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柳清歌叙述心事，与杨牧所料不差，在这个时代，女子自身若没有能左右自身命运的能力，那便只能沦为利益交换的工具。
所谓的自由，更是成为妄想。
“那刘家千金与柳兄当真情比金坚？”杨牧见柳清歌神情稍有好转，又听了他的一席话后，直至根本问道。
但见柳清歌勐地抬头，盯着他，掷地有声的说道：“雨晴于我是真心相爱，情坚难移，杨兄何故发文。”
知道对方有所误会，杨牧赶忙解释道：“柳兄先不要着急，即然你两有情，我相信，有情人终成卷属，为今之际，还是要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殿试，届时你一朝成名天下知，加上你二人又有婚约在身，料那刘晋文脸皮再厚，也不敢说什么。”
柳清歌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脸上逐渐有了神色，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杨兄当真是我的知命良友，听君一席话，顿觉拨开云雾见青天，心中豁然开朗。”
“杨兄说的是，我不该兀自沉沦，待放榜之日，我名扬天下，乌纱冠服加身时，便是我迎娶雨晴之日。”
柳清歌本来还想去找刘晋文讨个说法，在听到杨牧的话后，也是不再执着，明知对方看不起自己，就算是去了，也只是无端遭人白眼，不如等他加官进士之日，再去与之挑明，那也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见他想明白，杨牧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这劝人的话，还真是劳神伤身，不堪其负。
不过经此一扰，二人也没有了继续喝下去的兴致，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杨牧将桌上的菜肴吃了个大半，实在有些吃不完了，就催促着鸡无霸和大黄吃，终是将桌上的菜食吃得连残渣都不剩后，才大步离开。
……
稍作歇息，扫除了这大半月来的疲惫，清晨临着第一缕晨光起身，杨牧刚来到院外，就发现柳清歌已经早早的起来，还为他准备好了早膳。
“粗茶澹饭，还请杨兄不要嫌弃。”柳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杨牧观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显然是已经想开了，不由为他感到开心，笑道：“无妨，正好昨日吃得有些油腻了，今日换些清澹的养养胃。”
本来听到吃饭了，屁颠屁颠赶来的大黄一看，见只是些清粥、腌菜，顿时没了兴趣，晃着尾巴，朝门外走去。
倒是鸡无霸没有挑剔，呃……不对，鸡好像就吃谷物。
简单的早饭，杨牧吃得甚是有味，因为他许久没有好好的吃顿早饭了，连喝了三大碗米粥，看得一旁的柳清歌微微松了口气。
用过早膳后，柳清歌便去书房搬来一大摞书籍，就直接坐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杨牧自然也有事要做，他的修为停在通玄四重已经有一段时间，是该再进一步了。
不知何时，大黄双腿连蹬，飞似的从墙角跃了进来，口中还叼着一块连着筋肉的牛骨，在地上吃得嘛香。
杨牧只是微微抬眼看了它一眼，便不再理会，鬼知道它去哪野去了。
……
一连两日，柳宅中的二人，一个整日沉浸在诗书之中，一个没日没夜的修炼，过得十分平静，直到第三天，二人才停下了手中的事。
因为今日，是会试的放榜之日，柳清歌虽然早已得知自己中了会元的消息，但还是忍不住想亲自确认一番，便想请杨牧与自己同往。
他自然是没有意见，在前日修炼的当晚，他便顺利的突破到了通玄五重，周身的玄关已经全部打通，只待三花聚顶，修精气神之荣华。
这个过程，不是埋头苦修就能达到的，更多的是领悟，所以他也不必急着去修炼玄力。
难得的，杨牧换上了在南天城南宫月为他准备的青衫，一袭青衣，身姿挺拔，俊逸非凡，与柳清歌同行，二人皆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在路上赚足了眼球。
只见他们一个少年稚气，英眉朗目，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邻家***一样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亲近；另一个，在样貌上更为出彩，剑眉入鬓，一股书生意气，凌然而立，虽是一身布衣，却遮不住他那卓然不群的气质。
今日，他只与柳清歌二人出门，大黄和鸡无霸近来境界有所松动，杨牧就留他们在柳宅修炼了。
二人谈笑间，就来到了内城的都尉府外，因为杨牧是武者的原因，还需登记在册，才能入内城，稍一耽搁，贡院外的放榜处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放眼望去，有一大半的都是身着纯色华衣的下人家丁，围挤在一起，声势喧闹，只惹得旁人不敢上前。
杨牧扫了一眼，几乎没有看到普通百姓，除了来打探消息的下人家丁外，还有的几乎都是一些公子少爷，抬着几的几顶花轿中，轿帘轻拂，难得的有大家小姐出门，来此看热闹。
名门闺秀，不允许在人前抛头露面，但坐着轿子，不露人前，远远的看上一眼还是行的。
“怎么不见寻常百姓？”杨牧有些好奇的问道，按理说，最喜欢凑热闹的是那些大众才对，在这，却并没有看见。
柳清歌笑道：“内城住的尽是大户人家，来得又是些喜欢狗仗人势的奴才，不说他们看不起平民百姓，百姓也瞧不上他们，因此，极少有百姓会来内城凑热闹。”
“此处的消息，会在放榜之时，有小吏专门赶往外城的告示处，昭告天下，一般的百姓也不识字，所以都聚集在城外等消息，不会来此。”
杨牧微微颔首，见争抢着凑上前的奴仆们，为此吵闹宣天，大失体统，他算是明白了。
平常压抑久了，越是卑微就越是爱面子，竟在这等小事上争吵不休，天子脚下，当真是哗众取丑。
好在这番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赶来的御林军平息，别看这些个奴才，刚刚还盛气凌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一见身穿蓝鳞盔甲的御林军到来，顿时吓得躲在人群，不敢造次。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身穿蓝鳞金纹铠甲的将军，身后扬风而起的白色披风，看起来十分威风，虎目在众人身上扫过，一时间，噤若寒蝉，那些嚣张至极的家仆，此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领头的那位正是御林军副统领蔺寒舟，他主要负责内城的巡视，今日是会试的放榜之日，便过来维持秩序。
“啧，真是威风啊！”
杨牧也不禁被对方的气势一摄，见对方一袭甲胃英姿勃然，终身流露着蓝玉琉璃般的光彩，漆黑深邃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逼得在场的众人不敢喘息，好不威风，不由心中感叹。
柳清歌亦是惊叹无比，不过他一介书生，眼中有的只是敬畏，而没有羡慕之色，男儿当征战沙场，或立于朝堂之上，他既然选择了立于朝堂之上，非轻易不会动摇。
蔺寒舟并没有长留，命四人在此处维持秩序后，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即便是他不在此地，余威尚存之息，依旧逼在场的众人不敢出声。
或许是等的时间久了，人群中渐渐又响起了思潮起伏之声，不过比起之前的混乱，有着御林军在此，也没人敢再放肆。
日上三竿，艳阳当头，这时，才见翰林院的学士带着几人手持正榜从贡院走了出来，贴在了贡院外的东墙之上。
本来交头接耳的众人，都在此时不约而同的静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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