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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偶然但不偶然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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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生见,缘散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是每一次擦肩而过都是相遇,但每一次灵魂之火的星星燃起,都是久别重逢。肉躯可散,神志难泯,布道天下自显神为始。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显神法典,布道书》

由于下坡的石子路很滑,因此背着扁担的小男孩几乎是将速度降到了极致,这才沿着崖壁上开凿出的石阶缓步往堤坝里的电站而去。夜幕降临之后,本应是百业归息,围坐灶台谈天的时候,电站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小男孩望见灯光映照中,正影影绰绰的有人向他招手,根据此前来取水的经验,这位因该是负责检测大坝数据的一位老工。“喂!我说小伙子,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打水也不是这个时候来啊。明天再来,明天再来啊。”

老刘担任夜班的检测员也有段时间了,虽然耐得住整夜与滴水声为伴的枯燥工作,但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丝笑意。不过他一边笑,一边向小男孩招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不过小男孩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一会功夫就来到了围坝的大门之前。老刘刚上班不久,正在逐一检查各处能量转换系统的运作,见小男孩不听劝告,跑了下来,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做啥咧,一会天色暗了,这里的路又湿又滑,出点事情怎么办。”老刘一边把电闸门们打开,一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刘老伯,我又赌输了,要接受惩罚。”小男孩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顺嘴地就说了出来。“嘶!”老刘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边把桶装天水挂在扁担的钩上,一边又开始说教起来。

“诶,你这小娃子哟。先前老伴和我说,有个娃子每个月都要负责把一整个府的水给挑回去,我还不信。想着老刘我十年前也是一条汉子,出去卖力气时,最值得吹嘘的事情就是和几个伙伴一起两天把一户大人家一个月的饮用水,将近百桶水给搬完了。一个小娃子,怎么可能比一个壮年人还要厉害?”

像是怀念似的,老刘把扁担往自己肩上一送,结果眉头一皱,差点叫出声来。再定睛一看,则是惊骇得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刚才自己只顾着给扁担上的挂钩挂水桶,却没有注意自己挂了几桶。而现在一看,小男孩竟然在原先的四个挂钩外,又额外加了两个,现在是一侧三个。

“娃子,这,你能挑得动么!”老刘有点激动,布满老茧的双手被手中绑缚扁担的麻绳累出了淤青都没有察觉。小男孩没有说话,默默接过扁担,垫了垫重量,觉得尚还可以,便往双肩一送,就要往外走。

“娃子等等!”老刘连忙拽住快要走到电闸门的小男孩,往他手心里塞了好几块缝织得厚厚的棉帕。有些急切地说道,“娃子,你真要挑,必定是有苦衷,伯伯不拦你。若是觉得撑不住,就把这个垫在肩上和腰上。小小年纪,可别因为一把担而长不高了。”

小男孩赶时间,鞠躬道谢之后就推门离开了。望着一道道环形水龙口后透出的灯光,他深吸了一口气。便用嘴咬着手电,双手扶着肩上的担子,径直往府里赶去。

挑夫们管那些棉帕叫垫肩,是霄梯门朗的婆娘们想出的一个减少扁担对肩腰损伤的法子。可惜的是,当垫肩真的出现在挑夫们的身上时,他们的腰大多这辈子都直不起来了,肩膀上的血痕更是将肩胛骨挤压得变形。

小男孩是幸运的,他遇到了一个霄梯门郎的后代,也许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便可以不用在挑担后要连续卧床好几天才能起来活动。将垫肩安置好后,小男孩顿时觉得扁担上的重量似乎轻了很多,尤其是登山的时候双肩不再像是刀割般疼痛,竟是和先前空担而行时差不多。

暮色渐沉,晚市即将开张,早市则已经关闭。殿堂区和内街上此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样一个背担而行的小男孩的身影便显得额外的醒目。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是神的忠实信徒,有牧师,有布道者,有修行人,也有普通人。

但当他们望向这个如同来时那样,双眸明亮没有丝毫尘世烟火的倒影的小男孩。一个背着数丈长的扁担,在晚风中摇晃着六道系着水桶的粗绳的背影,脚下的速度还在不断提升的神奇挑夫。

他们都做出了相同的举动,没有一人不是默默退让到道路的两端,在胸前画着十字,祝福着这个年轻的挑工。数十年过去,曾经的那一代霄梯门郎早已烟消云散,但每一个曾经上下云梯的贺兰山城人都会铭记着那一个个山一般稳重的背影,和一杆杆凝结着血泪汗水的扁担。

小男孩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那些人在空中画的痕迹有一种莫名含蓄的力量。由于太多的人在做着这同一个动作,这一股股力量逐渐形成成了一股洪流,而后竟直接将扁担推离了他的肩头。

若是宗教庭的长老在此,一定会惊叹,这世上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能够汲取民众信仰之力的人!不过惊叹之后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出手将此人就地格杀,因为只有神和神的侍奉者才能享受这样的尊荣。若是此人是凡人,那此举便是违神之举。

可惜的是驻扎在此地的宗教庭长老已经因为祭天大典和总坛的迁移而尽数离开,不然的话今夜小男孩可能会有大麻烦。

扁担的重量完全消失不见,小男孩始终淡然的面庞上终于闪现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于是在又一趟行程开始后,他嘴里嚼着香喷喷的大饼,或是甘甜爽口的河田果。为了忘却痛苦和烦躁的内心再次敞开,想要去探究曾经作用在他身上的那些力量的来源。

可惜他想得太深入,越是感知,那些力量离他越远。当他再一次遇见老刘,装水返身后。为了更有效率地利用那些力量,他将垫肩也取了下来,想要试图逼迫自己去掌握那些力量。然而麻绳却在他的肩上越勒深,扁担自然也越来越重。

肩上的负担与心理的负担叠加,便是几何级的增长。他喘着粗气,很是不甘,又很是疲惫。

这样的机遇何等难遇,明明将这股神奇的力量掌握之后便可以借此挑战老妇人,可现在却再也寻不回来了。明亮的眼眸纷生出混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于是,他的步子不再那么沉稳,时常还会撞上几个匆匆过街的行人。

狗吠声,被撞的路人的喝骂声,婴孩的哭泣声,铜钱砸落的噼啪声。所有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细的小锥子,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耳膜,痛苦得他数次想去捂耳朵。

然而肩膀上的担子却差点滑落下去,麻绳箍住他的肋骨,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变形。最后小男孩只得将肩垫重新安上,可惜也没能减轻多少疼痛。

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但怀着敬畏的眼光看着他的人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连划出那个符号的人都不再有了。他很不解,若不是为了要将赌约完成,他都沮丧到想将扁担丢掉。他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成,将来还怎么战胜老妇人?

也不知这样奔走了多久,就在他快要将先前的那件事彻底忘记的时候,贺兰山城里开始响起悠远绵长的梆子声。这预示着关城的梆子声由殿堂区的夜班主教敲响,是一项自山城建城起便延续至今的一项传统。

不知为何,当梆子声响起的时候,他仿佛忘却了一切情绪。忘记了肩上的扁担,忘记了那股将他的扁担托举起来的力量。忘记了先前的种种愤怒和不快,忘记了由此而生的种种不甘和疲惫。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今天的梆声格外的有神韵,抑或是梆声停歇的空档里加了一组悦耳的响铃,更不是因为敲梆的换成了一个普通神职人员,而是因为有一个人正在合着梆声吹箫。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箫声,也从未想过有谁能将圆润的玉箫吹得如此悲怆苍凉,却又如此雄浑慷慨。他怔怔地望着箫声传来的地方,那里缓缓走来两道身影。两人一胖一瘦,却是和谐异常。

正在吹箫的是一名书生,他坐在一头小灰驴的上面,眼神有些飘忽地望着雾气迷蒙的殿堂区。此刻他思绪早已穿透烟雾,来到了数十年前的殿堂去。

一个守卫主教的带刀近卫不顾家人的阻拦,执意向主教大人请愿要求加入霄梯门郎的队伍。他这么解释自己抛弃美满的家庭,刚识字的孩子,投身到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丧命的霄梯工程中的行为。

“大人,神使离去,正是因为对信徒的失望。只有有希望的信徒,才能得到神的认可,这是大人常常教诲我们的话。只有与死亡肩并肩的地方,意志才会得到最大的磨练,那么一个好的铁匠,一个好的布道士是不可或缺的。因为,他们能够给予信徒们希望!”

主教闻之恻然,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年幼的孩子和妻子被教廷托付专人看护,获得了教徒们最高的敬意,和最高规格的款待。但他并不想要这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只想父亲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于是,他将父亲离去前,对主教大人和对所有家人的解释牢牢记在了心里。他只想着,有一天,当父亲回来的时候,能够当面问一问他这句话的含义。

父亲没有再回来,他却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父亲曾经守护过,耕耘过,建筑过的土地。种种一切,尽付一曲中。他不仅是在追溯过往,也是在问世间之人,什么是希望?如何才能给人们带来希望?

正在和摊贩们讨价还价的主妇们呆呆地望着捏在手中的银币;正在疏通下水道的工程人员完全忽视了一整排亮起的红灯,将工作面板上的操纵杆拉到了底;给路人作速绘的寒酸画师一笔将白纸给画满了,仍然盯着墨笔发呆。

但正处在绝望之巅的小男孩自然是最先被打动的那个听众,也最先沉浸其中。他随着乐声,书生的发问,走入了数十年前的天神峰。凛冽的寒风自虎跃峡中刮过,昔日奔腾不息的龙虎涧连飞起的浪花都冻成了冰碴子。

然而漫天飞雪中却有一队赤膊的精装汉子,挑着数十丈长的扁担,担里装着一摞摞的合金模块。他们顶着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行走在霄梯的脊梁之上。一行笔直的脚印就这样伴随着他们的行进,延伸在这条通天大道上。

落雪刚一接触他们坚若精铁的身躯和臂膀,便立即汽化成雾。如此这般,一路前行,缭绕的雾气也不断扩散。终于有人脚下草鞋踢到了埋在雪下的一枚凸起的螺丝钉,控制得极为精准的平衡瞬间瓦解,然而他却没有扔掉担子去保持平衡,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会有更多的人失去平衡。

于是他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继续向前,然后带着担子轰然下坠。由于担子实在太沉,他只来得及看一眼殿堂区那座高耸的锥顶教堂,便消失在了雾气之中。队列后的人加紧了一步,填补上空缺,然后继续沉默的前进。

“死亡不是终结,为生者筑路便是为我们自己铺平通往天国之路!”站在队伍最前头的那位曾经的持刀铁卫并没有回头,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又有一位朋友殒命了。于是他抬头怒吼,声音穿透浓雾,直达那座教堂。

“当!”主教大人一直派遣着人守在塔顶,自然是位修行有成的牧师。他听到那声怒吼,于是便抬手举起已然亮起的冲木,撞向铭罪钟。洪亮的钟声响彻九霄,城内城外无一人不是画着十字,以对这位走上天国的幸运人给予敬意。

同样的故事在挑夫们的往返穿行中不断发生,有的时候钟声甚至会连续响起。所有听故事的人眼角都淌下了一行热泪,小男孩却没有哭,相反他将脊梁骨挺得笔直,全然忘记了已经勒出血痕的麻绳。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燃烧的光。

那道光起自怜悯,承自牺牲,转至悲愤,终于解脱!小男孩的眼眸中神光大作,竟是直接冲破觉神,触神,礼神三道境界。牧师的牧神境界有九重境界,三道门槛。

三重境界阻于情,六重境界阻于忠,九重境界阻于无量。而如今小男孩片刻之间竟然直接一步跨到了牧神之道的第一道门槛之前,已经可以登记成为宗教庭的注册牧师,实在让人惊讶异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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