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试射失败，蔡楚雄并没有接着射击，子弹有限，他必须让每一发子弹都用到实处。扯了根树枝在地上计算各种可能，小余则老实地蹲在一边吃肉干，他虽然非常想马上学狙击技术，但更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任何事都要靠边让道。
“走吧，先回去。明天教你射击。”舞弄了半天没算出个所以然，蔡楚雄索性暂时停下，来日方长，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
“我不急，狙杀吉野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先回去再说。那个女人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收起枪，两人回到木屋。通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芳子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今天被饿了一天，此时正气鼓鼓地瞪着蔡楚雄两人，但又不敢出声，生怕惹怒这两个瘟神。
“别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是男人的话就痛快点杀了我。”小余去弄吃的，蔡楚雄走过来，芳子反倒先开口。这个女人秉持日本武士道精神，想从她口里得到情报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她说出来的也可能是他们反侦谍计划的陷阱。
“你错了，我不是来套你情报的，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我问的并不是你们的情报，而是些私人问题！”蔡楚雄从来就没有指望真的从这个女人嘴里套出情报。
“说来听听？”吃定蔡楚雄不会杀自己，芳子变得活跃起来。
“你杀过多少中国人？”蔡楚雄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个不好说。”听着蔡楚雄貌似软弱的口气，芳子越发得意起来。
“为什么不好说？”看着芳子很得意的表情，蔡楚雄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有内涵的问题。
“因为我杀的中国人太多了，所以不好回答你的问题。”
“太多了？”蔡楚雄心中仿佛升起愤怒的火焰。
“没错，是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无法全部记起。”芳子已经发展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那就挑几个你印象比较深刻的来说。”小余也被这边的话题引了过来。
“印象深刻的？”芳子痛苦地摇着脑袋，惊叹道，“对了，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当年在哈尔滨的时候，一个中国孕妇为我擦皮鞋把我的袜子弄破了，当时我一生气就朝着她的肚子开了三枪。”
“接着说，还有吗？”平复了一下心情，蔡楚雄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有一个上海的三轮车夫，竟敢跟我要钱，被我一枪毙了。还有就是那三个女大学生，长得真是太漂亮了，被我抓到名古屋茶楼中连续接客，没几天就都死了。另外还有一个卖报纸的小男孩，竟然敢说我们是日本鬼子，被我一刀割断了脖子。当然了，这些死得都不算是最惨的，我见过死得最惨的人应该是你那个手下阿昆。”见这两个中国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芳子知道已经戳中他们的痛处，于是就更加得意起来。
“阿昆怎么死的？还有阿斗和阿龙？”虽然这三个家伙都背叛了自己，但蔡楚雄并没有太责怪他们，在日本人的酷刑下，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去。
“阿斗和阿龙死得很痛快，都是一枪爆头，阿昆就悲剧了，被整整剐了上百刀，也就是你们中国人发明的凌迟处死！哈哈哈哈……”回忆起自己的暴行，这个蛇蝎女人开始狂妄地大笑起来，不过一秒过后，她的大笑已经变成大叫，因为小余已经一砍刀从她的膝盖位置砍断了她的左脚。
“这刀是为被你杀掉的东北孕妇。这刀是为人力车夫。这刀是为那三个女大学生。这刀是为那个卖报纸的小男孩……”小余边骂边砍，此时芳子双手双脚都被砍掉，成了一具美丽的人棍。最后一刀，为了所有被日本人残害过的中国人。”喊着，小余的砍刀已经砍向芳子脖子……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你们需要的情报，我都告诉你们……”巨大的疼痛已经让芳子昏死又醒来多次，此刻她不但全身麻木，混沌的意识也已经完全崩溃。
“可我们已经不需要了。”顺过狙击步枪，蔡楚雄一枪打爆了芳子的头。至此，名声响彻日本军界的王牌美女间谍惨死于飞马山脉之中。
“你们是说鹰的终极目标是我？”听了小野和山木的话，吉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是的将军，这是汇总各种情报得出的结果，所以请将军以后尽量不要公开露面。”小野已经将所有利害关系都讲了出来。
“小野中佐言重了，在中国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何止千万，如果一个小小的鹰就让我闭门不出那就成了帝国最大的笑话。我的安保级别你们都知道，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上海杀得了我。”对于自己的各种安保措施，吉野一向是非常自信的，这也是他自从上次受创后专门设计出来的，一直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这点卑职完全相信，但还是要请将军一切小心，这个鹰实在是太狡猾。卑职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虽然吉野的反应和想象中一样，但小野还是要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吉野这个人牵扯太大，万一真出事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此受牵连。
“小野中佐的担忧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怕鹰不来呢，只要他出现，一定是死路一条。作为大日本帝国军人，我们一定要有战无不胜的精神。”
“嗨。”行了个礼，小野和山木离开将军府。既然吉野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不会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蔡楚雄和小余来到湖边，心里纠结的问题还没想通，他也懒得继续练枪，将基本的狙击原理跟小余讲了一通后便独自一人爬到一棵大树上思考如何击中九百米目标的事。
不得不说小余也是一个射击天才，结合蔡楚雄讲的一堆理论，凭借自身的射击底子，他已经能准确命中六百米的目标，这一成绩就算跟蔡楚雄当初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节约子弹，小余打了七枪后随即停了下来，他要把剩下的三发拿来巩固技术。于他来说保证六百米能枪枪命中就已经是件很满足的事。
“你说这些人中有没有鹰的手下？”从将军府出来，小野和山木都很郁闷，两人索性就随处走走，无意间便来到了一个码头。虽然夜已深，但这里依然是人声鼎沸，光着膀子的中国劳工正在奋力地搬运麻袋。
“有没有鹰的手下我不敢保证，但毫无疑问这些人心里都是恨我们的。帝国军队自从进入中国后到处烧杀掠夺，这种仇恨比日本海都要深，无论战争结果如何，两个民族世世代代都必将无法调和，永世为敌。”从某种意义上说，山木对这场中日之战并不抱乐观态度。日军虽看似势如破竹，但实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旦那个节点到来，军队就会如同潮水般退去。山木很无奈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整个国家都已经进入疯狂模式，没有人愿意听他这样的声音。
名古屋茶楼被焚，芳子生死未卜，小野和山木返回到侦谍社总部，此时的上海虽然一片平静，但其实暗涌着惊涛骇浪，几乎每个地方都被小野安排了黑衣人特工，目的就是要时时刻刻掌控上海的每个动静。
夜已深，热闹非凡的金花夜总会也逐渐平静下来，一楼所有客人离开，左丽丽到密室找到了左娜。“姐，你说他们两个不会出事吧？”蔡楚雄和小余已经离开多日，左丽丽心里非常担心。
“放心，要是抓到人的话小野就不会布置这么多眼线了。”让左丽丽别担心，左娜自信地道，“鹰和蟹在特训班里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加上在上海这么长时间的磨炼，他们已经成长为我们最优秀的特工。这点你应该从名古屋茶楼事件里看出来了，鬼子想抓住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嘻嘻。”按理说左丽丽也算是一个成熟的特工，说这些也只不过是关心则乱。
“这就对了，他们有他们的事做，我们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我们八个人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我怕吉野哪天来选中了你，你一冲动就会坏了大事。”
“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他就是一个没用的老东西而已，大不了就当是被鬼压了一下，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让鹰知道。”关于蔡楚雄的事左丽丽可能会乱，但谈到正事她一点也不会含糊。
“这我就放心了。”关于自己这个妹妹，左娜还是了解的，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不会出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