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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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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大举渡江,“两分天下”的童话破灭了。蒋介石从剿“匪”变成被剿。毛泽东把中国比作一个家庭。一声“文白兄”,喊得张治中泪眼盈盈。

—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凌晨,毛泽东、朱德下令解放军在长江全线渡江。

—声令下,解放军兵分三路发起了强大的獲江战役:中路军首先在获港突破江防,汤恩伯急忙赶到芜湖,派兵堵击,而人民解放军却像潮水一样势不可挡……

东路军在江阴的长山、申港以及扬中等地发起进攻,侵人长庄的英国“紫石英”号、“黑天鹅”号等四艘军规企图阻挠觯放军渡江,炮击渡江先头船只,解放军当即还击,“紫石英”号被击中起火,被迫停于镇江附近,其余三艘军舰向东逃遁。江阴要塞守军见大势已去。节节溃退。

西路军在华阳一线强渡成功后,迅速占领了马当、彭泽、贵池等地……

至此,在各路大军的猛烈攻击下,被国民党号称为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全线崩溃。

这天一大早,溪口的七部电台频频收到从前线传来的不幸的消息,而居住在妙高台别墅的蒋介石却迟迟没有醒来。自从他前天祭拜了四窗岩,搬进妙高台静养之后,睡眠确是好了许多。

直到中午他才醒来,起身坐在床沿,睡眼惺忪地注视着窗外,当看到有两个人影在门外晃动时,他马上咳了一声;说:经国,你们进来吧。”

蒋经国和俞济时已站在门外很久了既不忍把老头子叫醒,又怕将不幸的消息说出来老头子受打击。

二人轻轻地走进来,同声道了一声安。

“有什么消息吗?”蒋介石乜斜着眼睛在二人脸上扫描。

“……”蒋经国支支吾吾地难以启口。

“……”俞济时更是神色恍惚吐不出”个字来;

蒋介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盯着二人的脸问。“是不是共军开始行动了?长江防线怎么样?”

蒋经国这才开口道出实佾:“共军分三路大举过江,已渡过获港。”

蒋介石一听,霍地站了起来。这些天,他最优心的就是长江防线。他知道这条防线迟早要被共军突破(原想能坚持一年),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板起脸孔问;“汤恩伯派兵去获港堵击了吗?”

俞济时说:“汤司令赶去亲自指挥,但共军来势凶猛,堵击未成。”

“简直是废物!废物!”蒋介石骂道。但他心里明白,对获港防线他本来就有打算,那里的防守力量是薄弱一些,其目的是给南京西侧留下一个缺口,对坐镇南京的李宗仁进行威胁、加以牵制!看这位代总统如何动作。而他的战咯,是要把重点投放到上海周围。他曾估计解放军渡江,至少要有三个月乃至半年的准备时间没想到和谈刚刚破裂,解放军就打过江来丁,一个“划江而治”的童话破灭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现在看来,对获港的防务不力,是一个错误。他内心感到有点后悔。

但是。不幸的消息接踵而来:

江网要塞已被共军占据,并在江阴东西两侧地区陆续登岸,迅速占领和扩大各处滩头阵地,江阴炮台总台长唐秉琳已投降,要塞司令戴戎光被俘…………汤恩伯急令五十四军向要塞反攻,正在澉战,双方交火剧烈……“江阴要塞一丢,南京就会一夕间倾陷。”蒋介石脸色大变,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快电告汤恩伯,把战况报来!”很快,汤恩伯发来急电详明:

二十一日下午一时,共军趁有利风势,从对岸万船齐发,只二十分钟就到达南岸。上岸后,防守要塞的少校、工兵营长唐秉煜立即投降共军,并与江鸱中共地下党进行接应。其兄唐秉琳也授降共军,他管辖的三个炮台共七十门大炮,调转炮口向二十一军阵埵进行猛轰。军长王克俊最!怀疑是友邻五十四军的眸地被突破了,后来才发现江阴要塞出了问题。相继,守备总队长吴广文、游动炮团团长王德蓉、要塞参谋长梅含章等也都投向共军,要塞司令戴戎光被俘……“雉希皮!这个戴戎光该杀!这么多**在他眼皮底下,他竞毫无所知……”蒋介石气急敗坏地在屋里踱着步子,接着又呵斥道墨三不是报告说,他于前日召并了战前会议吗?开的什么会?为什么不重守获港和江阴要塞?”

蒋经国沮丧埤说了一句自己的看法:“防线拉得太长了。原也难守啊……”

蒋介石说:“不是防线长,是军无斗志人心涣散广的确,症结即在于此蒋经国闭口无语。

就在共军大举渡江的前两天,即四月十八日,参谋总长顒祝同在国防部召开三军战前会议,讨论研究江防作战方针。”

会上,善讲笑话的装甲兵司令徐庭瑶说:“从我家乡(安徽无为县)来人说,共军收集了很多夜壶,说是预备摆在船上,放入灯油灯草用来照明,以备渡江之用。”

这种带有嘲弄和辱蔑口吻的调侃引起与会者的哄堂大笑。

徐庭瑶见效果不错,接者又说这就是共军所谓的渡江。—群破烂船加一堆夜壶,你们说,这有什么可怕呢?”

海军可令桂永清说:“徐司令,不可轻敌呀!共军诡计多端,必须加以防范。我海军倒不怕他们的夜壶灯,只桕他们暗中偷渡。”

国防部次长秦德纯说:“长江自古是天险,当年曹操、苻坚都渡不过来,何况共军,渡江只是他们的虚张声势,旨在逼我和降。”

空军司令周至柔说:“他们若要冒天下之险,强行渡江我空军即出动叫他们死不见尸,成鱼虾之饵!”

听了以上各位将领的“漫谈”,顾祝同颇为着急地说:“书归正传,我们还是先分析一下敌人过江的可能性与主攻方向,以制定对敌作战计划。”

国防部第三厅(作战厅)厅长蔡文治站起来,郑重面严肃地说:长江凌汛马上就到。我认为共军将近日大举渡江,且主攻方向应在荻港。这就是说在南京的上游而不在下游,他们会采取正面强渡,直取南京因为获港江面狭窄易于强渡,而渡江之后又可从繁昌、宣城直下长、嘉兴,将我之主力席卷到常、嘉。泸三角地区。这样,于敌有利,对于我们则是最痛苦的,而且我主力被困于常、嘉、沪后,所有江西、浙江的大门都敞开了,可以任敌纵横。

蔡文治的一席论谈,令与会者听了频频点头,公认这位作战厅长没有白当。

蔡文治继续说道:“我主力应控置于芜湖、宣城,朗溪一带,把守获港以及江阴要塞,尔后随战况变化而机动,往最坏处想,可退守浙赣铁路沿线,逐次抵抗,使敌不能一举深人,并K合华中部队作一次最后胜负的决战……可是,汤总司令的部署正与此相反,却控置主力于京沪铁路沿线及南京下游防段,这分明是自投敌网。我不明白汤总司令是何意图,第三厅不能同意。”

会议的气氣变得紧张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唱“主角”的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息伯身上。

而汤恩伯却一言不发,也未作任何表示。

听了蔡文治的高论,汤恩伯也的确默认其见解精辟,照此部署主力确是一步高棋,但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仍以长江防线为外围、以沪杭三角地带为重点,以淞沪为核心,采取持久防御方针,最后坚守淞沪,与台湾相呼应。——这个作战方针,李宗仁、。白崇搪不知道,在座的诸君又有几位能知道呢?

汤恩伯斜瞄了蔡文治一眼,意思是说,你当初在老子手下当连长时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吗?老子高看你一眼,你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

蔡文治也斜睨汤恩伯一眼,意思是说,你别以老卖老,当着诸将领的面,我还是给你留着一块面子呢!汤按总裁的旨意部署部队时,确也组露出一些“天机”,这“天机”让蔡文治读懂了一些。当李宗仁三令五申地指示南京卫戍总部作防守南京的计划,并令国防部拨款构筑防御工事时,汤恩伯却在秘密地将江宁要塞的大炮拆运到上海;南京孝陵卫汤恩伯总部的指挥所,经常控制着一二百辆卡车隨时准备离开,根本没有防守南京的打算……这种种迹象,使蔡文治愈发觉得汤恩伯的一举一动皆是总裁的意志所在,汤只不过是一副驯良的工具。

顾祝同对汤恩伯说:“蔡厅长的见解不无道理,汤总司令可以参考。”

接着又转向蔡文治说:“三厅可以把意见抄一份送交汤总司令。”

这时,汤恩伯火火爆爆地吐了一句话:“我有何意图。你们问总裁好了!”

就这样,三个多小时的战前会议不欢而散……

——现在看来,蒋经国认为蔡文治的见解无疑是可取的,汤恩伯固执地执行既定方针实为最大的失策,而这笔帐应该记在父亲头上。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老头子太主观太专断了》蒋经国只有在心里默默痛惜一次又一次失去的良机。

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他要俞济时快给在杭州的吴忠信打电话,要吴忠信马上飞回南京,接李宗仁,张群、何应钦等到杭州来开会,并通知汤恩伯、白崇禧也参加。”

尔后,他对儿子说:“经国,快准备准备,我要马上到杭州去。”

滞留在北平的张治中,此刻正经历着他一生中最苦闷的时期。

尽管周恩来、林伯渠、李维汉等人常来看望、劝导他,并通过查夷平秘密安排“央航”飞机把他的家眷从上海送到北平,怛他一时间却很难把自己从痛苦的彷徨矛唐中解脱出来。

屈指算一算,从一九二四年黄埔军校开始直到今天,他在蒋介石手下效力整整二十五个春秋。如今,眼看着为之效命的这个王朝就要被另一个新的政权所代替,巨大的失落与悲哀使他这位既对蒋介石竭力效忠,又对共产党诺守信义的“和平将军”似乎再也拿不出勇气直面这个残醣而又无法回避的现实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新华社快讯,他已经看过了几遍,那上面利登者四月二十一日中共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的一切敢干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扠的独立和完整。

二,逮捕一切怙恶不悛的战争罪犯》不管他们逃至何处,均须缉聿归案,依法惩办。特别注意缉拿匪首蒋介石。

,一向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地方军事集团宣布《国内和平协定》的最后修正案对于凡愿停止战争,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者,你们即可照此最后修正案的大意和他们签订地方性的协定。

四,在人民解放军包面南京之后,如果南京李宗仁政府尚未逃散,并愿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我们愿意再一次给该政府以签字的机会。

张治中虽然感到“有许多问題无法解答,矛盾彷徨”,但有一点他是很淸楚的:一九四九年,对于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历史转折。对于毛泽东和蒋介石,也是非同寻常的命运转折,蒋介石从国民党元首变成了被解放军缉拿的战争匪首;毛泽东从被国民克称为西北荒原上的“匪酋”却堂堂皇皇地走进了明?皇帝定居的北平紫禁城。一似乎历史就这样给当代中国两位巨子开了一个让世界品味无尽的玩笑。

张治中亲眼看到,毛泽东是穿着打补丁的棉布衣裳进城的。他很清醒,能自律,喜欢郭沫若先生写的《甲申三百年祭》一书,该书讲的是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高坐于金銮殿之上如何骄傲又如何失败的。毛泽东号召全党都看这本书。听说周恩来等人请毛泽东住进中南海或紫禁城,毛泽东却住在香山不愿搬进去,他很忌讳封建皇帝住过的地方。搬与不搬的问题提到了政治局讨论,毛泽东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但他说要等大军渡江成功之后才肯搬进中南海丰泽园的菊香书屋。

眼下,和谈破裂,中共大军已攻玻了长江防线,南京政府似困于垓下,唯闻四面楚歌,国民党和谈代表团已经失去了它所承担的使命以及它本身的意义了……张治中以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召集代表团全体成员开最后一次会议,何去何从让大家拿意见。而成员们此刻的心情也都同他的心情一样矛盾,有的赞成回南京,有的建议留北平;赞成回去的却又忧心忡忡,建议留下的也感到心有余悸……商量来商量去,奠衷一是,总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张治中说;“和谈已破裂,中共军队也过江了,我作为南京的首席代表,理应回去复命,到时也好向公众有个交代。”邵力子说:“我意再等等看,中共过江后,也许南京会重新考虑签订协定的。”

章士钊说:“我们应得到南京的音讯,再做回去或不回去的打算若是回去了,南京突然同意签订协定怎么办广张治中说:“我何尝不想让李德邻尽快同意签字?但局势正在瞬息万变,签字的可能性已经很渺茫了”

鉴于此,张治中决定回南京复命。

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十时许,身患小恙的蒋介石飞抵杭州,在笕桥机场航空学校召开特别紧急会议。李宗仁、何应钦、顾祝同、白崇檯、汤恩伯、张群、吴忠信等相继赶到。

会议一开始,先由汤恩伯报告长江防线战况。

…京沪线已被共军切断,获港于昨天早展失守,第七绥靖司令张世希向我告急,我命令二十军和九十九军前往增援堵击。当九十九军甫抵宣城,江防部队已放弃阵地,九十九军只好沿芜杭公路退至杭州。固守安庆之第八绥靖区夏威所部也已陆续从。阳湖一线退至九江……”

蒋介石咳喘著打断汤恩伯的话:“别啰嗦这些了,我问你,江阴要塞反攻得怎样了?夺回了没有?”

汤恩伯揩着脸上的汗说:“我命令五十四军星夜反击,同时令九十九师速开上海。五十四军出击部队向要塞发动数次攻击,因敌炮火猛烈,攻夺不下……”

蒋介石用手指敲打着桌子,气喘嗤地说;“你早该把戴戎光撤掉,是他把要塞让给了共军!你继续讲,讲!”

汤恩伯干咳了一声,语气沉重地说:“五十四军三个团激战至今日中午,已被共军吃掉,副军长及两名师栓阵亡……我已命令军长M汉骞突围,向京宁擞退……”

蒋介石缓缓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各位脸上巡视,仍以处变不惊的从容神情说:“现在,南京处在共军钳形包围之中,已无可挽救了。我意只有两个字:一是撖,二是炸!”

会场一片静寂,大家都屏住呼吸把目光投向总裁。

“所有部队,要分路撤至沪、杭,江阴要塞以东之两个军,沿铁路和公路向上海撤;江阴以西之两个军,可以经常州、深阳、宜兴、吴兴、嘉兴,绕过太湖向上海聚拢。驻镇江之第四军及首都卫戍司令部所属之四十五军,统归张燔明指挥,沿京杭国道撤至杭州,第二十八军作掩护,然后也向杭州撤退。”

讲完“撤”的总部署,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喝口水将几粒药丸眼下,接着继续讲。

“在撤离后,要把南京下关火车站、码头及水电厂等通通炸掉,不能给共军留下一点东西,这样,我们叮在浙赣线以北山地迅速建立第二道防线,确保沪、杭。”

蒋介石讲完,扫了李宗仁一眼,间:“德邻,你肴什么意见?”

李宗仁无奈地摆摆手:“我无任何意见。”此时此刻的李宗仁正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当吴忠信催他在南京明孝陵机场登机抵杭时告诉他“江阴要塞今早失守,五十四军正在反攻”,他才大吃一惊,没想到身为代总统竞闭目塞听到这种地步。他愤懋地说:“傀儼,我真成了傀儡了!”虽说守护南京的兵力有四、五十万,但全属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归汤恩伯指挥,李宗仁问津不得。而桂系军队全在中南、西南一带,鞭长莫及。一切重大军政情报,全避开他,直接送到下野的蒋介石那里。而南京中央机关都已搬到广州去了,并通知各国大使也迁往广州。有人形容国民政府是“一身三段”:头在奉化,胸腹在广州,南京仅仅是一条无足轻重的尾巴。李宗仁身在南京总统府,日坐愁城,只是装装门面摆“空城计”罢了,除了和谈,他什么也管不着。

眼下共军已全线渡江,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而要承担这失败罪责的却是他这位代总统,他岂肯接受?

蒋介石接着又间:“德邻,你是到上海,还是去广州(此次会议已决定南京政府迁至广州)?”

李宗仁答:“我嘛,当然去广州喽。”

蒋介石点点头:“对于和谈还有什么汀算?”

李宗仁说;“我准备再派人去北平商谈一次。”

蒋介石叹了口气:“不用了,不必再谈了。国之将亡,快去电把文白他们召回吧。共产党之所以同意和谈。是因为军事上还未部署好,现在他们已经渡江,再没有谈判的余地了李宗仁说:“当初你要我出来,为的是和谈,现在和谈已经决裂,南京眼看就要失守,你看怎么办?”

蒋介石说:“你继续领导下去我支持你到底,不必灰心。”李宗仁说:“你如果要我继续领导下去,我是可以万死不辞的但是现在这种政出多门,一国三公的情形,谁也不能做事,我如何能领导?”

蒋介石诚挚万分地说:“德邻,不论你要怎么做,我总归支持你!和,由你去和故,由你去战;一切全由你领导国家了。”

李宗仁本想借此时机逐条列举要蒋答应交出大权,但又觉得这种场合的气氛极不适宜,只好減口作罢。

蒋介石又关切地问:“南京还有什么事要办?”

李宗仁答:“没有什么,都搬走了,只有我一个留着,像个守空庙的和尚。”

蒋介石抚慰说:“一嗯,小心为是啊。”

李宗。也回敬说:“望你亦多保重得到总裁这番慷慨的应诺,李宗仁在会议结束后,便与何应钦等人重又飞回南京“坐镇”去了……

李宗仁刚走,蒋介石就把白崇禧叫到他的西子朔畔“澄庐”别墅里。

蒋介石要趁这个时机对桂系进行一次最后的分化把白崇搪这个掌握桂系实权的首脑人物拉过来,进一步孤立李宗仁,因为白崇禧手中拥有一百多万军队!中共渡江,主要打的是汤恩伯所指挥的东战区,而白崇禧的西战区却没有遭到正面冲突,很显然,中共也在施展分化、瓦解之手段,给白崇瘩赏一次“脸面”的机会。眼下。只要把白崇楠稳住,与共军对抗,沪杭的局势即可得到缓解,甚至转危为安。

“健生,我之下野,丝毫无怪罪你的意思。”蒋介石做出一副不计前嫌、大度容物的姿态,“国之将亡,我们当国者的心境实有说不出的辛酸啊!中共先从东线渡江,回过头来就要打西线,对此,你是如何打算?”

白崇禧说:“我是力主以战求和,他们攻西线,我就跟他们打!打不贏,就撤回大西南。”

“好,好。”蒋介石随口敷衍着,“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我会帮你解决。”

白崇禧完全明白蒋的意思,于是便说:“布防耗界甚巨,一些部队已有三个月没发饷了,不少士兵连鞋子都没有。

蒋介石立即把顾祝同叫来,吩咐道:墨三,你现在就拨给雔生银洋四百万元,让他带回去!官兵不吃饷,怎么肯打仗?”

顾视同低声道:“总裁,我手里已没有这么多现洋了。”

蒋介石厉声说:“有多少?不足部分就以一万五千两黄金折价,速派专机给健生送到汉口。”

“是!”顾祝同赶忙落实去了。

白崇禧立时被总裁这着肥厚的资赏刺激得热血沸腾起来,发誓道:“请总裁放心,健生誓与共军血战到底!人在武汉在,愿与武汉共存亡!”

打发走了白崇禧,蒋介石这才感到心里好受了一点。走到别墅的阳台上,望着一碧如洗的西湖,一丝淡淡的遐思萦在心头。

此时的西湖风光一如往年,几阵霏霏细雨过后,晴空丽日,艳阳和煦;苏堤、白堤上柳垂金线,芽绽绿叶,在水面上摆拂;湖堤两边的红桃、白桃花团锦簇,争相竞放,好一幅“三月西湖景色娇,一株扬柳夹朱桃”的画图啊!由此招惹得四方游人纷至沓来,饱赏这“秀色可餐”、“诗香满口”的湖光山色。可是。眼前的西湖却一扫往日的生动,显得寥寂冷淸,湖面上没有一只游船,连对,的白堤上也很少有游人走动…

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默默吟咏起“欲平天下有如湖”的楹联诗句,聊以**:

鱼戏平湖穿远岫,

雁嗨秋月写长天。

他把目光投向孤寂而立的湖心亭,欣然想起那亭往上的联句,脱口又咏:

中夬宛在,

一半勾留。

继而又把目光举向白堤尽端的断桥那断桥处铭刻的“誓辞”更能表达一位“亡国之君”的心境:

断桥挢不断,

残雪雪未残。

一股灼热的淘汐般的情愁涌上心头,冲撞得他两眼泛起潮润……

这时,俞济时悄悄走上楼来,努力压低着柙步声,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打开公文夹,把最新战况呈给总裁。

蒋介石看也不看,说:“念给我听。”

俞济时便逐字逐句地念道,“二十军、八十八军、九十九军在芜湖以南的屯溪被共军吃掉;二十军军长杨干才阵亡,九十九军军长胡长青负重伤……”

蒋介石咳嗽了一声,俞济时戛然闭口。

“还有什么?念,念。”蒋介石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痰液,揩着嘴,气咻咻地嚷道。

俞济时继续念下去:《第四军、四十五军、六十六军之大部及五十四军之一部,先后在溧阳、朗溪、广德、长兴被共军吃掉。六十六军军长罗贤达、二十八军军长刘秉哲被俘,二十八军和首都警察总队因抢夺道路发生冲突,共军追到时,一起被俘。第四军军长王作华和四十五军军长陈沛,乘吉普车只身逃到杭州……”

“去把他们找来!”蒋介石喝道。

“他们向军需部门骗了一笔军费逃走了……”俞济时说。“娘希皮!他们要逃向哪里?

“扬司令已派人追捕去了。”

蒋介石气得脸色煞白,踱回屋刚坐下,贴身轚卫石祖德(蒋介石的外甥,西安事变”时,就是他保护蒋逃出华清池,背蒋到山躲避起来的)急急促促地跑来报告。“总裁,总裁,溪口急电。”

“什么事?”

“绥靖总队一部,由副总队长项充如带走,投向四明山土共去了。”

有这等事?!”蒋介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令石祖德禀报一番,才不得不信。“快,快叫经国来见我!”

蒋经国很快被传了过来,见老头子铁青着面孔,便问:“父亲,出什么事了?”

蒋介石呵斥道:“看你训练出来的都是什么人!什么青年军预备干部绥靖总队,刚到溪口,就被人拉走投共了!”

蒋经国垂下头,不敢吭声。

“你还有什么话说?这都是你挑选出来的好子弟!你我现在在杭州,若在溪口还不被他们捉去?”

蒋经国不禁打了个寒噤,但心里却暗发牢骚:有这么严重吗?再说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怪大势已去,全局崩溃、人心向离,树倒湖孙散啊!

“你是死人哪!”蒋介石指着儿子的脑袋说,“还不快把溪口的内卫布置好。”

“是!”蒋经国沮丧地应声道,“我想再调交警第十总队到溪口去,担任内卫菁戒……”

“就这样吧。”蒋介石心烦地挥挥手。“杭州这里我已布置好了’万一守不住,就把钱塘江大桥炸掉》你快回宁波,把内卫和‘泰康’号再严格审查一遍,丝毫麻痹不得!懂吗?”

就在这时,侍卫长王世和拿着一份电报跑进来:“总裁,紧急战报。”

蒋介石接过看了一眼,手指痉挛地抖麵着,电报掉在地上:

渡过长江的中共军队已分路南下,由阵毅、粟裕、谭震林率领的第三鋅战军,一路越过浙皖边境。挺进丹阳,插向上海。由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第二野战军,正向湘赣边境的寿昌、开化进军……

得知张治中要回南京复命的消息,周恩来又一次登门拜访了。

“文白先生,目前的战况你已知道了,解放军渡江战略已经完成周恩来坦率地说,“从前线指挥部发来的电报说,我三十五军已接近南京市郊,南京政府机构官员于今展二时开始逃离是日即可攻占南京。”

这样看来……复谈的希望一点也没有了……”心情处于极度痛苦和矛盾之中的张治中哀叹道,“恩来先生,你们的挽留是诚意的和善意的,可是,我是南京政府的首席代表,理应回去复命才是啊……”

周恩来恳切地说:“文白先生,西安事变时,我们已经对不起一位姓张的朋友,今天不能让另一位姓张的朋友再遭不幸。”

听到这话,张治中满眼热泪,紧紧握住周恩来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恩来说:“毛泽东主席听说你要走,特地要我来请你及各位代表,去他那里做客。”

于是,张治中、邵力子、章士钊等人在周恩来和聂荣臻的陪同下,乘车去了毛泽东居住的香山双淸别墅。

“我说过,一定要请大家吃辣子和红烧肉!”一见面,毛泽东边与张治中等人握手边风趣地说,“啊,你们一来,我也要开开斋喽!”

大家款款入座。

服务员很快将几个辣子炒菜端上餐桌,接着又将一瓷盆炖得油油亮亮的红烧肉放到餐桌中央。

毛泽东抄起勺子往各位碗里盛肉,说;“很难得哟,今天我们又在一个锅里耍勺子,同吃一桌饭了。

周思来悄声对张治中说;“自从西柏坡搬过来,毛主席还是第一次这样搞排场,他对自己吝啬得很哩!”

张治中连忙接过勺子,往毛泽东碗里盛了几块肉,说:“请主席带头吃,我们才好动筷子嘛。”

毛泽东幽默地说:“你这非拉我下水了,让我多吃多占喽!来来,大家一起用餐。”

席间,毛泽东别有一番寓意地从吃辣子跟张治中扯起话题:“当年,文白先生在湖南主政,对湖南的辣子是颇有领教了。”

张治中心底涌起一股热潮,慨叹道,“文白少小讨吃过百家饭,灌泊四方,所以到哪儿都能习惯,我这个人适应性蛮强啊!”

张治中出身贫寒,十三岁时辕学,到一家杂货店当学徒,后又投当地盐防营当役差,去巡瞀局做备补警察,替人站夜岗,由于境遇凄苦。头目欺侮,便出逃四处飘零。辛亥革命爆发后,他奔走上海。参加了学生军,认为“今日之社会,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无论何界,卑郾污秽,达于极点,黄帝子孙任异族宰割奴隶已耳!”立誓要“报答国民于万一”,从此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世态炎凉,艰危困苦,使他的性格磨砺得更加坚忍,他给自己起字为螫魄。后来一直沿用的字“文白”,即取之于聱字的“文”、魄字的“白”。

毛泽东又亲自给他夹菜,继续话题道:“文白先生治湘有方,你把‘廉正勇勤,四个字作为‘训’提出来,大得民心啊!这也是我们共产党人必须做到和大力倡导的张治中说:“主席过誉了,每每想到长沙那场大火,文白倍感愧对湖南的父老乡亲。”

—九三七年十一月,张治中就任湖南省政府主席,一到任便主持制定了《湖南省政府施政纲要》,并提出,要建设一个新湖南,必须依循两个原则:一是“军事第一”,一是“风气为先”。为此,他把廉正勇勤”四个字作为“省训”大施教导:“廉”是做人做事的基础。“正”是做人做事的态度,能廉方能正;“勇”是做人做事的铕神,能廉能正方能勇;“勤”是实廉、正、勇的保证,否则,虽廉虽正、虽勇,也不能成事。他要求省府官吏以“不增加人民负担”的基本原则,来贯彻一个“廉”字;以“至公至正,不徇私弊”的态度,贯彻一个正”字;以“建树战时政洽,支持抗故,莫定复兴民族国家之祈吶与榷神贯彻一个“勇”字;以奋发有为,日省吾身”之举动,贯彻一个“勤”字。

张治中到任后,首先遇到的三大难题是伤兵、兵役和匪患。当时,长沙所有商号、旅馆几乎全被伤兵占住了,成了“伤兵世界由于没有适当的收容,遭受冷遇和歧视的伤兵就恣意衅事。为安定社会秩序,张治中颁发了“告伤兵书提出“约法三章”,同时制定了改进伤兵管理办法,并从省里先垫支一百万元购置了卧床、撺被、棉衣等各三万套,搭起可收容四万人之用的帐蓬和十个简易诊所。仅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伤兵安置就绪,使长沙市面恢复了安定。

与伤兵同样头痛的是兵役问题。当时不少驻湘国军和地方民团,打着抗日救国的旗号,乱抓丁乱征捐,使各地怨声载道,民愤沸天。张治中呈谏中央将各部队在湘招募机关一律撤销,由省役政机关负责统一征集,交中央统筹分配,使全省的“兵役症”得到了调整。与此同时,张治中还采取安招绥靖之举措,使湘西长久以来的匪患得到了控制。

当时,张治中认为,只要日军被拒于华北,他的“改造旧社会,建设新湖南”的夙愿三至五年可大见成效,给党国树起一面“治国安邦”的旗帜。

但好景不长,一九三八年十月,日军攻陷了武汉、广州、南京等城市,国民党政府迁都重庆,湖南由抗战的后方变成了前线。张治中采取紧急应变措施,将省府各厅、处、会依次分批迁往预定的战时省会一沆陵,伤兵难民由负责机关实旎有组织的疏散,而他自己抱定。绝不躲避责任,绝不畏惧艰苦,誓与湖南三千万人民同生死,共患难广亲自指导战区政务,并请叶剑英担任高级军事顾问,对日军展开游击战。是年十一月,岳州失守。蒋介石匆忙来到长沙,决定对长沙实行“坚壁清野、焦土抗战”的方針,责成湖南省政府执行。蒋介石说:“上海、南京、武汉等许多沦陷的重要城市都未加以破坏,资为敌用,实为失策。如果长沙守不住,必要时可以付之一炬。我们不� ��,也决不能让敌人住。”

三日后,日军先头部队抵达汩罗江北,逼近长沙外围,张治中接到蒋介石紧急电谕;“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中正文侍参。”张治中当即召集警备司令酆悌、保安处长徐权等传达委员长的指示,并指定警备司令部负责筹备焚城事宜。

酆悌决定以城中心的天心阎举火为号,号火一起,各处响应,即刻把整个长沙变成火海。张治中看了酆悌拟订的焚城部署后说:“此计划最好是备而不用,在敌人通近长沙时,万不得已再施行。”

但次日凌晨,酆悌手下的军官误听敌人攻城的流言,仓惶之中点燃了天心阁的号火顿时,八方响应,到处发动,以致一发而不可收抬,酿成大祸。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后十多天余烟不绝,全城百分之八、九十的房屋被烧毁,死于火灾者达三千余人,其间仍不断从各处瓦砾中挖出遭难者的尸体和残骸。古城长沙成了一片废墟。

日军并未向长沙推进。这就更激起了国人的公愤与舆论的逋责。

蒋介石为平息民怨,觅人代过,下令枪决了鄞悌等人,张治中也因此受到革职留任的处分。当时国民党内许多政敌趁机对张治中进行大肆攻击和诬蔑,而中共周恩来等則根据事实真相加以对待,对张治中表示真诚的同情和安慰。使其“毕生难忘这是他产生尽心致力于国共合作思想的一个契机。

事后,张治中辞去湖南省府主席职务,前往重庆,担任蒋介石侍从室主任。

饭桌上,毛泽东以“搜谈”式的趣聊对张治中治湘的韬略和政绩加以褒扬,怎不令这位因“长沙大火”而蒙受屈辱的“和平将军”万分感慨呢!他两眼泛起潮润,痛借地说:“若不是日宼长驱直人,导致那场造孽之火,我们的长沙,我们的湖南,真正成为名符其实的芙蓉之国了。”

毛泽东说:“长沙大火,蒋介石是始作俑者,但法不为君只有觅人代过,酆悌成了刀下怨鬼。”

接着,毛泽东推心置腹以形象的语言比喻说:“我们这个国家,也好比一个家庭,我们都是这个家庭的成员。可是,我们的屋子实在太脏了,柴草垃圾、尘土、桃蚤、臭虫、虱子什么都有,而且又被外人袭劫践踏。现在我们必须认真淸一理我们的屋子了,从里到外,从各个角落以至门窗墙缝里,把那些脏东西统统打扫一番,好好加以整顿治理。

哦,蒋介石闹者离家,有什么办法?由他去吧。而不愿继续跟他走的其他成员,我们则欢迎他和我们一道早点进屋子来做淸理工作。

“外人不是正在看我们的笑话么?说共产党治理不好自己的国家,即使打下了天下,也坐不了天下,用不了三个月就要垮台,云云。所以我要大家都看郭沫若写的《甲申三百年祭》……”

这种看若轻松而随意的“苏格拉底式”的搜谈,却在顷刻间推倒了伟人与普通人与不同政见者之间的无形髙墙,沟通了眘促而抑郁的对方的情绪。张治中不禁在心里对蒋介石和毛泽东这两位巨子作过对比:如果蒋介石具有毛泽东的气质,那么在他统治中国的二十二年中,国民党乃至他本人的历史该是何等的豪壮和辉煌!决不会败落到这神“亡国之君”的可悲下场。然而,人与人的气质怎么能移嫁呢?这是万能的上帝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在北平和谈的这些日子里,张治中的这神“对比”的感受尤为深刻而强烈。他曾获悉,就在三月下旬,中共及所属机构即将迁到北平的前夕,毛泽东在华北平原那个叫西柏坡的小村子里主持召开了中共七届二中全会,毛泽东一再告诫全觉:在胜利面前务必保持清廉和操守一谦虚、谨慎、不骄、不矂和艰苦奋斗的作风。全会规定,禁止给党的领导者祝寿,禁止用党的领导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禁止一切危害党和人民利益的不良倾向和错误行为的发生——“清政廉耻”,这个在古今中外任何政党都出现的字眼,被毛泽东洞察得如此清晰:国民党政权的灭亡,就在于它的腐败!

此时此刻。张治中完全明白和领会了毛泽东、周恩来劝导和挽留自己的一片诚意,内心的矛盾才渐次宽解。他不无愧疚地对毛泽东说。”主席,过去这一段的政权是我们负责的,今已失败,成为过去了,我这个人也应成为过去了……”

毛泽东笑着又打了个比喻过去的阶段好比过去了的年三十,今后还应从年初一做起!文白兄,留下吧!”

—声“文白兄”喊得张治中热泪盈眶!——他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留下来了》他发表了对时局的声明,表示对中国的解放感到欣慰,号召国民党“各地同志应当机立断,毅然决然与中共推诚合作,为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三民主义,亦即为中共新民主主义的实现而共同努力……”

李宗仁、何应钦、顾祝同等人于四月二十二日傍晚从杭州返抵南京,这时城近郊已闻共军的枪炮声。

李宗仁立即给卫戍司令张權明打电话,询问守城战况。

张耀明满腹怨气地说:“姓汤的欺下瞒上,他叫外围部队陆续撤退,丢下我们不管了!”

李宗仁问:“你还能坚守多久?”

张耀明说:“我的人每一分钟都在流血,我请求马上撤离,才能保存些实力。”

李宗仁强令道:“政府机关还在,你们必须坚持!擅自撤退者格杀匆论!什么时候撤,我会通知你广这是李宗仁在国民党首都的最后一夜。二十三日凌展,张耀明向代总统吿急:共军第三十五军及大批后续部队已从正面渡江,国民党第二舰队司令林遵率二十五艘舰艇在南京江面起义,调转炮口向卫戍部队阵地轰击,死伤惨重……

一夜未眠的李宗仁跟何应钦等人商议,不得不将政府机构人员紧急撤离。

此时,撤至城内的卫戍部队与共军攻城部汄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市内秩序大乱,道路堵塞,直到早上六点,政府机构人员才陆陆续续挤出城去,夺路向南逃遁。

“敬之,你和墨三也快动身走吧。”李宗仁对何应钦说。“唉……”何应钦凄然地应了声,尔后瞄了李宗仁一眼,问,“德邻兄,你呢?”

李宗仁说:“我最后走”

当何应钦、顾祝同仓惶离开总统府后(何应钦飞往广州,顾祝同飞往上海),李宗仁便乘车驶向飞机场。

机场上,载代总统逃离的专机隆隆发动李宗仁登上了飞机,对机组人员说,“起飞,在首都上空盘旋两周。”

——因为蒋介石下野离开南京时,叫飞机在南京上空盘聢了一周。故此,代总统特意叫飞机要比下野的总统多绕一圈。

飞机腾空,进入李代总统眼底的是:东方已白,长江如练,南京城郊,炮火方浓……

飞机转完了两圈,机长入坐舱请示代总统:“往哪飞?”李宗仁说:“桂林。”

是日,当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落地,人民解放军战士将一面红旗插上了总统府,虎踞龙盘的金陵古城宣吿解放。

中共中央在给前线指挥部的贺电中说:“南京迅速解放,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从此宣告灭亡,江南千百万人民迅即重见天日,全国欢腾,环球鼓舞。”

消息传开,全国各地贺电飞驰:

捷报传到巴黎和布拉格世界和平大会的会场上,来自世界各地七十二个国家的和平代表团,都纷纷为此起立,经久不息的欢呼。各国代表们将中国代表团团长郭沫若高高举起,鼓掌和欢呼声长达二十多分钟。

毛泽东在北平香山双淸别墅,看到南京解放的捷报,心潮澎湃,欣然命笔,作七律一首: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两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逄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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