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钊需要一个能干、智勇双全的儿子。
“太后,臣弟恳请您,网开一面,留周琅一条性命吧。周琅素来忠厚仁义,他是冤枉的!”周钊跪在太后面前,恳请太后,“您也是周氏血脉,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呀!”
太后闭目养神,周钊不断叩拜,太后没说话。
周钊跪了足足小半盏茶,才站起身,退了出来。
“父亲!”二房的周钊,追了上来,他是周琅同父异母的哥哥。
周钊和他关系还行,平素里,也会为周琅说几句好话。
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你娘身体还没有康复。”周钊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父亲,太后娘娘真不肯放过阿琅?”周钊焦急道,“那咱们该如何办呐?”
周钊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语重心长:“你也知道,太后娘娘疼爱皇长孙,哪怕皇长孙是个孽种……”
皇长孙,是太后唯一的嫡孙,也是先帝唯一的儿子,周家的血脉,都被斩草除根了。
也是唯一的血脉,周家的血,已经被太后清洗干净,现如今只剩下皇长孙一根独苗苗。
周钊知道,周琅这次是死定了,谁来求情都没用,而且,他和顾瑾之是有私仇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丢入刑部大牢,让他和大理寺的衙差作伴。
等案子结案之后,他再处置了,周钊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妥善安排。
只是,他没料到太后居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嫡孙女婿都不放过。
周钊不免有些忧虑。
他担心太后会牵扯出更大的案子来,到时候,他和周家恐怕要倒霉,不敢轻易相信太后。
“老二,我记得你跟你弟弟关系好。”周钊突然道,“你去求情,你看看他,能不能保你弟弟一条性命。”周钊是庶长子,他的嫡亲弟弟,却是次子。
他是家中长子,自然有权利决定次子的生死,周钊虽然不赞同,周霖的所作所为,却从未动过这份心思。
他觉得,周霖是庶子,没资格分享爵位,可现在,他要保周琅一命,也要顾忌太后。
周霖和顾瑾之成婚,周钊就想过这件事,也想到了这个方法。
他不想牺牲周霖,可他的侄子,也是他亲儿子啊。
周钊的儿子,只剩下周琅一个了,不忍心看着他死。
他想,太后也不忍心,就试探着来了。
果然,太后松口了,太后答应了放过周琅一马。
“父亲,您真是……糊涂。”周钊的长子周涛,摇摇头道。
他是嫡长子,周家的产业,以后都是归他管理的,也知晓父亲有这个念头。
他劝说过,却被父亲训斥了。
“我是为了你弟弟。你别废话,快去求太后。”周钊道。
周涛道是,他匆忙离开了太后的寿安宫,又回到了乾清宫。
皇帝正在和内阁首辅商量国库空虚的事,朝廷没钱,就没法打仗,皇帝也很着急。
“父亲……”皇帝看到了周钊进来,微讶。
“殿下,臣求太后娘娘,宽恕犬子。”周钊道,“您去跟太后求个情,看看能否赦免他的死罪。”
皇帝沉吟:“父亲……”
周钊膝盖发软,噗通给皇帝磕头:“求殿下!”
他的额头,撞到冰凉坚硬的地板,砰的一声闷响,让他觉得自己的头骨似乎裂开了。
鲜红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触目惊心,皇帝皱眉,让人扶起了周钊。
他问周钊:“周琅犯了什么错?”
“殿下,他私造火药,罪不容诛,这是死罪!”周钊道,皇帝沉默了下。
周钊的话,让他震撼。
“胡闹!”良久,皇帝厉喝道,他怒气冲天,胸膛剧烈起伏,这件事,非同寻常。
“这件事,朕会彻查!”皇帝道,“不必麻烦母后!”周钊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松。
他跪谢道:“谢陛下隆恩!”太后娘娘派了两个太监来,把顾瑾之带走了。
她要把顾瑾之送到慎刑司,周琅吓坏了,他当众喊冤:“我没有私铸火药。”两名太监并不搭腔,押解他往慎刑司去。
顾瑾之紧随其后,她心中害怕极了,脚步踉跄,像个疯妇般,慎刑司的牢房阴森寒冷。
周琅一直喊着冤枉,他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可是,这件事早已证据确凿。
没多久,顾延韬赶来了。
他一把抓住了周琅,骂他忤逆不孝,顾瑾之在旁边帮忙求情。
她哭着道:“祖父,父亲只是一时糊涂,您救救他,千万不要伤了他性命……他不能坐牢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
顾延韬也是一阵慌乱。
“父亲!”他叫着父亲,心里也是慌,周家就剩下三个男丁。
周钊已经死了,若是连周琅也出事,周家就真的绝后了。
这个责任太大了,大到顾延韬也受不住。
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只能向皇帝求情。
皇帝沉着脸:“顾延韬,你也知道周琅是你侄子,难道你要他去死吗?”
顾延韬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顾瑾之则扑到了皇帝面前,抱住了皇帝的腿。
“陛下,我爹爹只是昏了头,他真的没有私铸火药,他是冤枉的。陛下,您饶过他,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顾瑾之哀求皇帝,哭得肝肠寸断。
顾延韬也跪下了,对皇帝磕头。
他也替自己的儿子说话:“陛下,犬子是一片孝心,陛下您就饶过他,将功折罪,他会改正自己的。”
“父亲,他已经无可挽回。”周钊道,周钊是铁了心要让儿子死的。
他不想留个隐患。
“陛下,您就念及兄弟的旧情,放他一条生路吧,您若是不原谅他,他真的会死的。”顾延韬道。
皇帝沉默片刻,周钊的意思,是皇帝要是不放人,就让周琅陪葬。
“陛下,他是无辜的,臣妾不许他死。”太后突然闯进门,周钊的神色一凝。
太后怎么还没死?她不仅仅是个病秧子,还是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抗这些侍卫们?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呢?
“母后。”皇帝立马站起身。太后满头青丝凌乱,眼睛哭肿了,眼皮浮肿,显得她整张脸都凹陷进去,瘦得脱了形,她脸色灰白,唇角泛白,看上去很孱弱,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太医!太医!”皇帝吩咐太医,太后却摆摆手,她示意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