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古棺
仲秋道：“看来山上果然有人，不过现在也非清明时节，怎么有人点着蜡烛祭拜呢？”一阵风刮过，那堆纸灰顿时四散飞起，两根蜡烛上的火焰晃了两下也熄灭了。
仲秋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见到树上吊着一头大蟒。他身怀武艺，不像颜紫那么害怕，小心翼翼走过去，却见大蟒已经死了，踢开蟒头，道：“这里怎么会有大蟒呢？”
在大蟒旁边转了一圈，奇道：“被雷劈死了的。”忽然惊道：“不好！这山中必定不止一头大蟒！这头大蟒让雷劈死了，如果还有大蟒……我追了这么久，颜紫还没看到，她该不会……”
越想越怕，急忙向前追去，边追边仔细观查周围，希望能发现一些踪迹。走过一会，见有一具人俑立在树旁。
仲秋走近看去，道：“人俑……这些人俑也只有一些大型墓穴才有，难道这山中有什么墓穴不成？”一路走去，又发现了十多具人俑，形状各不相同。
再走一段路，林雾渐重，后来完全走在大雾之中。仲秋心中知道不妙，在这浓浓大雾中走路极易迷失方向，何况前面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若在平时，当下他便后退了去，但此时找不到颜紫，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大雾甚浓，火把几乎照不到三步。仲秋晃了晃火把，火焰被风一吹竟然熄灭了。他贴到一棵大树边，将树边一个人俑推倒了，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那人俑身上刺了几个孔，孔中便汩汩流出血来，匕首左右卷开，把人俑的一层皮肤刮下。他从树下捡起一些枯枝枯叶，撕开一条布条，将枯枝枯叶扎在一起，又捡了根长木条的穿过去，在那人俑皮肉处卷了卷，拿起火折子点着了木棍。
原来这人俑不知何物所制，体中充满了油脂，扎着枯枝的木棍擦了一层油脂后一点就着。仲秋又怕不够用，又扎了几根带在身上。
临时扎起的木棍虽然不够明亮，但在大雾中却比先前那火把好上数倍。仲秋知道雾气太重，一根火把只怕燃不过多久，加快了步履走去。
他穿过大雾，到达山上时所扎的火把已经只剩两把了，火光照亮下，隐隐露出前面的石阶和寺庙。
仲秋“咦”了一声，奇道：“这山上竟然有寺庙？”这时，听到寺庙深处传来拉长了的“咚，咚”声音。
仲秋连纵几步，便走上了石阶，寺庙大门依然关着，走上前正要推开寺门，又停住了，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声音远远传去，回音荡回，却没别的声音。那钟声忽然消失了，仿佛不存在过。仲秋大疑，心道：“难道寺中没有人？”在旁边游走一圈，发现寺庙旁还长着两棵参天大树，风声夹着树枝呼呼乱动，枝影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在地上，仿佛群魔乱舞般。
仲秋翻身蹿上大树，跃上寺墙，举着火把往下照去，只能看到一片荒废的菜园子。他把火把叼在口上，翻身跳入寺院中，踩到一片杂草。
举起火把照去，只照亮了周围六、七步，前面有一阶楼梯。仲秋心道：“诺大的寺院竟没有一个人吗？那刚才的钟声怎么有的？”
这时，风声拂过寺楼，又传来呜呜的声音以及“咚咚”的撞钟声。仲秋恍然大悟：原来这钟不是僧人敲响，而是风吹过的。
风声拂过寺中，呜呜声、咚咚声响彻全寺，仿佛有鬼魂一边哭泣一边敲钟似的。
仲秋见火焰不断晃动，已经快要熄灭了，从背后取出最后一把火把点了上去。火光更加明亮，晃得人影在地乱动。
仲秋动作一步，人影便动作一步，仿佛要爬出来似的。他艺高人胆大，往里缓缓走去。上了石梯后，左右两边有两根柱子，里边似乎有什么窗门。
仲秋不敢大声叫喊，蹑手蹑脚行去。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只见后面楼门紧闭，走廊结了许多蛛丝，显然是许久没有人行走过了。
他随手抬起火把，扫去蛛丝，望向走廊方向，火光始终照着身前不过八步的距离，一片黑暗渐渐吞没过来。这时，从远处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仿佛是脚步声。
仲秋大惊，低伏着身子，举起火把照去，左手掏出了身上的匕首。声音渐渐接近，在黑暗中首先出现两点绿色光芒，“吱吱”两声，一只肥大的老鼠从走廊上蹿过。
仲秋吐出一口气，道：“原来是只老鼠，虚惊一场。”站起身往走廊上走去，对面的窗门忽然“吚呀”一声，竟打开来。仲秋道：“谁？”火把举起照去，却照不清里面。
窗门“吚呀吚呀”作响，关上打开，里面更加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仲秋全身警惕，高声道：“有谁在里面吗？”
他缓缓走去，推开了门，火把先举进去，摇摇晃晃的火把照不开两步，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了张桌子。侧耳听去，四周静悄悄一片，偶尔有风灌入。
仲秋每走一步，火把便照亮一步地方，实在难以移行。里面弥漫着一个腐朽的味道，应该是久无人到的原因。
这间房子应该是前殿，左右竖着七、八根柱子，柱子上的雕塑字样都已模糊不清了。他走到中间，火光照耀下，见到上面有一尊佛像，脸上露出温和慈悲的笑容，胸口却结满了蛛网。
仲秋道：“这是什么庙？怎么都荒废了？”走了几步，见后面还有殿门，便走过去，推开大门，一推开大门，从里面便灌出大风，呼呼吹得火焰欲灭。
仲秋躲到一边，等风停下了才走进去。这殿应是中殿，门的左右两边有着四尊佛像，一尊拿剑、一尊抱琴、一尊握伞、一尊持龙，应是什么四大天王之类的。再走进去，又有两座天神像，一尊右手拿笔，左手拿书，一尊伸出六只手，拿着六个铃铛，两尊神像脚下各抱着两个恶鬼，脸色狰狞，口吐獠牙。
仲秋猜测应该是镇鬼的神，往里行去，左右有着一幅幅壁画，画上人物或和尚念经；或和尚抚琴；又或是仙女起舞、道士握剑，画得栩栩如生，一个个人物仿佛都要从画上走下来。
仲秋奇道：“这佛寺画和尚僧人倒不奇怪，可怎么多画了道士仙女呢？”沿着壁画走去，两边壁画千奇百怪，渐渐倾向中间。
仲秋举着火把一照，不禁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两步。举着火把照去，见两边壁画沿到中间，又画了一幅画，却不是和尚僧人或是道士仙女，而是一尊恶鬼，脸上狰狞可怖，血盆大口吐出八个獠牙，双眼显靛蓝之色。伸出四只手，撕开两个血淋淋的人。两个血淋淋的人，一个脸成了左右两半，一个头掉在地上，表情凄惨可怖，眼珠凸出。
仲秋奇道：“在寺院中画有道士仙女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还刻有恶鬼的雕像。”仔细看壁上恶鬼，双眼烔烔，带着凶恶之光，口上似乎还流有鲜血。若不是仲秋天生胆大，再加上这恶鬼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非要以为是真的，吓晕了过去不可。
他照了照别处，见左边还有一扇半关半闭的门，直通不知哪里。向那门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后退两步，吓了一声冷汗。
只见地上竟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穿着一身华丽宫服，仿佛古代所有。仲秋移近火把，见尸体已成干尸，分不清男女，但看衣服饰品，却是雪柳、黄金缕，应该是具女尸。
仲秋越发惊奇，心道：“就算寺庙中画有鬼像也可解释，但怎么有具干尸？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拔出匕首，挑开了干尸，一触到衣服就全化为飞灰。
仲秋道：“看来这干尸躺在这已有不少时间了，衣服一触就化了。”他翻身一跳，跃过了干尸，往后面走去，后面一扇门已经破了一半，挂在墙上。
仲秋推开门越进去，这时，火光晃了两下，燃料燃尽，快要熄灭了。他眉头一皱，脱了外衣裹了上去，火把又重新燃起。
他缓缓走去，火把四处晃动，见又是一个佛殿，只是四壁如同山石砌成，火光照处均是白茫茫一片。走到中间时，又停了下来。见离自己不远之处又有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与门前那女尸不同，是盘膝打坐的。身上穿着一套道袍，背后背了一把长剑。只是这具尸体也已化为干尸，两个空洞的骷髅眼看着前面。
仲秋道：“奇怪，真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具道士尸体？”绕着道士干尸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这时，背后风声拂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跑过。仲秋大惊，闪身后退，火把照去，空空如也，只看到一根大柱。
仲秋哼了一声，道：“难道有什么妖魔鬼怪吗？”绕过道士干尸继续往里走去，忽然有东西拂过。
仲秋这次早有准备，感觉那物擦着他后背走过后便跃过了头蹿到一根梁子上去。他将火把往头顶上照过去，只见在光线照射下，一只极为白皙的手从梁上缩去。
仲秋叫道：“什么妖怪？”纵身追上，火把跟着那物移动，只听嗤嗤声响，那物闪身钻入一块巨匾中去。
仲秋火把照向巨匾，见匾上写着几个小篆，依稀是查牙寺。他纵身一跳，匕首插入巨匾，左掌拍去，“嘭嘭”两声，却没什么动静，那物已然跑了。
仲秋跳将下来，越加迷惑，心道：“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呢？它跑去哪了？查牙寺……这又是什么寺院？”
往里缓缓走去，心想若是能抓住那物来问话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要看看这寺院中还有什么古怪。
一边走着一边回忆先前那只手，忽然想道：“那只手在我的火把照射下，似乎有不少毛发……会不会只是只山间猿猴呢？”
前面又有一条走廊，通往黑暗中的深处。走廊一边是横栏直槛，一边是木檀窗门，只是都紧紧锁着。走廊尽头是一扇月牙石门，左右长着齐腰的暗草。
仲秋纵身走进，火把光线范围中只有密草，前面似乎又是一座阁楼。仲秋心想：“会不会是大雄宝殿？”
这一段路倒像是后花园间的小径，通过两个月牙石门，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只是两面都是高高筑起的墙。他走到中间，脸上忽然一变，火把照在一处。
只见光线照射处竟躺着一具棺木，这棺木极大，火光照去也只看到一角。仲秋已经见过许多奇形异事，对这口棺木立在这已没有多大的奇怪，只在想这棺中不知装殓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