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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继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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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书房也是间小型会客厅,格局按照坐北朝南的方向安排,沙发北面一排,东面一排,西面一排,北面为正位,其它三面为下位。虽然现在已经是大老的身份了,够资格和钟叔三人平起平坐,但高健还是自觉的坐到了屋子的下位上。钟爷和七爷二位坐北面,神秘男子坐到了东面,而高健则身子比直的坐在了西面。对于高健的下心的做法,神秘男子从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高健微微欠了一下身,对神秘人善意的点了点头。

高健很想开口询问神秘人的身份,但没等他开口,神秘人已经说道:“我知道高先生一定对我很感兴趣。”

高健别猜到了心事,不好意思道:“只是从来没听王爷说过罢了。”

神秘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牌子,把它交给了高健。高健接过来看只见那是一章金色的纸牌,做工很精致,在上面印了一个“X”字母,除此之外还有一行英文,上面写着“在我们共同的需要之间存在着规则,我们都要遵守它。”这是什么意思?高健看过之后向神秘人看去。神秘解释道:“王先生他绝对不会随便跟人讲起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个东西你可以收好它,我们不是随便给人的。”

“你们?”高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张其实算得上普通的纸牌,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神秘人的脸上。

“规则。”神秘人微笑道。

“什么规则?”

“我们和你们之间的规则。”神秘人向钟爷和七爷看了一眼,“也可以说是我们之间能够平衡的规则。说得清楚一点,就是你们与我们的和约,你们不可以破坏它,而我们也不能破坏它。”

对神秘人的解释,高健细心考虑了一会,最后他一笑,说道:“规则,能够让没有规则的黑社会去遵守的规则——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所谓的你们是指什么了。”

神秘笑道:“好!王先生果然没有挑错继承人,高先生确实是个聪明的人。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好说了。其实我们并不属于亚洲各个政府,但我们的实际权力却遍及亚洲的所有国家,也就是说各国政府都赋予了我们一些特权,也可以说我们是各国政府的代言人。你可以称我们为‘X’,而对于我,你可以叫我做‘X先生’。一直以来我们对于我们所做的事坚定不移的认为是正确,而显然,我们的政府也认为我们和你们的交流是有成效的,和必要的。”

通过X先生的这个解释,高健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黑社会与正常社会是难以融合的一种矛盾,但纠缠中,黑社会又恰恰是现代社会中无法使之缺失又不能使之缺失的现象,所以正常社会必须使用一种办法使之与正常社会融合,并把这种矛盾的激化降为最小,使得它所带来的伤害达到最小。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沟通,沟通两者的态度达到一种认同,最后降低黑社会对正常社会的危害,也使黑社会的存在价值不断提升,最终能够确立一种可行的黑道规则。可以说我们一直以来认为的黑道规则都是在这种沟通和认同达到了一定程度后确定下来的。有沟通自然就要有沟通者,而X先生无疑就是这样的沟通者。

X先生说道:“其实你们和我们并不一定是对立的。我想先讲个例子,在中国曾经有大上海的杜氏家族的例子,可以说那便是一个沟通的例子。回到现代社会,我们同样在进行着这种沟通。但不同的是,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成为杜氏家族那样,也就是说对于正常社会来说,你们的存在与威胁要降到最小,否则我们没有沟通的必要。”

高健听后微笑道:“这样的说法很霸道。”

“对,就是霸道,而且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国家与社会的安宁都需要政府来维持,黑社会势力只能说是绊脚石,但以现代社会的构成来说,几乎不能使之缺失,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各国政府都会选择铲除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事实上所有国家都在做这个工作。”

“要把一种事物上升到社会这种程度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黑社会等于不安定,等于犯罪,等于直接标明了和政府的对立,但因为它的存在已经根深地固,占用了人的贪婪与欲望,所以它被强行融入到了这个社会中,对于这种存在,我们还能说什么?不过即便它是存在的,但不要怀疑,如果政府需要铲除它,我们是完全有能力铲除的。”

“控制和削弱。”

高健的话令X先生笑了一下,“没有黑社会的存在或者更好。但不可否认,黑社会是一个职业圈子,这个圈子里都是犯罪者。黑社会可以被打击,但犯罪屡禁不止,从某种程度来说,犯罪是人类的裂根性,人类永远无法抹杀掉这个词。一个人当他犯毒,他可以在一笔生意中获得一百万。在他拥有一百万后,他会用更多的资金投入到第二笔生意中,他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伴随着的就是对正常社会的更大危害。一个人赚到了钱,会使许多人跟着走这条路,为了钱,许多人都会铤而走险。这样大的危害如果只靠国家机器来进行打击,效果显然不够,而受害却是各国的人民。”

高健接口道:“所以如果要把犯罪活动降到最小,黑社会的便有了它存在的价值,只有形成了一个管理层,才能拥有对犯罪行业的控制劝。”

“再说下去就没有必要了,只能说一点,我们只是X,我们只是办事者。中国有句古话,自做孽不可活。”

※※※※※

没有X先生的解释,高健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黑社会的本来面目。当然他也明白为什么X先生要给自己解释这些,很显然如果自己不明白这个,那他就根本没有资格坐这个位子。想想王爷,一个黑道人物能够死得这么隆重,这并不是黑道地位和金钱能带给它的。一个黑道大老的死能使一位美国政客放弃访问来吊唁,除非他的个人魅力,任何方式也不能达到。但这种魅力是什么呢?难道一个黑道大老,一个职业不能公开写出来,一个正常人耻于与之合影的身份能够让他魅力四射吗?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与X先生的谈话进行了很长时间。X说话的方式一直带有很多婉转,但是只有当他提及王爷时是带着直言不讳的真诚的,这又是因为什么呢?在钟爷和七爷已经X走后,高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当阿成拿来王爷让他交给自己的产业记录和各种类型的帐部及生意记录时,他才终于领会到了一些东西。

王爷留给他的现金有在瑞士银行的七亿三千万美金,和一个十五亿美金的秘密慈善基金。十五亿美金,这中间当然包括了各种慈善捐助,但百分之八十都是王爷个人拿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个人投入了十多亿美金在里面。基金是秘密的,也就是说任何援助项目都没有公开,但通过几乎,每年这个基金的各种慈善捐助不会少于三亿美金,而且各项援助都切实到位。几乎可以看到在电视上报道过的所有援助中都有来自这个基金的匿名捐助。把钱拿出来救人,这就是王爷正在做的事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离去,这项事业绝对会继续下来。

各种不动产及股票如果不是因为有系统的计算和记录一个正常人一时根本无法看清,其中包括一幢在美国的商业大厦,价值二十多亿美金。总的统计下来,如果以个人资产而论,王爷的身价早就超过了现在的世界首富。当然,这样的人在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绝对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像比尔盖茨般抛出名来让人家羡慕的。王爷绝对是个有钱人,但他活得如一个正常人。

最终要的是在他手中控制的亚洲生意。身为青龙堂主,有控制亚洲各种黑道生意的能力。从和上任青龙的对比来看,从王爷接受后,亚洲的毒品出口减少了百分之四十,金三角地区曾经一度因为王爷的控制停止了毒品生产。毒品进口减少了百分之六十,哥伦比亚和巴西的许多毒枭因此把原来对中国和日本的毒品出口转移到了奥州和美洲,这么多年来的经济损失无法估量。军火买卖生意也下降了百分之二十,这个量可以武装起一个庞大的军队,或者可以让伊拉克的平民继续和美军僵持很多年。但近几年因为文叔的关系,亚洲毒品的进出口量又有了升高,看得出王爷已经尽力了。

一个黑道大哥,能做到他所做的哪怕只有一点点,那这一辈子就足够了。可是王爷做了这么多,可以想象他在别人心中的形象是怎样的,他能否成为一个高级政客的朋友,他能否得到这个社会的肯定。他所做的事也很少黑道中人支持,但他仍然在做。

看了所有之后,高健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深深的后悔继承了王爷的一切,因为他知道想做到王爷所做的事真的太难了,或者,他要面对的问题比王爷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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