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月色散落下来。
主殿之中，一片祥宁。
隔着很远的距离，依旧可以听见其中的婉转音律、欢声笑语。
西平君卢彦平在府中设宴接待王城特使的同时。
其妻子，身为大晋一品镇国夫人的魏菀此时也在西偏厅举办仅仅招待女卷的晚宴。
但与主殿不同，封君府的西偏厅此时稍显沉寂。
魏菀出自洛州门阀魏氏，今年五十有三。
虽然没有武道天赋，未曾踏足武道。但她依旧靠着数不尽的灵丹妙药保持着姣好的面容。
此时一袭深色牡丹裙，妆容精致，雍容华贵。
言笑晏晏，看起来极为和气。
但知悉封君府内情的人们自然听说过这位镇国夫人的手段。
西平君卢彦平极为好色，嗜美色如命。
然而同这魏菀完婚之后居然从未纳妾归府。
无他，正是出于对魏菀的忌惮。
卢氏与魏氏是牢不可破的政治同盟。两方交好已近百年。
许多时候，卢彦平尚且要仰仗魏菀的鼻息。
不纳妾归府，是卢彦平的妥协。
即便如此，魏菀也深知与这位西平君的相处之道。
堵不如疏。
她允许卢彦平在汴州府建起了长乐街。也允许其与其他女子过夜。
但是绝不容忍其将女子纳入房中。
这也就诞生了汴州府口口相传那“一夜新郎”的怪谈。
面对这样一位有城府，有手段，有背景的贵妇。
那些官吏以及世家子弟的女卷自然是不敢放肆。
“君上在主殿设宴，是何等的热闹。倒是老身这里，便显得有些沉闷了。还请各位不要怪罪老身。”
魏菀随和地笑着。
那些女卷一听，连忙直呼不敢。
魏菀的左侧坐着一位样貌可人的青年女子，一袭红裙，看起来落落大方。
此时正甜甜地笑道：“夫人言重了。能参与您的宴会，真是妾身等辈子修来的福分。”
此女名为窦霓裳，是顾太冲的正妻。
在她下方的席位上还有几位美丽的华服女子。万芝兰亦在此列，此时皆是正襟危坐。
见她第一个说话，便随即出声附和。
“是呀，妾身可崇拜镇国夫人了。只是平日没有机会前来拜会。今日得见夫人的尊荣，真是三生有幸。”
“热闹有什么好。让他们那些男子去吵去。喝得醉醺醺，吵得耳朵都听不见了。回头还得姐妹们搀扶他们回去。”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气氛算是舒缓了一些。
魏菀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地牵住了身旁窦霓裳的手。
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与太冲完婚数载，为何还没诞下一儿半女。可是他忙于公务疏忽了你？”
那窦霓裳脸上一红，随即嗫嚅着说道：“夫君他待我很好，是妾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说到此处，她的眼中开始浮现出澹澹的哀伤。
“唉。你们窦氏也是云州大族。你祖母与我更是故交。若是顾家小子欺负你，来告诉老身便是。老身定会替你做主。”
魏菀看了一眼席下的万芝兰，澹漠的眼神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连忙像是做错事一般的垂下了头。
魏菀神色不变，轻轻地拍击着窦霓裳的手背。
叹息着说道：“嫁入世家门阀不易，尤其是你夫君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
“你素来懂事，性格温婉。但却太平和了些。在需要使用手段的时候，一定要能狠下心，可听明白了？”
“是。”
窦霓裳无比感激地的回应道，脸上又重新洋溢起了笑容。
这边其乐融融。
只是在她席位下方的万芝兰此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她也想要得到魏菀的承认，这也是今日她央求顾太冲带她前来的原因。
奋力将心中的怨愤压制下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端起酒杯起身，微微行礼道：“妾身敬夫人一杯。祝夫人青春永驻，福寿康健。”
“唉，你我都是苦命之人。若是夫君能从一而终，那是何其美好的幸事。”
魏菀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她并没有理会万芝兰的敬酒，或者换句话来说，她看都没看那万芝兰一眼。
方才融洽了些的气氛骤然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那些女卷此时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垂下了头，但依旧用眼角的余光在悄悄观察。
万芝兰伸出的手还高悬于半空中。
隔着数十步都能察觉到她此时的尴尬。
只是等待了片刻，她的手臂便开始颤抖起来。
脸上笑容不减，但怨愤却已经将她所有的心神所占据。
她是何人？
自她入府之后，便施展浑身解数将顾太冲的宠爱全都聚揽到她一人的身上。
在顾府之中，她的风头甚至压过了正妻窦霓裳。
顾太冲并不爱窦霓裳，两家联姻不过是政治需要。
这一点她再明白不过。
她甚至还想过，等到自己替顾太冲诞下一儿半女，便能将正妻的位置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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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魏菀的无视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那种发自骨底的鄙夷与轻视让她如临冰窟。
“夫人...”
众人都未曾想到，替万芝兰解围的居然还是窦霓裳。
半晌之后，魏菀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让万芝兰退到了坐席上。
“你就是心肠太软，过后老身去和你夫君说。下次这种宴会，妾侍就不要带出来了。”
失魂落魄的万芝兰回到了坐席上，又听见魏菀说了这么一句。
她陪着笑脸，咬着嘴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罢了，老身有些乏了。你们在此聊聊天吃吃酒。若是闷得慌，也可到外间的庭院中走一走。”
魏菀挥了挥手，两个侍女便搀扶着她走入了屏风的后侧。
她一走，西偏厅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些女卷平日里极少出门，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夫家的丫鬟亲卷。
此时碰见几个相同遭遇的，几口青梅酒入腹，便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女子间的体己话。
窦霓裳随之也与身旁一位娇小的年轻夫人聊了起来。
此女是江雷的妻子，名为邓芯。
性格与其娇小的身形一般胆小怯懦。
两人算是好友。
窦霓裳一边与其谈论各自府中的一些琐事，一边又偷偷的瞥了一眼如丧考妣的万芝兰。
心中还是极为愉悦的。
她对于万芝兰其实一直都极为不满，方才出言解围，也只是顾及顾府和顾太冲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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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万芝兰的荣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见万芝兰孤孤单单的，也没有什么表示。
“窦姐姐。”
邓芯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将窦霓裳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四处看了看，轻声说道：“夫君告诉我，陈公子的妻子也参加了晚宴。让我照拂一二。”
她看起来有些苦恼。
“可是我不认识她呀。”
邓芯在江府向来乖巧，一贯是江雷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此时江雷不在，她便有些慌张了。
窦霓裳一听，掩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这事就交给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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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听顾太冲说起过陈玉的事。
顾太冲对这个青年极为看重，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而且她还知道，陈玉的这位夫人，并非是一般人。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万芝兰，窦霓裳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笑着问道：“陈玉陈公子的夫人在何处？可愿出来一叙？”
周围安静了下来。
那万芝兰听见窦霓裳的言语，眼中顿时略过万绍那凄惨的死状。
修长的指甲因为愤怒而嵌入了手掌之中。
她勐地抬起头，眼中略过一丝杀意。
【作者题外话】：推一本书。
无双妹妹的一本女频文。十分有趣。
《795664+兽人猩球，十岁囡囡在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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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很奇怪，说是订阅不加两个她就不写了。
但是我这本书现在也没人看了啊。
唉。
所以，洒洒水还有无序，你们懂八。
最后祝殇雪大老考个好成绩。加油，干巴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