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笑着点点头便去接着卖他的糖葫芦了。
槐安就这么站在街上目送他离开，从筐里拿出一根青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清甜酸爽，不论是秋还是夏，吃起来都非常的爽口。
嘴里啃着青瓜，手里拿着竹筐，身处凡俗市井之中，这让槐安有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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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盛夏的天气在树下乘凉吃瓜，也像是寒冬腊月在暖炉旁听曲。
槐安微微一笑，把青瓜叼在嘴里，拿起竹筐就向着城外去了。
“可怜的孩子，跟我年轻时多像啊。”
“我年轻时比他强点，不过这也能理解，年轻人嘛，谁还没为情所困过。”
“只可惜，这是爱错了人。”
槐安耳朵动了动，这些感慨的声音传了过来，本身这话没什么特别的。
但一提到情字，槐安就来了兴致，提着竹筐就去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家酒楼，上书三个大字，秋水院，里面装潢看着跟酒楼似的，但名字又像是青楼。
槐安向旁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说是酒楼没有错，说是青楼也可以，不过这里对外宣称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
但按旁人的话来讲，放屁，哪有卖艺不卖身的，都是价钱没谈拢。
这一点槐安也很认同，就像是熊瞎子当了养蜂人，哪有不偷吃的。
在这种地方都是金钱上的交易，没想到今天却是见到了这件稀罕事。
一身红衣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与一书生争吵。
“你能不能别这么守旧！我真的只是卖艺不卖身，陪客人们喝喝酒，唱唱曲而已！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在观看，那书生面红耳赤的在反驳。
“什么卖艺不卖身！你在骗鬼吗！”
“信不信由你，我也没办法。”
书生被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指着女子道“你到底回不回去！”
女子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很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在这能赚到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不回去！”
“好，好，好！
那我们便恩断义绝，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书生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多是在说这女子不知廉耻，对待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没有一点点尊重。
槐安听了他们的争吵明白了些大概的事情，但事情的原委却是并不清楚。
周围一个正在讨论的男子瞧见了槐安一脸问好的模样，当即他就来了兴致，给槐安解释了起来。
“公子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吧？”
槐安点点头“确实不知，不知可否为在下讲讲？”
两人的声音传入周围人的耳朵一下便将不少人吸引了过来，看样子，不止是槐安一个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眼看着有这么多人在注意自己，男子喜上眉梢，瓜这个东西要是自己吃，也就那样，但若是分给一大群人一起吃，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人就是这么想的。
他清了清嗓子“咳，自然是没问题。
这书生叫柳泉，是城南一贫苦人家的孩子，家里算不上有多好，但这孩子读书很用功，夫子也很器重他。
但你们都知道，读书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一般人家也受不住。
家里就想，先让他成家，省得读书把钱花光了，将来娶妻都是个问题。
就请城北的王媒婆给介绍个姑娘，就是那丫头。”
中年人指着那女子的背影说道。
“这姑娘叫清月，家境也算不上好，但经常这丫头经常一起玩的几个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里他声音压低了一些，周围的人也都把头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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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这里面的人，说不好听点，就是风尘女子！
这不，刚开始还好点，跟柳泉感情很好，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总来这里秋水院玩，再后来就干脆不走了，直接住在了这里。
咱说句不好听的，这里名号是卖艺不卖身，但谁不知道，花点钱，还不是随便玩。
就是可怜了那柳泉，原本的大好前途，就被这一女子给毁了。
未婚妻去当妓女，这一辈子都是个污点，就算是将来真的高中了，做官也不安稳，少不得被人指着鼻子说落。”
被他去这么一说，众人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确实像他说的，柳泉这孩子算是被毁了，这件事将来所造成的影响必然不会小了。
“这丫头也真是的，没事跟那些个人玩什么，搞得现在成了这样。”
“什么叫玩个什么，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早晚都得成这样，就算是没跟柳泉那孩子在一起，也会走上这条路。”
“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惜了这孩子，十年寒窗怕是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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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今晚我就去给柳泉那孩子报仇去！”
周围的人撇了他一眼“你晚上想去把清月报复了？”
“对，柳泉那孩子太可怜，我得给他报仇！”
说话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穿着还是有点钱的，只是这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长得像个猪头，脸上还有些红斑，像是暗疮。
明明穿得不错，可却总给人一种很邋遢的感觉，而且这人身上有种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本来众人都有些嫌弃他的，但听到要为柳泉那孩子报仇，众人立马便换了态度。
“还得贾兄啊！”
“天下不平之事需贾兄荡平！”
“贾兄这事可就靠你了！”
贾姓男子家里挺有钱的，但人有点特别，一生从来未娶妻纳妾，平日里就是浪迹各个风花雪月的场所，虽然认识他的人对他颇有微词，但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人家只是喜欢这种地方而已，身为有钱人，一不偷不抢，二不欺压百姓，三不逼良为娼，为人也挺仗义。
经常请朋友跟他一起去逛青楼，但没人敢跟他去。
如今他要出手为柳泉这孩子报仇，众人自然是没有意见，反而举双手赞成。
身为一名资深的熟客，他没什么朋友，没成想这次竟然让他有了一种为天下苍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