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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寿春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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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杨岐在裴元绍和周仓处一无所获,只好又赶回洛阳新城,叫来同为黄巾军出身的嵇霸,想谈一谈关于张闿的话题。

岂料刚听见张闿的名字,嵇霸便肃然起敬,而且是严肃多于正经,恐惧多于严肃。

“主公为何问起他来?”

“没什么,就是问一问。”杨岐尽量保持平静地说。

“您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嵇霸重重咽了口唾沫,说,“他是无法形容的存在,一个真正的大师,将杀人化为艺术的大师。”

这是杨岐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对张闿相同的评价了。

“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在一家酒肆里杀死三个人,用了一根快子”嵇霸一字一句地说道,“仅仅他娘的用了,一根——他娘的——快子!”

“一根快子?”

杨岐想到了郑葵自称是女版的John·Wick。他耸耸肩,这样说道:

“那恐怕,我想我是找到了真正的John·Wick。”

其实杨岐说的不够准确,John·Wick还属于杀手的范畴——至少从前三部电影看来是这样,而咱们的刺客大师张闿,其经历更接近另一个人。

建安二年(公元197)的二月,正是春暖花开,寿春地界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

而寿春城内最大的那家豪华酒肆里,许多今天休假的军士围坐一团,听着峰吹起了从前——不,是闿哥说起了从前。

闿哥生于延熹八年(公元165),本是富庶人家的孩子。

要知道,普通老百姓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还用不常用的字作为名字,就更不是一般人了。

张闿的父亲是河北的土豪,同时也是黄巾军的线人,叔叔张曼成则是一位有名的黄巾宿将(一度占据宛城,后来死于南阳郡长秦颉的刀下)。

张闿从小生活在富有的家庭里,娇生惯养并没有使他变得颓废,他叛逆,同时向往自由,整天拈花惹草,经常纠集家族人员与其他家族斗殴,这也使他练就了一身的打架本领和攀爬技能。

张闿十八岁左右时,家庭遭受了重大变故,其父被人出卖,父亲、哥哥和弟弟被抓走,碰巧出门在外的张闿躲过了一劫。

他前往囚禁父兄的监牢,得到父亲的命令,继承了父亲的事业。

在眼睁睁看着父兄被斩首示众后,他在家族好友以及父亲的线人——一名酒肆老闾的帮助下,将母亲和妹妹转移到了叔叔所在的庄园。从此,他不再是高傲轻浮自大玩世不恭的少年。

此后,他经历了叔叔的战死,带领家人逃亡,并先后结识了黄巾军的其他重要将领,诸如程远志、管亥、黄邵等人,张闿逐渐蜕变为成熟坚毅的刺客,勇敢地踏上了与朝廷战斗、夺取天下的艰险路途,并一个一个地手刃了仇人。

时至今日,三十三岁的张闿已经成为一个身经百战的中年刺客,刺客组织的一代刺客大师。

尽管黄巾起义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失败,但是张闿从未忘记自己的职责、从未忘记大贤良师的谆谆教诲。

所以,现在的他,在平日里、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可一旦独处,就会变得无比深沉,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以及思索着对将来的谋划。

“将军,”旁边的军士一边劝酒一边问,“您说您已经手刃了所有的仇人,那杀死您叔父的那个秦什么的,您也杀了?”

“当然,那还用说?”张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打了个响嗝。

“怎么杀的,您给讲讲?”几名军士一同劝道。

“诶呀,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张闿满嘴骚话,“那是中平三年的二月,也就是我叔叔被他杀死的一年带八个月之后,那时候的我啊,才刚刚二十二,还不像今天这么能打。当时我害怕呀,但是报仇的渴望盖过了这份恐惧,我就一个人、带着把匕首,就去了宛城……”

“胡说八道!”

不知是谁粗暴地打断了张闿的讲述。

张闿手下的士兵们循声瞧去,原来是隔了两桌外的第三桌,有几个其他部的军侯、屯长和一名校尉,正在喝酒,觉得张闿这桌实在太吵,还在瞎吹牛比,感到不满,就喝止了他们。

张闿看似喝得醉眼如肿泡,其实头脑十分清醒,他看出那一桌坐的是大将军纪灵麾下的军官,就拱手赔笑:“我们兄弟喝酒,喝到高兴处,一时得意忘形,大吼大叫,惊扰到了几位。恕我管束不周,日后必定严加管教。还望几位哥哥原宥。”

那桌的一名军侯冷笑一声,说:“喝酒就喝酒,别喝的忘了自己是几斤几两就行。”

“嘿——”张闿的部下不悦了,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那军侯打量了那名士兵一眼,道:“你也配这样跟我说话?”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身为第五级的军官(伍、什、队、屯、曲,军侯是曲的长官),怎么能容忍一介炮灰对自己使用“你”这个字?

那士兵自然生气:“怎么,我怎么就不配了?”

这军侯没有理他,而另一名军侯劝他:“算了算了,跟几个土匪流寇置气,不值当的。”

“什么,土匪流寇?”这下张闿的士兵全都站起来了。

“难道不是么?”

这句可不是那一桌的几个人说的,而就是张闿本人说的。

“没大没小的,都给老子坐下!”张闿训斥道。

换年轻那会儿,以张闿的脾气恐怕就要动手了。然而如今他率部归附袁术,五百多个弟兄要养,因生计所迫,有时候不得不苟且,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看见当初吕布都得点头哈腰的,感谢别人送给他们饮水饭食吗?)袁术的嫡系看自己不爽,那也只能忍着。

原本这场不愉快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过去了,可那名校尉的一句话,将张闿激怒了:

“南阳郡长秦颉,明明是因为江夏士兵赵慈发动叛乱,才被叛军所杀,你倒好,嘴一撇就成了你的事迹。也不知道廉耻?”

“你再说一遍?”张闿直直盯着那名校尉,说道。

由于看出老大神情的异样变化,这回反而轮到士兵们劝张闿了:“算了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然而张闿仍旧一字一句地对那校尉道:“你再说一遍?”

“哼,”校尉也了张闿一眼,道,“你还真不知道廉耻么?”

“就是这句!”

张闿骤然暴起,严词厉色。

那一桌几个人也站起来:“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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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闿道:“方才我还没有说完,当年我是如何刺杀秦颉的。”

“那又如何?”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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