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先给手机充满电,又在自家杂货铺里找了把匕首,倒了两班车后,到达了东城区。
东城区是我市的老城区,准确说在城区规划中,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无论是楼房建筑,还是道路设施,基本还保留着十几年前的样子。
简单说,又破又旧,是犯罪分子的天堂。
徘徊在错综复杂的旧巷子里,我向蹲在路边闲聊的老头询问,只要我一提“东九路”,那人便会摆着手离开。
我像个无头的苍蝇,晃悠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打问到东九路。
从这些人的表情和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只是不敢说。
就在此时,几声雷鸣后,天空下起了小雨。
奶奶的,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巧的是,不远处有条商业街;邪门的是,窜了半条街,却只有一家店铺开着门。
看到店铺里的物品,我愣住了。
这是一家寿衣店,门口内竖着几个纸人纸马,屋子里挂满了花圈。
雨越下越大,实在没办法,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大爷,来避避雨啊!”
进屋后,看到柜台后坐着个瘦老头。我忙笑着打招呼。
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他脸上毫无血色,满脸的褶皱看上去有些恶心。
“随便坐吧!”声音嘶哑而低沉。
因为有了之前问路失败的经历,这次我没敢冒然开口,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泰山。
“大爷,来一根吧?”
老头放下手里的报纸,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香烟。
看到他的手,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的手是黑色的,大拇指奇长,而且长着六根手指头。
“小伙子,你在找什么地方吧?”声音嘶哑而低沉,我猛地缓过神,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老头却摆了摆手,然后把烟放进了嘴里,使劲地嘬了一口。
样子很享受!
“对!对!我在找……”话到嘴边,我有些犹豫,怕一提到“东九路”,会被赶出去。
“你是在找东九路?”
老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浑身像是过了电。
“你……你——大爷,你咋知道的?”
老头笑了,声音像是从墙缝里冒出来的,更让我震惊的是他此时表情,看着十分眼熟。
这时候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映照到他的脸上,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这张脸?
我浑身的毛孔瞬间膨胀起来——这张脸不就是自小到大,无数次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的那张鬼脸嘛?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跳了起来。
“你……你是鬼?你是鬼?”
转身就想冲出去,一转身,却看到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圈,都是会动的纸人和纸马,哪里还有门。
“你不是在找东九路嘛?不是在找寄信人嘛?这里就是东九路,照片是我寄给你的……”
每一个字都让我头皮一麻!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视线恰好扫到桌子上的报纸上。
“大众日报,1985年4月……”
卧槽!慌乱间,尚有的一丝理智告诉我,真它娘的见鬼了!
“你……你到底是……是谁?”我结巴地说不出话。
“二十年前,你父亲也这么问过我……”说着,老头伸出了手。
身份证?
我已经吓得浑身犹如筛糠,本想后退几步,离老家伙远点,可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伸手接了过来。
那是两张老式压膜的身份证,十年前就已经停用了。
第一张身份证是吴明的。
姓名:吴明
性别:男民族:汉
出生:1935年5月4日
住址:**省东营市东城区东九路111号
再看第二张,浑身又是一颤。
刘梦?
这是我父亲啊!
身份证上是张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正是传说中的父亲。
“阴间有地府,地府有阴差,作为阴差,我在这等了很多年了……”
我深吸了口气,强行控制住不停抖动的身体:“阴差?你……你引我来做什么?”
“阴间有阴间的规矩,阳间有阳间的制度。很多时候阴差不方便在阳间走动,更不方便处理阳间的事,所以需要在阳间选几个打杂的——你被选中了!”
还没等我缓过神,老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觉得小拇指一疼,随之周围的一切旋转起来,并且逐渐变得模糊……
“被选中的人,要惩恶扬善,任务完成后,一切会重新开始,任务完不成,你会永远消失……从现在开始,你将拥有来自地府的能量……记住一句话‘恶有恶报’……回去吧!”
……
小鸟的叫声是那么清脆。我睁开眼时,身上蒙着一层白布,揪开白布,才发现这是个奇怪的房子。
房间里有些冷,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周围横着几张狭窄的床。
白床单?死人?这是……这是太平间?
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又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我浑身就是一哆嗦。
莫非……莫非我死了?此时,才觉得身体各处传来阵阵疼痛,双手包得像个粽子。着急之下,我冲到门口,想冲出去告诉别人老子还活着……
“啪啪啪……”
我使劲拍打金属门,两分钟后,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诈尸啦!诈尸啦——”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死一般的沉寂。
随后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我就看到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蹑手蹑脚的地靠近了我眼前的这扇门。
“开门!混蛋!!”
“啪啪啪!!!”
长达一分多钟的“隔门”对峙后,几个医生满脸惶恐地看着我,逐渐张大了嘴巴。
“不!这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