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到？”叶无悠走上前叩门。
啪啪三声门响，人未至声先到，是车婉莹甜甜的声音，询问两声打开门，她第一眼就见到一张纯净的脸庞，娥眉舒展，笑容安宁。
“小家伙，你可算来了。”
车婉莹上前，抬起玉手捏捏叶无悠的脸颊，纯净的眼眸里尽是少年的身影，完全忽略还有一人。
甘疯子形若痴呆，好半晌才颤悠悠说道：“侄女，可还记得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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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熟悉的声音让车婉莹心头一颤，她这才挪开视线看向甘疯子。
思索半晌，车婉莹侧过脸茫然的眼神充满疑惑，长长的睫毛闪动一下，问叶无悠，：“这位是？”
“……”叶无悠很识趣没有回答她。
“你终是找来了！”
雄壮且冰冷的声音从正殿里传出：“好久不见，进屋喝两盅如何？”
“哈哈哈……
屠夫，你还是很臭屁啊！”
甘疯子开怀大笑，伸手推开挡住大门的两人，迈开步子直奔正殿。
彭……
突然一声闷响，一口黑漆大棺訇然落地，正正当当树立大殿正门！
黑棺叩门！
生死相杀！
“这是？”叶无悠吞来一口唾沫，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你到底是谁？”车婉莹抛开叶无悠，一路小跑来到大殿正门挡住甘疯子的去路，她咬动银牙怒喝：“不管你是谁，还请不要向前，否则……”
“哈哈哈哈……”
甘疯子仰头大笑，眼角沁出泪水，苦笑道：“屠夫，你的手段真高明，真高明，我拍马也赶不上啊！”
“唉……”
曹屠夫重重叹息，道：“师弟，你真是一根筋，到现在都没明白啊。那是天网的阴谋，为的是离间我们师兄弟，你是猪脑袋吗？”
“哦？哈哈哈哈……”
甘疯子笑得凄凉，大袖一挥把大殿的门翻开一扇，紧紧盯着端坐正堂的曹德刚，笑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车老大不是你杀的！”
车婉莹茫然若失，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泪水已经不自觉滚落。
“怎么会这样？”
叶无悠清醒过来，他怎么也没料到甘疯子会是来找曹德清算往事。
“不敢吗？你有种就看着我的眼睛！”甘疯子须发舞动，体内如洪钟撞响，道道劲气压迫着周遭空气，仿佛水面涟漪扩散开来。
武馆院落内风声呼啸，坚硬的地面出现道道裂纹，木头柱子嘎吱作响，深浅不一的裂痕如瘟疫蔓延。
“呼……”
曹德刚呼出一口浊气，抬眼看了看车婉莹，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叶无悠，道：“无悠，老夫今天就把婉莹托付给你了，好好待她。”
“究竟是为什么？”车婉莹终于爆发，用她那单薄的身躯拦在两头凶兽中间，眸子里的泪如洪水决堤。
“为什么？哈哈哈，为你认贼作父！”
甘疯子怒喝一声，一掌扇飞车婉莹，手指曹屠夫，气急而笑道：“记住这张脸，就是这个人杀了你的生生父亲。你姓车，不姓曹！”
轰……
天气突变，苍穹之上乌云滚滚，一道湛蓝色闪电击穿厚厚云层。
“对不起。”
曹屠夫如受天谴，终于低下头颅，泪眼深沉地看向伏地哭泣的车婉莹，道：“我不想你背负仇恨。”
“好，好，好！好一个大义凛然！”
甘疯子拍拍手，冲叶无悠挥手，道：“带婉莹离开，等我砍了狗贼的头，提头祭拜车老大在天之灵！”
“你们……”
叶无悠咬咬牙，他深深知道这两人是死仇，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劝解，与其废话，倒不如静待结果。
他顶着甘疯子的威压跑过去扛起车婉莹，带她飞越院墙远远躲开。
待两人走远，曹屠夫这才起身，他看了看棺木，叹息摇摇头说道：“棺木就不用了，我们去邕江一战，死后便沉在江底，如何？”
“哈哈，岂能不用？”
甘疯子大手一抓，竖在地上的棺木腾空翻转，随后稳稳落在他肩上。
“我怕你污染水质！”甘疯子猖狂大笑，踩着飘渺步一跃而起。
曹德刚重重叹息，踩着逍遥步紧随其后。
休……休……
乌云之下，两道身影先后掠过城池上空，如利箭穿空，引起全城轰动。
“无悠，你告诉我，我是谁啊？
我到底是谁啊！”车婉莹脑袋里一团浆湖，她今天很呆但是不傻，再傻可以看出甘疯子没有撒谎。
但，曹德刚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她姓车，她叫车婉莹。
“你就是你。”叶无悠勉强挤出笑容，拉着车婉莹的手，昂起头说道：“陈年往事到底是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我们还没资格左右前辈们的想法，倒不如顺其自然！”
“我是不是很傻……”车婉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紧紧抱起叶无悠，下巴顶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真的好累，想睡一觉。”
轰……
正在这时，巨响从邕江那边传来。
叶无悠明显感觉到车婉莹的身躯抖动得厉害，她此时内心已经被恐惧填满，就像一个迷途的羔羊。
“睡吧！”
叶无悠安抚车婉莹颤抖的身躯，转身背起她，一摇一晃慢慢走向城外。
那边的战斗已然牵动全城百姓的神经，托家带口如潮水般往西城赶。
此时，不止车婉莹恍忽，叶无悠也是恍恍忽忽，走起路来都是虚浮，周遭的环境仿佛光速运转。
他责怪自己无端给曹德刚带来大敌，责怪自己打破安阳城的宁静。
这个小城在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会难以平静。人们见识到何为毁天灭地，何为强大的修仙者！
“无悠？”
叶天笑在城门口截住恍然若失的叶无悠，同时看向他背上背着的女子，喝问：“人真是你带来的？”
“嘘……”
叶无悠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看向叶天笑，轻声道：“她好像是睡着了，最好别吵醒她，否则会吃人的！”
“……”叶天笑凌乱，他拍拍叶无悠的脑袋，叹息道：“你小子真不让老爹省心，听闻你在青州还干过不少大事啊！不愧是我儿子！”
说话间，邕江之上腾起百米高的水柱，一声炸响，水柱訇然爆开，狂风裹挟着倾盆大雨横扫全城。
“躲进自家地窖！这不是看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