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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工程队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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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杨岐召集六县巧匠,命他们研读《星堡建造指南》。

虽然这本书是现代版的装帧,但是好在隶书与楷书字体大抵一致,认识繁体字的人也基本都认识简体字,因此这些工匠中识字的稍微调整一下阅读习惯(从上往下改成从左往右),凭借本身的天赋与业务经验,还是很快参悟了其中奥妙。

裴元绍部一共召集了六县七万名劳力,鞭策他们赶往洛阳。

在路途当中,裴元绍还是找到了杨岐,跟他提了点意见:“杨兄弟,你知不知道,现在六县的百姓都挺讨厌你的?”

“是吗?”杨岐此时正坐在马上看地图,他瞥了眼劳工队伍,耸耸肩说:“或许是爱恨交加吧。”

毕竟取消了两项不必要赋税的举止,还是深得百姓拥戴的。不过这种拥戴的有效期不会太久,人在某些方面的记忆是很差劲的,往多了说,两三年之后,百姓们就不会感谢你取消假税和田租了——因为他们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裴元绍终究是普通家庭出身,你搞搞土地兼并、跑马圈地倒也罢了,可强征劳工,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因为强征劳工这种行为,好像总跟“暴虐”二字脱不开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杨岐卷起手上的地图,揣进怀里,说,“治理百姓的精髓在于,既不能对他们太过剥削、让他们太过疲惫,但也决不能让他们轻松!隔三差五地找点事给他们做,甚至给他们找点麻烦。总之决不能让他们闲着,但也别把他们饿死,才是最正确的策略。”

接着他又说:“咱们刚刚取消了两项赋税,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当佃农,相当于是给了颗枣,但别让他们甜过头。这时候给他们一巴掌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打完了巴掌,你还要给他毛巾热水。”

裴元绍不解:“那什么是毛巾热水?”

杨岐搔着下巴长出的些许胡茬道:“毛巾热水……那就得在他们这巴掌疼完以后了。”

长长的队伍经过十几天的跋涉,总算陆续到达了洛阳以南的河南县。正好这时他们的补给也消耗得差不多,就打算进入河南县城休息。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都很顺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坏事。

头排队伍快到河南县城城下的时候,忽见得县城里的人将南门紧急关闭,城墙上当地民兵引弓待放,警告裴元绍部队伍不要靠近,否则立刻乱箭射杀。

最前面有个胆子大的兵卒不信邪,大摇大摆往前走了五六步,紧接着就听见箭失呼啸声,这名兵卒被乱箭射死,就跟《美国众神》第一季第一集里那个倒霉蛋维京人一样。

这件事引起队伍的骚动,看样子河南县城里的人对外来者并不友好,即便你是之前来过一次的熟人。

“报——河南县将城门紧闭,拒不接纳我等入城,凡是走进一箭之地者,就会被乱箭射杀?裴校尉、杨公,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士卒汇报的情况,杨岐顿时皱起了眉头:“熟人也不给进城吗?”

士卒肯定地告诉他:“刚才我们已经被射死了一个兄弟,大伙儿都驻足不前,不敢靠近。”

“嘿——”杨岐回头望了眼如长龙般的队伍:现在携带的粮食和水还够两顿,如果今天不能进城补给,这好不容易拉出来的七万劳工怕不是要跑咯。

“你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奉南阳太守袁术之名,接管河南尹的,让他们开城!”

“喏!”

士卒又去了趟城下,很快又折回来,将城里人的回复告诉了杨岐:“他们仍然不肯开门,还说防的就是袁公。”

“岂有此理!”杨岐不知道,他“跑马圈地”的事儿早已传遍了河南,其余各县的豪族以及百姓听说此事,都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从董先森手下抢救回来的最后一点财富被这个比给抢走,就临时组建民兵进行自保,禁止袁术的兵马进入他们的地盘。

前面曾经讲过,汉代民风尚武,兵器盔甲随便哪个县城集市都能买到,只要想,随时都能组建出一支武装到牙齿的民兵队伍,就是战斗力一般罢了。

战斗力一般?

杨岐立马有了主意。

他转过头对裴元绍道:“裴大哥,你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吗?”

“你说治理百姓来着。”

“对,治理百姓要恩威并施。我来河南,一直是打算施恩惠的,可现在河南县的百姓不领情,那就只能降威了。”

裴元绍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岐高声呼喝:“全军听令!”

四百兵马迅速集合,等待下一步指示。

既然你不让我进,那我就只能用强的了。

不过四百人就想攻河南县城,还是太异想天开了点。因此杨岐并没有让士卒强攻,而是发布了一道军令:去附近乡镇抓人。

古代农村人口肯定是占绝大多数的,县城再大,也不可能把全县的人都装进去。为了撬开河南县的大门,杨岐命令麾下士卒,甚至发动带过来的劳工:去附近乡镇抓人,每抓到一个河南县的人,就赏一百钱。

于是,县城城垛后的戍守民兵们就看见了一个怪现象:城外聚集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规模的队伍很快四散而去,这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松了口气——仅仅松了一下午的工夫。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那帮要入城的大队陆续回来了,不光自己回来了,还绑来了附近乡镇的许多百姓,有数千人之多!

杨岐命令麾下士卒监督这被从田间地头抓过来的几千百姓,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干一件事:挖沟。没有任何工具,全靠两只手扒拉土,在城外一箭之地刨堑壕,摆出一副准备笼城围攻的架势。

并且还叫人到城下喊话:“城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你们现在开城,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如果到明天早上还不开城,那我们便要围城三月!”几个传令兵轮流喊话,不停地警告城中的民兵。

河南县的县令等地方长官听说,也赶紧来到了南门城墙,遥望见本县的百姓被一帮凶神恶煞的兵扛着兵器监督着进行强制劳动。

民兵统领拿不定主意,问县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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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县县令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看见几千名百姓被人逼迫,用两只手刨土,稍有懈怠就遭棍棒鞭子殴打,心生不忍:这些毕竟都是本县的父老乡亲。县令顿时失了主张。

县令是没主张了,杨岐却安心得很:因为刚才吩咐人下去抓本地老百姓的时候,他对着几万人的抢劫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人的同时还顺带着解决了队伍至少两天的粮食问题。

不过他同样也感慨:那些强征过来的劳工,在下午抢劫河南县同样处境的穷苦老农的时候,比他手下的兵马还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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