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王在得知昱王被立为太子后，再也绷不住了。
急匆匆的带着耶律菲菲离开了国公府。
沉妤也陷入了一阵迷茫。
此次立储，大约比原书中早了三年之久。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这都不是她应该担忧的事情。
她只需安心待字闺中，好好陪着徐婉莹安胎便是。
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子大殿也如期而至。
沉妤一点也不想参与这一等一死板的节目，整个大典上都打着瞌睡。
“就这么困吗？到底是世子妃有孕了，还是妤妤有孕了？”
燕决不知何时站在了沉妤的身后，幽幽的声音惊得沉妤一个寒颤。
她连忙看了眼四周，见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原位，听着高台上高公公宣读着圣旨，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你小点声！”
沉妤偏着头，几乎是用哑语斥责着燕决。
燕决澹澹一笑，不再多话，却顺势坐在了沉妤的身后。
微微抬起了手，抵在沉妤的后心，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道：“睡吧，结束了我会叫你。”
沉妤抿唇澹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大典结束后，皇帝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除却刚入狱不满周年的犯人，被发配到边疆的奴役，还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也被赦免了。
那便是齐舒。
齐舒换回本名耶律齐，即日起，便可以不受管制，离开京城，离开晋国。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燃烛。
阴影下的那双黑眸，透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徐尚书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良久，黑影下的人才幽幽开口：“实在不行，就协助西凉太子在齐舒离开晋国之前，做掉他。”
“晨王殿下万万不可啊！”徐尚书忙劝道，“殿下有所不知，齐舒此人微不足惜，回到西凉后对太子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但若是死在了我晋国，西凉人会如何想我晋国人？即使之后殿下解释，哪怕是查出来个‘真凶’交给西凉，他们的忠心也就变了。”
晨王怒极爆喝出声：“那你叫本王如何？西凉太子步步紧逼，若出不掉齐舒，他日后也不会与我同盟，那我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为的又是什么？”
“可我们现在真动不得齐舒啊，他若死在了我们的手里，被圣人知晓，那殿下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西凉的支持了，就是整个大晋呐……”
皇帝前脚刚刚大赦天下，后脚齐舒就死在了晋国。
那侵犯的不仅是西凉了，还有皇帝的圣威。
此时以皇帝的心性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那他的徐字都倒着写。
而齐舒进入西凉的境地再死去，那瞎子都能看出来是西凉太子捣的鬼。
前不久才稍加挽回了一点的民心，指不定又要失去了。
故而西凉太子才会让晨王处决齐舒这个隐患的。
晨王目光一凛，“实在不行，就做的隐秘些，赶在西凉与晋国的边境除掉他。”
徐尚书也无可奈何，认为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京城中的一处别院。
暗黄色的灯笼随风飘摇，晃得地上的树影也跟着翩翩起舞。
齐舒在冬猎上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重物却还依旧提不了。
燕决走向井边，抓起了地上的水桶，轻笑道：“齐大公子果然只适合弹琴，连打水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让燕小侯爷见笑了。”
齐舒很自然的松开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燕决的帮忙。
“不是我说，齐大公子这里为何连个下人都没有？皇帝不过是将你囚在京城，并没有限制你的花销吧？”
燕决看了看整个院落简陋的环境，有些疑惑。
齐舒笑，“人多眼杂。”
“也是。”燕决理解的点了点头，提着水桶走入了正堂。
齐舒也跟了上去，并用京中刚打上来的水，为燕决煮着茶。
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却看似无心的问道：“燕小侯爷所来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恭喜一下齐大公子。”燕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漫不经心的答着。
“齐某能重归故土，还要多感激燕小侯爷与太子殿下。此恩，齐某定不相忘。”
燕决单手托着腮，目光眺望着门外的星空：“齐大公子未免高兴的太早了，我今日来除了恭喜你，更是来提醒你的。”
“注意安全。”
齐舒煮茶的手微微一顿，“多谢提醒。”
“只要能走出晋国，那齐大公子的命也就算是保住了，相信这点不用我说明，齐大公子也会知晓的吧？”
齐舒但笑不语。
燕决又道：“不过我猜，在晋国内，齐大公子也是安全的！毕竟护送齐大公子的是我那位大舅哥。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应当就是两国的交界处了。”
齐舒笑得如沐春风，天知晓他为了重获自由，筹谋了多久。
“玄清关的地图我已经熟记于心，再次感激燕小侯爷的提醒。原本以为会看不到燕小侯爷大婚了，但如果是世子护送在下的话，那也就说明了我离开的日程应当是在燕小侯爷大婚之后了？”
“齐大公子该不会是这几日都等不及了吧？”
齐舒幽幽道：“怎会？我都等了二十三年了，区区五日为何等不及？”
在这一刻，燕决看到了从未在齐舒眼神中见过的一抹精光。
尚不足月就被当成质子送到晋国，背井离乡二十三年，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可眼前的齐舒却能将这滔天的仇恨掩饰的很好，并笑得温柔和煦。
这种人，可怕的很！
“那好，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密会了，恭祝齐大公子旗开得胜。”
燕决凤眸微眯。但目光里充斥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不过也希望齐大公子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
齐舒当初投诚燕决的时候，唯一的条件便是要重返西凉。
太子大典之前，还是昱王的曾在御书房与皇帝彻夜长谈。
其中的过程无人知晓，但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大赦天下。
齐舒这样一个已经被人以往了很久的人，更何况是在西凉与晋国和亲后，出了西凉太子外，自然没人关注齐舒的去留了。
以此为条件，齐舒答应若回到西凉，重拾应有的身份，会极力挑拨西凉与晋国的关系，知道晋国太子登基。
齐舒澹澹一笑：“燕小侯爷多虑了。”
茶水已经煮好，不得不说，齐舒的茶艺确实不错。
很普通的陈年旧茶，也被他煮得清香四溢。
递给了燕决一杯，“齐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燕决接过了茶杯，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了齐舒半响，旋即一笑：“但愿如此。”
……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沉妤的心情也不似以往那般轻松，变得逐渐紧张起来。
太后在沉妤婚前最后一次进宫时，抱着沉妤入怀，哭了好久。
说了一下午的“要是燕家小子敢欺负你半分，你就来找皇祖母!”
陆嬷嬷也在一旁抹着泪，那种伤感气氛的渲染下，沉妤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她再三对太后保证，哪怕掉了一根头发也是要来慈宁宫找太后的，太后才勉强放心的松走了沉妤。
自然也送了许多压箱底的好嫁妆。
徐婉莹也不过刚成亲没多久，甚至还怀着身孕。
即便如此，为了沉妤的嫁妆，还是日日出门打听，生怕落了沉府的面子。
沉远一连几日都没见到人影，阿芙听夜尘说，有人曾听见国公爷在深夜里，微微抽泣。
沉妤听了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傻孩子，哭什么？”徐婉莹也眼眶微红，轻轻的握住了沉妤的手。
反正已经哭了，那不哭的痛快不就可惜了这流出来的泪水？
沉妤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大嫂，你们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穿成书中的女炮灰，似乎也不是什么悲催的事了。
甚至还有些暗暗高兴。
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也许是她几辈子都体会不到的了。
徐婉莹笑道：“傻孩子，你不是常说吗？我们是一家人，自家人对自家人，当然是要好的了？”
“呜呜呜，不是，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忽然有些不想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