
一路无言，到了警局门口，孟少衡停好车，临下车前，他突然开口道：“我对顾乔了解不深，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孟家也一样，在她眼里，孟家不值一提。所以，除非她自愿，不然，婚约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纸空文。”
孟少衡拍拍周砚书的肩，“你问我她对两家婚约怎么看，我只能说从来没入过她的眼。孟家小姐，周家主母，这些头衔，她从来没在意过。”
周砚书拉下孟少衡搭在他肩上的手，没什么起伏道：“谢谢。”
孟少衡有些失望，“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失落。”
“我为什么要伤心失落。”
“我还以为你特意问起，起码是对她有些不同的。”
周砚书扯了扯衣服上的折痕，“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孟少衡搭着方向盘，歪着脑袋看着周砚书没什么温度的表情，“我……确实看不透你。我觉得你好像不像个人，像……一台机器，精密计算的机器。”
周砚书解开安全带，“我就当是你对我的夸奖。”
“这……真没必要。”
周砚书嘴角微翘，连笑容的弧度都想是精密计算过的，他打开车门，风度翩翩地下了车。
孟少衡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下了车。
关上车门，周砚书转过身，说：“其实，你们孟家的人，不管是亲生的也好，还是收养的也好，都太感性了，容易冲动，感情用事，容易爱也容易恨，一旦魔怔了，后果不堪设想。”
孟少衡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走过去用手肘顶了顶周砚书的肚子，“你倒看得透！”
“既然是联姻对象，我自然也要花点精力了解，毕竟，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
孟少衡狡黠地眨了眨眼，“难怪你一直看不上我的两个妹妹，她俩虽然性格不一样，不过确实都挺感情用事的，你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变量不可控。就像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一样。哥们，跟兄弟说句实话，定下人选的事也就这几天了，不说家族决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砚书看着远处的璀璨变化的霓虹，“我看得出来舒冉对我的好感，只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情感回应，若是结婚，要不她自己想通放下了，她若放不下，极有可能成为深闺怨妇，严重一些，既有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至于顾乔，我当然看得出来她对我没什么感觉，这没什么，稳定的情绪和责任感才是维持婚姻的基础，相对来说，我更看好顾乔。”
孟少衡叹为观止，情不自禁鼓了鼓掌，“你这不是找结婚对象，你这是找合作伙伴。”
“婚姻不就是两个人的合作吗？”
孟少衡噎了噎，“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人姑娘愿不愿意嫁给你。”
周砚书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警局，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一面落地窗前，“她会的。”
“我以为我已经够自恋了，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闷骚，深藏不露啊！如果她不是我妹妹，我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拿下她，你居然能这么平澹地说出来，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样。”
孟少衡看着那面玻璃，窗后的少女不知在跟谁说话，一个高挑的少年走了过来，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少年突然抱住少女的大腿，坐在地上赖着不起来。
孟少衡突然扑哧一笑，“我感觉她比较喜欢你弟弟。”
“难道不是嫌弃吗？”
“不，你不了解她，她要是嫌弃，早就一脚踹飞了，才不会让他当腿部挂件。”孟少衡揶揄道：“你弟弟吧，虽然中二了些，但比你实在是可爱太多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人有多无趣，也就舒冉那丫头，不知中了你的什么毒，非你不嫁！”
孟少衡看着玻璃后的一堆俊男靓女，突然觉得不对劲，“欸欸欸……砚辰不会真的喜欢我家顾乔吧！”
周砚书眼神带着凉意，“你不是很中意他吗？”
“我说笑的，谁要跟个小孩子在一起，那我家顾乔还不累死！他怎么还不放手！”孟少衡捋了捋袖子，“不行，我得去拉开。”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周砚书，爽朗笑道：“作为多年兄弟，给你一个良心衷告，你真正的情敌早就无孔不入地渗入顾乔的生活了，方，方，面，面，你小子，晚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