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猪头放在蔡楚雄指定的地方，小余并没有急着返回，而是在十米外找了个地方躲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的猪头。
屏住呼吸，蔡楚雄修正好所有参数后开始击发，枪声响起，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猪头。六百米的距离上蔡楚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
“太牛了，快教我……”跑到蔡楚雄面前，小余激动得手舞足蹈。
“可以，先去把猪头给我向前移五十米。”
“你……”蔡楚雄说完小余就想发作，可想到还要从他手里学狙击技术，也就只好暂时忍耐，“算你狠！”
小余屁颠屁颠地去搬猪头，蔡楚雄在这边嘿嘿傻乐：“假如这枪也击中目标的话你继续把猪头前移五十米。”猪头每向前移五十米，射击距离就会增加到差不多一百米，此时蔡楚雄的目标已经到了七百米。依然是修正参数，屏住呼吸，击发，子弹虽然偏离了瞄准位置一厘米，但这并不影响效果。
“太棒了。”再次击中目标，小余比蔡楚雄还要兴奋。可当他把目标再往前移了五十米后，蔡楚雄的子弹从猪头旁边飞过去，根本连边都沾不上。
“其实你能打中七百米的目标已经很了不起了！”为避免蔡楚雄郁闷后无心教学，小余必须让他时刻保持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
“可是要狙杀吉野的距离是九百米，现在我连八百米都打不到，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小余不说还好，越说蔡楚雄心里就越乱。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没人规定你只开一枪呀！你这把狙击步枪不是有五发子弹吗！九百米的距离，枪声将近三秒才能传到目标耳中，这三秒足够你把五发子弹全部射出去了。”小余虽然还没接触过狙击技术，但他对射击所涉及的内外物理因素还是颇有研究。
“对呀，没人说狙杀只能打一发子弹……”小余的话让蔡楚雄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你真是个好助手，你现在就去对面盯着，看看枪声与子弹的飞行间距，我好掌握射击节奏。”
小余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跑到对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十米外的猪头，他精心计算过，除非蔡楚雄想谋杀自己，否则子弹不可能偏离得这么夸张。
将弹夹重新装好，集中全部注意力，蔡楚雄开始第二轮射击：风向北偏西，风速1.7，修正.0，从左至右五发连射……调整好所有状态，他射出第一发子弹，然后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第五发。当小余听到枪声时，第一发子弹已经飞到，没中。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到来时小余终于听到咔嚓一声，这种子弹穿透骨头的声响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的声音。
“第四发子弹命中，看来是我的修正参数有问题……”结合最开始时修正的数值和打出第四枪时的移动间隙，蔡楚雄利用繁复的方程式准确地计算出了当前距离环境下的正确修正值。示意小余将猪头放回原位，蔡楚雄又来了一次单发射击，子弹果然是擦着一枪命中，修正效果不知道要比以前好多少了。
“太棒了，哥们，快教我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见证了蔡楚雄整个射击过程，小余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别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现在把猪头放到九百米的地方，我要挑战极限。”虽然小余求艺心切，但也知道现在最关键的目标是吉野，学艺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替你搬猪头的嘛！”虽然能理解，但牢骚还是要发一下的。
“你以为呢？”
“算你狠……”
蔡楚雄和小余躲在山里练枪，上海和杭州已经炸了锅，接二连三的失利加上芳子的失踪足以让小野疯狂，无数黑衣人被派到上海街头，就连一向平静的李三小院也遭到无数次盘查，要不是见他是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孤寡老头，他房子下面的密室怕是早就难以保全了。
搜捕依然在继续，而此刻小野和山木正在金花厅里和左娜等三朵金花喝酒。虽然已完全信任金花夜总会，但小野还是通过夜总会中的卧底暗中查了一下，事发当时和事后金花夜总会八朵金花都在，全部拥有不在场证据。因此，他再次将目光偏离了真正的噩梦源头。此时，两人正在金花厅里喝闷酒。虽然很想品尝一下这几朵美艳无双的金花，可无奈吉野已经明里暗里地表示过，这八朵金花是他一个人的。所以他们只能望梅止渴，随意摸摸抱抱，倒也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跳了一个多小时舞，小野和山木醉醺醺地离开，由于对金花夜总会的调查已经转入地下，上海虽然处于极度的动荡中，但金花夜总会反而保持了一丝平静，一楼大厅中依然是人头攒动。
“杭州，绍兴，南京，上海都被我们搞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半点关于鹰的消息，山木少佐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刚离开金花夜总会，两人立刻就清醒起来，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越是对付狡猾的敌人就越要冷静。”用力甩了甩头，山木冷冷地道，“中国有个老故事叫南辕北辙，不知小野君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意思是方向不对。”小野对中国文化也颇有研究，当然听说过这个典故。
“没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一件事之前一定要先搞清楚从哪个方向入手。关于鹰这件事之所以处处被动，很可能就是方向被我们搞反了。”
“何以见得？”关于山木的论证，小野一直都非常推崇。
“我们一直把精力集中在追捕鹰上，所以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小野君有没有想过，鹰身为中国高级特工，突然出现在上海先后狙击美奈子，后劫杀芳子，两件都是惊天动地的事。而根据阿斗他们三个交待的口供，鹰只是让他们在我们的驻地附近随机蹲点，并没有什么具体任务。由此可以推断美奈子和芳子都不是他的主要目标，甚至你我都不是。那为什么鹰又要一直盘踞在上海？他真正的目标是谁？”结合所有已知情报，山木得出了他的终极推断，“综合所有内外因素，鹰在上海有更大的任务，而且是比狙杀美奈子惊天动地十倍的大任务。一旦成功，将对整个中国战区的帝国士气产生巨大影响。”山木说完，小野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将军府，假如山木所描述为真，那这样的目标在整个大上海就只有一个……
平静了一下，小野将目光收回：“虽然山木少佐的话非常匪夷所思，但必须承认我已经被打动。我们现在假设山木少佐的推断是正确的，鹰的终级目标就是吉野将军，那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在如此严密的安保措施下成功呢？虽然你我都是身经百战的特工，但我真的无法想象有人能有办法在上海杀掉吉野将军。”
“这点我也相信，别说鹰是一个外人，就算是我们这种身边人都很难得手。可小野君千万别忘了，鹰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人。他杀人跑路，然后消失，干的哪一件事没有出乎我们预料？当然，鹰能否真的成功我们另说，现在讨论的是他会不会去做这件事？如果真的做了，我们又要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新话题，我们应该跟将军本人讨论一下，希望他能有所明悟。”
“正有此意。”对视了一眼，小野示意车子直接开到了吉野将军府门口。
直接将目标放置于九百米处，蔡楚雄知道这不但超出了自己的极限，同样也超出了枪的极限，这种毛瑟狙击步枪虽然能打近两千米，但有效的射击距离只有八百米，超出有效射程，一切就会变得无法控制起来。九百米外的猪头，从瞄准镜里看去完全就是一个点，想击中目标完全只能凭感觉。这次小余可不敢托大，跑到二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面都还觉得不是很安全。隔得远了自然也就看不太清楚，小余索性就在猪头左右两边放了一排石头，以便判断子弹偏离的位置。
按照最新总结出来的公式计算，修正好射击方位，蔡楚雄又是一个五连发射出，子弹呼啸而来，一发不中，甚至连目标两侧的石头都没中。也就是说，五发子弹都偏得非常离谱，小余甚至都不知道子弹飞到哪儿去了。面对这样的成绩，蔡楚雄并没有太多纠结，能控制好八百米的目标他现在就已经很满足，毕竟这已经是这把狙击步枪有效距离的极限，想突破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