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天气说变就变，连着几天的阴风怒号，刚回暖的气温又急转直下。
我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大衣，肩膀上积满白蒙蒙的水珠，靠在路边警惕盯着前面的酒店。
“这鬼天气，还要我们蹲在这里。真是烦人。”焦明冲着手掌哈气，不停地搓起来。
“忍耐一下。”我道。
“我们要盯的究竟是什么人？”焦明问道。
“前几天国际刑警来了一个通知，他们监控的一个国外犯罪集团最近来突然潜入国内，就在我们东海落脚。我们要找到他们并且搞清楚他们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焦明点着头，“警惕一些，他们出来了。”我拍着焦明，此时从酒店里走出一个穿着黑皮衣的中年人，他戴着墨镜，警惕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戴上手中的帽子，低着头向前走去，我们小心跟上。
那人绕了一圈，最后走进一家餐厅，挑上一张空位子坐下，点了些菜开始吃起来。
“都跟了这个人快一天了，什么也没发现。”焦明长叹一声。
“再等等。”这时有一个光头男子走了进来，他坐在那人后面的一桌，两人背靠背坐着。
“你看。”我瞧出端倪，低声道。焦明立马抬头看去，皱眉道：“看什么？看他们吃饭？”
我笑道：“他们看似都在自顾吃着自己的食物，但你注意他们的嘴，他们在交谈。”我拿出相机，将他们的动作拍下来。
饭吃到一半，皮衣男子站起身走了出来，此时他手上带着的皮包已经不见，没过多久，光头男也走了出来，手上多出了一个大袋子。
焦明准备冲出去，我立马将他拦下。
“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两个都只是中间人，我们要弄清楚他们在谋划些什么。”
警局刑警队中，黑板上贴满红线缠绕的照片，正在展示的是我刚带回来的照片，“这个皮衣男子叫王博，一直在国外活动，最近刚刚回国，与我们正在监视的犯罪集体有关联，但是底子很清。现在应该是在充当该集团的中间人。而这个光头男子外号叫李瘪儿，我们很多人都知道他，以前是许白山的手下，许白山倒后一蹶不振，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目前看来也与这个犯罪集体有关。”
吴国栋听完我的陈述之后，和众人讨论一番便将任务分配下来，“曹炎你带一组人接上祁牧的工作，蹲守王博，最好是能摸清这个犯罪集团成员的行踪。祁牧你带另外一组人调查李瘪儿，搞清楚他们找上他的意图。诸位，我们是把利剑，无论他们是谁，胆敢来到东海犯境，我们必将他们一刀斩断！”
任务分配下来，黎婉和我一组，曹炎眼红不已。
骡子接手许白山的地盘之后，李瘪儿便来到东城，自孙老蛇死后，东城便成了群魔乱舞的地方，新生的大小团伙鱼龙混杂。李瘪儿靠着一小伙儿人在这里干起老本行，开展着走私的生意。
我们首先将他的几个窝点严密监控起来。
我站街边等待着，这里离李瘪儿的住所只有一条街远。等待女人是件十分煎熬的事，黎婉要回家换装，我们要化妆侦查。
百无聊赖，我只好抽起烟来，叼上最后一根烟，黎婉终于姗姗来迟，开始时我并没有认出，等到她叫我的时候便愣住了。
我长大嘴巴看着她，目瞪口呆，终于再也忍不住捶地哈哈大笑起来。黎婉此时上身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运动服，下身却是不和谐的旧热裤套着渔网袜，脚上又是一变是一双平底运动鞋，她的确用心化过妆，只是太过浓重，成了一张大花脸。
“你笑什么？”黎婉瞪着眼问道。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我们是要化妆去酒吧，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这运动服是要去参加拳击赛的吧。”
黎婉很快就证明她是来参加拳击赛的，我很不幸地成了肉靶子。
我捂着青一块肿一块的脸愤愤道：“你以前化妆侦查不是穿的很好吗？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
黎婉红着脸小声道：“那都是吴处准备好的。”
“吴大头那蹩脚的审美都比你强，你不会从小到大就没有学过怎么打扮吧。”
话刚出口，我便知道失言，黎婉忽然低下头去，脸色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冷淡，但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悲伤。
我走到她身边，“好了，没事。什么事都是可以学的，跟我来。”
黎婉站着不动，我拉着她走进一家店里，浓妆艳抹的店员笑着靠过来，眼睛在黎婉身上来回看了几遍，黎婉轻轻向我身后看去。
店员看向我问道：“先生，您想要什么？”
“帮我给她挑几件衣服。”
“好的，这边有打折的，您自己进去挑挑。”
我看向她，豪气道：“不用了，帮我找下，这边她合适能穿的我都要了。”
黎婉扯着我的衣角，小声说：“你现在没钱！”
我这才想起，我现在还是个小警察，是不该有什么钱。我干笑着，“还是先给她挑一件吧。”
黎婉换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平底鞋也变成高跟，在我的要求下，重新给她画了妆，美妆的服务员画完最后一笔后眼睛也亮了起来，对我笑着说：“先生，您真是好福气，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我尴尬笑了笑，又不好意思揭穿，看向黎婉，她正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手中攥着胸前的吊坠，眼圈忽然有些红肿起来。
“要不给你换条项链。”我小心问道。
“不用。”黎婉立马回绝，手心攥着跟紧，她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黎婉大步迈开，但是她忘了她现在穿着的还是高跟鞋，一下便摇摇晃晃起来，我立马上前将她扶住。
好在女人在方面很有天赋，走了一会儿她很快就适应了。她便松开手，在前面走着。
黎婉忽然又停下脚步，“又怎么呢？”我疑惑问道。
“你干嘛离这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
“手。”她又道，我更加疑惑的伸出手，她突然上前挽起，我们现在是在伪装成情侣。
日暮黯淡，我们就这样沿街走着，向酒吧走去。
两个背影合在一起，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这条路也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