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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心死凋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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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浩犹豫再三,长痛不如短痛,决定实话实说,说道:“死亡三百七十六人,包括大师兄,六师兄,七师兄,清昊四人在内。”小云大吃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颤声道:“你说什么?大师兄一直在昆仑潜修,怎会在太和山?怎么会死呢?”荣浩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哽咽道:“师弟,你要镇定,大师兄的确死了......”

听见木荣春已死,小云眼前一黑,荣浩仍在说话,但他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心里一片空白。他幼年丧父,木荣春一向对他关爱有加,就像父亲一样,日久相处下来,他心里对木荣春有了极其浓厚的依恋之情。他并不想建功立业,担任掌教后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木荣春高兴,只是为了回报他的恩情,只是为了让他不致对自己感到失望,就像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无论所为何事,只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一句称赞和认可。

但木荣春死了,让他的感情失去了归依之所,此前的一切努力皆也已变的毫无意义,加上老子交给他的偌大基业也已丧失于敌手,让他背负上了沉重的负疚之感,在此双重打击之下,他心如死灰,再无丝毫勇气面对未来。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师兄死了,我活着有何意义?泪如泉涌,神情间尽是凄凉之色,身体仰面跌倒,就此失去了神智。他功力虽高,心智其实仍未成熟,在重重打击之下,失去了开拓未来的勇气和信心。

木荣春死在太和山,可以说是完全出于巧合。清昊是木荣春的首徒,曾担任养怡园的总管,但因鲸吞公款,虐待老人,被小云罢免后,一直在养怡园当杂役。几天前,他在写给木荣春的信中,无意泄露了荣城和荣煌已经战死一事。木荣春得知后,悲痛不已,从昆仑赶到太和山,询问二人之死的详情。此时,荣锋,荣锐,荣沛,荣鑫四人和两千名弟子,已前往支援仙人观和万福宫,并不在真武观内。

木荣春在和荣浩等人见面后,自有一番悲喜,说了不到两个时辰,敌人已在山门外大规模集结,并公开索战。敌人共有三股,一股是魔教势力,由帝独天和月无双兄妹统领三千名魔教徒组成;一股是无稽山庄,由戴戬、戴无妄、戴无极父子三人和六十元辰组成;最后一股势力竟是已和道教结盟的幽冥神教,除了冥王阴长生并未亲临,十王,九使,十二冥狱夜叉悉数赶到真武观。

秦秀元在从柳诚志的书信中得知小云已中计赶往齐省一事后,马上赶回无稽山庄禀告戴戬。戴戬又分头告知魔教和幽冥神教,仅用了一天时间,三股势力已在太和山百里之外的衡水镇集结完毕,发誓铲平道教,报仇雪恨。三股势力唯一忌惮的只有小云一人,担心他提前赶回真武观,就加大了攻打真武观的难度,于是魔教和无稽山庄分别前往攻打仙人观和万福宫,设下了调虎离山之计。如果小云提前赶回,就有可能前往支援两所宫观。结果小云被景略一事拖住,并未赶回,反而是荣锋四人中计离开了太和山。随后三股势力再度集结,开赴真武观。其实荣锋四人中计于事后看来反而是好事,他们不在真武观,得以保全了生命,为道教保留下了复兴的火种。

三股势力同时前来攻打真武观,规模之大,在道教一千多年的历史中乃是首次。此时真武观中仅有一千多人,并且并无多少高手在内,敌我力量悬殊,木荣春心知敌人太强,此战必输无疑,真武观绝难保住,眼下唯有尽量保全观内人员的生命,以备东山再起。

木荣春在得知荣城荣煌已死后,心里已是悲痛万分,眼见敌人势大,他便抱定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必死之心。让荣坤、荣浩、清虚、清雅四人引领六百多名弟子马上从后门撤离,翥凰、赫连暖玉、陈孤鸿和彭秀婕四人并非道教人员,更无必要陪众人一起死,也随同他们一起撤离。他和荣松、荣森、清昊四人,统领三百多名修习甲乙木神功的弟子外出阻击敌人,掩护众人的行动。他在教内的资历最老,小云既不在观内,众人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明知他此番外出对敌九死一生,荣浩等人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引领众人出了真武观后门,借丛林掩护,一路潜行至后山,暂时躲了起来。

同一时间,木荣春一行步出山门,他先是嘲笑帝独天等人明知小云不在观内,方才前来攻打太和山,明显是畏惧小云如虎。帝独天大怒,反唇相讥,但和他争论不了几句,已知他是在借故拖延时间,不再理会他的嘲笑,传令发起攻击。论单打独斗,道教一方无人是帝独天和戴戬等人的对手,有鉴于此,木荣春一行各按方位奔走,布起甲乙天罗阵,将真武观山门外变成了一片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原始丛林。莽莽苍苍,浑无际涯,林木繁盛,枝丫纵横交错,藤蔓缠绕其中,阴翳蔽日,犹如一座迷魂阵,借此阻挡和阻击敌人。无稽山庄和幽冥神教两股势力先后入阵,纠缠半盏茶的时分,始终不能破阵,反被困在了阵内。帝独天便出手了,他扣动暗日灭神弩,一气发出了十六支昆吾冶铁之箭,将由甲乙木真气幻化成的林木完全烧成了灰烬。

阵势一破,三股敌人发起总攻,木荣春心知大势已去,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于是传令众人后撤。但荣松、荣森、清昊和三百多名弟子势要和他同生共死,竟无一人听从号令,木荣春老泪纵横,眼见敌人已经合围,众人已无生存的可能,他便和众人合力发出了甲乙木的合体之技魂碎莽原,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正义,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攻击。三百七十六人慷慨赴死,竟无丝毫犹豫。

此招威力极大,由三百多人一起使出,威力更是无与伦比,绿色的甲乙木真气奔涌向前,一千多名魔教徒无处躲闪,登时命赴黄泉。无稽山庄和幽冥神教的两组人员,有几十人身负重伤,只得撤出战斗。帝独天怒极,和月无双联手发出了威力最大的一招混沌,招式所经之处,生机灭绝,草木化为乌有,真武观被夷平,碎成了一堆瓦砾,木荣春等三百七十六人无一幸免,尽皆化为齑粉,形神俱灭。帝独天见已如愿铲平了真武观,四周再也不见半个活人,不禁十分得意,随后和戴戬等人统领所部下山。

荣浩心里始终牵挂木荣春的安危,把众人领到后山,他又单独折回,在真武观对面的丛林里潜伏了起来,成了目睹此战的唯一一人。他由木荣春一手抚养长大,二人朝夕相处几十年,他和木荣春之间的感情绝不亚于小云。眼见木荣春惨死,他万念俱灰,不愿再活,竟想自戕性命,但虑及小云不在山上,自己身负重责,岂能一死了之?只得压下悲痛,折回后山。眼下道教再也承受不起丝毫打击,如果敌人再度前来,不免全军尽墨。他和荣坤等人经磋商决定,先前往五十里之外的真武观下院坐忘谷暂住,等小云回山后,再决定今后的行止。

三股敌人在铲平真武观后,绝不会就此罢手,八成会在路上伏击前往支援仙人观和万福宫的两路道教人员,或是分头前往攻打道教的其它宫观,荣浩心机缜密,虑及此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休息,再次召集众人协商,很快作出决定,之后分头行事。由陈孤鸿乘坐仙奴,前往拦截荣锋和荣沛统领的两路人员,希望凭借仙奴的飞行速度,她能赶在敌人之前找到他们,否则后果十分严重。荣浩和荣坤就近找了一所宫观,一口气发出了三十多封飞剑传书,通知所有祭酒,必须马上率领辖区内的所有人员离开宫观,暂时前往左近的乡村或山林潜伏起来,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荣浩料事如神,两条补救措施十分及时和有效,使道教幸免于灭顶之灾。三股敌人在下山后,就在山口埋伏起来,准备歼灭不久后就要回山的荣锋和荣沛两路人员。敌人就近埋伏,只是为了以逸待劳,但此举无疑给了道教十分充裕的应变时间。陈孤鸿乘坐仙奴出发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荣锋和荣沛,告知二人前面可能有埋伏,随后两路人员绕路回到太和山,得以幸免于难。三股敌人在山口等了两天,始终未见到人影,只得作罢。

帝独天并不想就此罢手,和戴戬协商后,决定分头前往攻打道教宫观。但他们已错过最佳时机,此时道教人员在接到荣浩发出的飞剑传书后,早已全部撤出宫观。三股敌人一路前行,见所有宫观皆是人去屋空,不见一个人影,知道道教已有了防备,此番行动以失败告终。帝独天十分清楚,只要小云未死,必要报仇雪恨,道教仍有重新振作起来的可能。尽管真武观已被夷平,但并未伤及道教的元气,来日双方必有一战,并且必是最后的决战。眼下既然找不到道教人员,不如回总堂早作准备,以应对日后的决战。随后三方人员各自踏上归程。在此后的一个多月里,江湖上再也听不见有关道教魔教和无稽山庄的丝毫信息,三者就像凭空消失了,江湖平静的就像一池死水,再无半点风浪。仅有少数的几个人清醒的意识到,短暂的平静之后,必有更大的风浪,眼下只是处在酝酿准备阶段。

国家局势和江湖形势恰恰相反,一个月里捷报频传。上柱国大将军澹台复羽在攻克武昌,光复楚省之后,班师回朝,被正统皇帝封为楚王,所有将士论功行赏。车骑将军武秉忠统帅大军于几天后攻克成都,自称巴蜀义帝的左玄年死于乱箭之下,蜀省就此光复,依照前例,武秉忠被封为蜀王。此时三股谋反势力中唯有车万里仍在支持,但官军已把他所在的临淄府团团包围起来,眼见去日无多,国家一统,已是近在眼前。

小云失去神智后,荣浩把他抱回道教人员暂住的坐忘谷,当日午夜他方才苏醒。翥凰等人得知信息后,前去看望他,但是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言不发,目光呆板,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坐着,竟无一丝正常人的反应。翥凰等人禁不住失声痛哭,荣浩心知木荣春之死对他打击太大,他的心灵被重创,以致行为反常。估计几天后情况自会有所好转,于是告知众人不必伤心,先等上几天再说。

小云一直呆坐了三天,情况并无好转,荣浩始知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的多,伸出两指为他把脉,方才发现在他体内竟感知不到真气的存在,他的一身玄功不知于何时竟已丧失殆尽。纵使荣浩一向镇定,此时也是乱了方寸,大喊道:“小师弟,你醒醒,你再不振作起来,你就真的死了!”又想起了木荣春,一时心如刀绞,泪如泉涌,喃喃道:“大师兄,你英灵不泯,保佑小师弟好起来吧,本教已处在生死存亡关头,唯有小师弟能引领大家走出困境,他万万死不得的。”

眼见小云毫无反应,他心里更感酸楚,伸出两指再度为小云把脉,发现小云心脉散乱,律动极不正常,绝非正常人的脉象。他吃了一惊,心想:小师弟此番是心神受创,既非外伤,也非内伤,并不是负伤,又让人如何下手治疗?无奈只得起身外出,召集其他堂主,一起协商解决此事。

荣坤的医术在教内仅次于木荣春,反复为小云把了几次脉,方才说道:“小师弟已是第三次面临生死之危了,第一次被女魃击伤,乃是身死,被夺体换胎之术治愈。第二次被帝独天兄妹联手击中,导致丧失魂魄,乃是神死,凭借西王母的不死仙丹,得以侥幸保住了性命。此番小师弟得知大师兄已死,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丧失求生之念,乃是心死!”叹息一声,接着道:“此等情况并非负伤,无法治疗,除非能激发他自身的求生欲望,才能让他恢复正常。但眼下他已丧失神智,无法理解我们的言语,又如何激发他的求生之念?”

荣浩听他说完,起身踱步,他一向足智多谋,如果他都拿不出个主意,小云基本等于没救了,众人鸦雀无声,等候他作出结论。荣浩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说道:“小师弟失去了求生之念,证明他是丧失了积极的一面,而阳气代表积极向上拓展等正向情绪,由此可见小师弟的症状是由阳气减损导致的,只要设法扶阳固本,就能激发他的潜能,重新唤起他的求生欲望,只要他自己想活,就不难恢复正常”

众人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荣鑫道:“如何才能扶阳固本?”荣浩仍在来回踱步,说道:“小师弟是心灵伤损,服用补阳的药物是无效的,本教有一个五阴回阳阵,可以借阴生阳,或能起到扶阳固本之效,反正眼下已无别的办法,不如拿来一试,就算无效,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五阴回阳阵是道教的秘传功法,由具有金木水火土不同体质的五名女子相互配合,才能得以施展。此阵的原理很简单,至阴生阳,世间的所有生命莫不是由阴性所生,阴是阳之母,所以此阵是利用纯阴生阳,扶正祛邪,扶阳固本,激发人体潜能,就像使人再次回到了母亲的身体里,重新得到母体的滋养,便能再度焕发出生机。

但此阵一向只用来治疗身患绝症的女子,从不对男子使用,原因在于主持阵法的五名女子需要反向行功,导致周身毛孔大开,汗液和五阴真气将会源源不断排出体外,所以不能穿衣服,只能赤身裸体,以便利于排汗和气息发散,否则于身体极为不利,容易形成严重内伤。并且接受阵法治疗的人也必须全身赤裸,由五名女子轮番拍打此人的全身要穴,以便将五阴真气注入此人体内。如果被治疗人是男子,双方裸体相见,岂不有悖于伦常。

众人在得知荣浩准备用此阵治疗小云,无不感到匪夷所思,荣锋道:“此事绝不可行,先不说是否有女弟子愿意和一个男子裸体相见,就算有,凭女弟子的功力,也不具备治疗小师弟的能力。”荣浩道:“师兄不必多虑,小弟心里已有合格的人可用,治疗小师弟毫无问题。”众人听他说的如此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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