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柳清歌知道了杨牧不是京城人士，而是不远万里从覃洲而来，顿时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杨兄可是来参加会试的举人？这……怕是来晚了吧！”
原来，今年正是周武王朝三年一次的科考，不过与前世杨牧所知的科考不同的是，周武王朝的科举时间压的十分紧促，将院试、乡试、会试与殿试集中在了半年内完成，而会试已经在十月底考完，杨牧昨日才来，这根本不是来晚了，简直是直接错过了啊！
举人？他可不是什么举人，不过在来京城的路上，梁宽和南宫月时而提及过，今年周武朝正行科举，杨牧多少也是知道一些。
见对方误会，他自问可不是什么读书人，当即解释道：“柳兄误会了，我并非读书人，而是名武夫！”
“武夫？那适才那句诗……”柳清歌万分诧异，不过他自己并非修炼者，因此也察觉不到杨牧身上的气息。
心中惊疑，难道那两句诗不是杨牧所作。
杨牧这才想起，适才对方叫住自己，好像就是因为自己随意说的那句诗，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哪有这等本事，不过是家乡一位前辈所着，我不过是照搬罢了！”
“原来如此，枉我读遍诗经万卷，却从未听过，仅仅两句，我所知诗词中，能与之相比的寥寥无几，莫非……莫非杨兄家乡的那位前辈尚在人世？”
柳清歌自言自语，想到如此名句竟然未有记载，莫不是那人尚存与世，什袭珍藏，所以没有将之流传出来。
“倒是让柳兄失望，已辞世多年了！”
杨牧心中算到，屈原逝于前两百多年，距今怕是有两千多年光阴，这死的可是有点久了！
“什么？”
谁知柳清歌骤然惊惧，一双手紧紧抓住杨牧的肩膀，嘶声道：“怎么可能，如此佳作理当传颂于世，为何辞世多年，却从未有人听过，难道……那位前辈视名利为粪土，不愿此诗流传于世吗？”
“不可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此等愤发抒情之意，又岂是闲云悠野之辈能写得出的……”
见着柳清歌又陷入了自语自答的状态中，杨牧双眼迷离，不就是一句诗吗？
有必要这么激动？
许久，从自语中回过神来的柳清歌略显尴尬的松开了抓着杨牧肩膀的手，脸色带着歉意，道：“小生激动之余，失礼了，杨兄！”
杨牧：“……”
这话怎么意外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来着……
“呵呵，柳兄客气了！”杨牧讪讪一笑。
只见柳清歌似乎并没有放弃，他一生以读书为趣，不敢说是博古通今，至少整个周武王朝上下，他敢说没有人读书能比得上自己多，当然，或许当今太傅可能比他多，但那也只是皇城内的太学府中有着珍藏典籍，他无缘得见而已，并不一定代表对方比自己博文。
尤其是诗书古词，他最为心仪。
因此，当他突然知道了还有自己没有听过的诗句后，自是激动异常，想到对方已然逝去，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诗籍在世，况且这一首诗不可能只有两句，当即又问道：“杨兄，你那位前辈可有诗集留下？”
杨牧自然不敢说有，脑子里虽然还记得几首屈原的诗，但显然受不了柳清歌这般模样，只是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罢了，小生还有一事相求，请杨兄务必答应。”柳清歌不信对方没有诗集留下，不过他今日已经在杨牧面前多次失礼，实在有辱斯文，便即作罢！
“呃……要是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但说无妨！”杨牧真怕他让自己将屈原从墓里给挖出来，问问他生平到底写过多少诗。
柳清歌见杨牧答应，赶忙笑道：“不过分，不过分！”
“小生平生没有其它爱好，唯独专于诗词，杨兄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甚妙，但似乎不全，可有上下联？”
杨牧脸色一黑，就准备找铲子去挖屈原的坟，你丫的知道离骚有多长吗？
三百五十多句，你干脆杀了我得了，不如让屈原从坟里爬出来亲自给你念。
“柳兄这就为难我了，我也只是偶然听家乡的夫子随口念过两句，其余的真是不知了！”
柳清歌面色顿时涨红，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至极，最后，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复之前风采。
见他如此，杨牧摸了摸鼻子，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心下只好告退。
“天色已暗，在下还要找客栈歇脚，柳兄，就此别过！”
正暗自闷气的柳清歌听闻，不由抬起头来，眼中恢复了一丝光彩，赶忙说道：“杨兄且慢！”
“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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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听出了杨牧的语气中有些些许不耐，当即说道：“杨兄初至京城，还没有个落脚之地吧！若不嫌弃，可否到寒舍一聚？”
本来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杨牧，突然神情一震：“要钱吗？”
“咳咳咳，不……不用！”柳清歌被杨牧的话呛的有些没转过弯来，他如今虽家道中落，但也不至于如此敛财。
“柳兄盛情难却，兄弟我就却之不恭啦！”杨牧笑脸如花，心情顿时大好，反正在京城待得也不久，干脆住在柳清家里得了，能省下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甚好，杨兄请随我来。”柳清歌面带笑意，带着杨牧朝着外城的一处庭宅走去。
“那个，柳兄，我带上两个小伙伴，没关系吧！”杨牧指了指身后的大黄和鸡无霸，问道，毕竟有些人不喜欢小动物，他虽然喜欢白嫖，抠，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无妨！”柳清歌飒然一笑。
……
当二人两兽来到柳宅时，杨牧大吃一惊，光从外面看，这宅子最少有千万平米，在外城，已是十分少见的了，不过，墙瓦上的青苔，和生出墙头的枯枝，使得整个柳宅显得有些落寞萧条。
从柳清歌这一身布衣不难看出，他在生活上并不是很富裕，抬腿时长裳卷起，依稀还能看见里袴上打着几个补丁。
“寒舍简陋，还请杨兄不要介意，请！”柳清歌见杨牧愣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杨牧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异样，微笑道：“叨扰了！”
说罢，与柳清歌同入，刚一进门，纵使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杨牧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遍地杂草丛生，最高的已经齐腰长，已然看不清地上的铺垫的砖石，分立墙头的几棵槐柳早已没了新叶，枯枝挑落着，就连鸟雀都不愿在上面筑巢。
好在除了这些野生植物外，并没有什么其它让杨牧觉得糟糕的东西，例如虫蚁小兽之类的，廊架上也没有骇人的蜘蛛爬来爬去。
“我平常看书喜静，常到城外的郊林纳凉乘读，闻惯了野草香气，后来宅院太大，不好打理，又请不起下人，便生出了这些野草，索性就留了下来。”柳清歌在一旁为杨牧解释道。
当看到杨牧眼神中唯有好奇尔，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激，他并不是没带人回过家，但是来者尽管极力隐藏，他都能看出对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异样，嘴上不说，心中其实还是十分受挫的。
“柳兄倒是用心了，这其中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他怎么说也是武者，六识在玄力的滋养下已经强过了普通人数倍，别看这个院子杂乱无章，实则并非如此，除了杂草，他没有发现任何虫蚁之穴，草都长这么高了，此地不可能没有昆虫挖洞筑穴，而这只能说明此地的主人经常清理。
空气中弥漫着的尽是澹澹的野草香，勐然嗅之，却是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