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忽然有人在店门口喊李平。
李平扭头看向店门口，是他老婆领着一对双胞胎过来找他。
邱升寻声看过去，见是一名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的女人，一手牵着个孩子，正笑吟吟地走向李平。
“行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人家老板也该打烊回家了。”
邱升起身，其他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付过饭钱，四人出去店外，准备分头各自回家。
邱升的心里充满疑问，在离开前，他回首透过面馆玻璃门向店内望了眼，里面灯光明亮，却有种梦幻即将破碎的虚妄感，熟悉的环境忽然变了陌生。
“邱警官，你也觉得李平不对劲，对不对？”齐婷忽然凑过来同他低语，“你为什么不去查查，赵慧萍和李长辉到底是死是活？”
蛊惑的声音，像幽灵般轻飘飘钻进他的脑子里，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响扩大，随即犹如一个炸雷响在耳际。
邱升转身看去，圆月下，华灯中，最明亮的光，勾勒出齐婷周身最阴暗的线条。
年轻而鲜活的脸上，灯光与黑暗的界限，描摹着天真与邪恶交相辉映的奇妙景象。
“齐婷，你……”
邱升看着面前的齐婷，那个被戏弄的傻妮子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个陌生的，双眼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怪物，不过，只眨眼间……
“老大，你没事吧？”小刘拍在肩头的一巴掌惊醒了邱升，揉揉眼再去看，“齐婷人呢？”
面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齐婷的影子？
“老大，你不会吧？”慕云琪惊诧地看着邱升，“出了面馆她就走了。”
邱升晃了晃昏聩的头，刚才那一幕原来只是幻觉，也许是最近太过劳累的缘故吧？
翌日上班后，邱升准备去查一下赵慧萍和李长辉的情况，毕竟两个人如果真的回去了老家，只要打一通电话就能核实，也免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总是疑神疑鬼。
通过调取外来人员的登记记录，邱升查到了李平老家的地址，谭秊市柯枭镇密石村。
拨通村委会电话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听声音是位中年男人。
邱升没有直接在电话里说明自己是警察，而是自称自己是赵慧萍在业城认识的老姐妹的儿子。
“我母亲很想念赵姨，因为不知道她在业城的家庭住址，只有赵姨给的这个电话号码，所以托我打电话问问，赵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业城。”
“既然是老姐妹，怎么会不知道赵慧萍在业城的住址？”
对方似乎很警惕，邱升更进一步说明。
“因为赵姨和我母亲是跳广场舞认识的。”
“哦，是这样呀……”对方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不过赵慧萍没有回来过，是不是她家里生意忙，所以没空去跳广场舞了。”
“那她的老伴李长辉呢？他在不在？”邱升凭借着身为警察的直觉，断定其中有问题，立即追问了句。
“没有，人家在市里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还回来这种破烂地方。”
“他们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吗？”
“没有没有……”
听出对方的不耐烦，邱升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难道真的像齐婷说的那样，他们夫妻已经死了？
下了班，邱升打算再去一趟面馆。
这次小刘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慕云琪爸妈叫她回家吃饭，所以只有邱升一个人。
车子开至途中，邱升转了方向，开到齐婷家楼下，拨通电话，让她马上下楼。
“我就在你家楼下，快点！”
齐婷还算听话，不出十分钟便出现在了邱升面前。
“有什么事？”齐婷站在车窗外问邱升。
“上车……”邱升命令。
“怎么每次见了你都是让我上车？”齐婷咕哝着坐进车里，车子一溜烟地开去面馆。
“还来？”齐婷瞧见面馆顿时欲哭无泪，“天天吃面，你不腻吗？”
“面是要吃的，顺便也要调查下赵慧萍和李长辉下落。”
“你终于相信我了？”
邱升未置可否，没有回答。
“邱警官，如果你真的信我的话，就不要再吃这家面馆的面了。”
对于齐婷吃了一口面就大吐特吐的事情，邱升始终耿耿于怀。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有些话不能说，尤其你总是喜欢把人带去警局一盘问就是一天。”
被齐婷吐槽，自作孽的邱升干张了张嘴，竟讲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进去店里坐下，也不知是不是齐婷的话起了作用，邱升没有点汤面，只点了几样小菜和两瓶啤酒。
邱升本打算等到店里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再叫李平过来问话，可还未等邱升喝下第一口酒，店里突发状况，服务员端给客人的汤碗里，发现了一截手指。
当食客嘴里咬着面条，赫然看到面条里裹着一截手指时，顿时惊恐大叫起来，接着便瘫倒在地吐个不停。
旁边的食客也跟着注意到了碗里的手指，吓得哇哇大叫，店堂里乱哄哄吵成一片，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店外跑。
邱升几步过去看到汤面里的断指，脸色骤变，抬手示意被吓到瑟缩在墙角的服务员。
“带我去厨房……”
眼见邱升掏出配枪，服务员更是惊恐万状，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了。
“在，在那边……”说完，服务员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邱升也不好强行拉她带路，只好独自按照服务员所指方向走去。
店堂内经过短暂的吵嚷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地的杯盘狼藉，夺门逃出去的食客，有胆大的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站在橱窗外静观动态。
齐婷独自坐在桌边，一双眼随着邱升而动。
邱升蹑手蹑脚来到厨房门口，抬起脚猛地踹开虚掩的门，闪身进去举起手枪大喝，“举起手来！”
背对着厨房门的李平闻声，双手举起，有血自右手断指处汩汩流出。
“邱警官，怎么了？”李平举着手缓缓转过身，因为剧痛，五官扭成了一团。
邱升步履沉稳地走向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