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云涌。
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平静的夜。
或许连月色都会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她只是躲在云彩背后,不愿去看下面的刀光剑影。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夜色下的战场。
投石车高高扬起,白色的粉末在卫军头顶轰然散开。
“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这样说着。然而,淅淅沥沥的雨声却让他的话消失在雨势中。
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雨,好像是天破了一个偌大的窟窿,洪水倒灌一般。
豆大的雨点儿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都被雨水糊住了,连嘴巴都张不开。雨水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让前方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的清晰了。
顾念站在垛口上,措不及防被浇了一脸的水。他连忙揽着楚南晴的腰身,躲在了翘起的屋檐下。
李将军瞧着两人略显狼狈的模样,忙道:“你们先去屋子里躲一躲!”
身后是一座供夜里巡守的士兵们休息的一座小房子,里面燃着炭火,很是暖和。
顾念牵着楚南晴进了门,而后便将门关好,免得被雨水给钻进来。
而在这外面的其他人,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冷风吹着,冰冷的雨水不时的从衣领里灌了进来,整个人都不舒服到了极致。
卫国虽也有下雨,但这样大的雨势也十分的罕见。单薄的衣衫不足以抵御严寒,没一会儿便瑟瑟发抖起来。
在前进的命令下,他们却不得不向前行进。
忽然,有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头盔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薄铁的头盔经受了这撞击,整个人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轰鸣。而有的人更是不巧,被打在了额头上,顿时就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包。
见此情形,人们纷纷愣住了。
这夜半,天是突降大雨,竟还伴随着比桂圆还要大上几分的冰雹。
那冰球子打在脸上,可不是要人命吗?!
这种阵仗下,这仗要如何打!
鲁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远处被雨水淹没的乾江城,对部下命令:“回营!”在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儿了。可不能连乾江城的门都摸到,就被这大雨冰雹伤了自己。
在他的命令下,卫军们纷纷往营地赶。
这百万的军队,瞧着甚是壮观。
言无心隔着雨幕看着,只觉爽快极了。瞧瞧那奔跑时溅起的水花,多么可爱啊!
一场即将展开的大战,就这样的无疾而终了。
夏侯岚兰便是有火也无从发泄。老天岂是她能命令的,这外面大雨冰雹的,如何能开战。让她更加愤怒的是,她的一对婢女,竟趁乱给逃跑了,当真是气死她了!
两个下贱坯子,竟也敢!待她抓回这二人,定要把她们送去军妓营,让她们这辈子都要张开腿去伺候男人!
众人都在城中等候着。适才派出去的士兵也已经回来了,这外面风雨大的很,根本就无法出去。
李将军见这情形,便道:“先回营去,另外派人好好守着这里,务必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这场大雨必定不会下很久,就怕敌人反扑,到那时可就危险了。
众人领命,在风雨中,仍旧眺望着远处。
顾念接过他人送来的油纸伞,小心的将楚南晴护在怀中。只是两人的衣衫已经半湿,委实是没有多大的效用。
此时的雨势已经小了些,只是冰雹打在纸伞上的声音砰砰作响,还是让人有些害怕。
涉一被这雨水浇了一身,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好不容易到了别院,将怀里的少女往段衍身上一丢,人就要进屋去了。
“等等。”段衍一把拉出他的胳膊,略带祈求说:“你帮她看看伤吧。”
“那你倒是要好我说说,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好,我都告诉你。”
两人进屋后,段衍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涉一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
涉一听完,当下便怒骂道:“好一群畜生!愧对一个人字!这夏侯岚兰个女妖精,凭的这么作践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
段衍也是一叹,道:“这些话埋在肚子里也就罢了,若是给人知道了,这姑娘日后要如何做人啊!”若非那人是涉一,他也不敢同他说。他知道涉一虽是平素瞧着混了些,为人略显油滑,但若真的相交,也不失为一个坦荡之人。
“这种事我晓得。快点起灯来,我来给瞧瞧,免得真的伤着哪儿了,日后要是烙下病根儿可就麻烦了。不过,你可不许说是我给她瞧病的。这姑娘家分明连件衣服都没穿,又是给人瞧那种地方,若是让她知道了,可真是活不了了。”
“你的医术我放心。待她醒来后,我便说是这城中的医女为她治的伤。”
少女身上裹了一件段衍随意抓来的披风,此刻把披风扯掉过,涉一不由得抽了口冷气。“那女妖精果然狠毒,这下可麻烦了。”
段衍时常出入风月场,也见过不少事儿,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道:“你仔细着点儿,别真的烙下病根了。”
“我倒是觉得,她这般模样倒真的不如死了的好。拖着这样的身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段衍剑眉一敛,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许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被夏侯岚兰给欺负罢了。”
“只是这有些麻烦,她一个女儿家,我如何给她给那处上药。若她真的是名妓子也就罢了,但依你所言,还有她妹妹所穿的衣服,这两人分明是宫中的宫女。”
段衍一叹,想了想后,道:“罢了。我来,大不了日后取了她就是了。”
涉一一怔,惊呼道:“你疯了吗?她这样……”
段衍一笑,道:“你便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不成。有姑娘不嫌弃我就不错了,哪里会计较那么过。”
“可是她毕竟为女子,哪能同男子相提并论。”
“这又有什么。你若是在端沐面前说这些话,难保她不给赏你一块搓衣板子。”
涉一一笑,道:“我家木头才舍不得呢!得了,听你的。总归不能放着这人不管不是?不想我这毒医,也干起了救人的事儿,说出去可真要让人笑话了。”
“这里只有你我。那两个还昏着呢,谁能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