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轻轻拍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俩孙女这样，林老太太笑眯眯道：“瑚姐儿，先不说你要不要在京中过年，那江南的冬天，你这身子骨可是受不了的，真要是冬日就去了那边，怕是你就要冻哭了。”
林瑚诧异：“祖母，怎么会呢？我看书上都说，江南好风景，江南好时节，江南好气候，许多书上可都说江南那边的冬天可暖了，不像咱们这边刮着大风下着大雪的。”
林老太太笑道：“那边是不会刮大风跟大雪，但江南那边的冬日可比咱们这边更难熬，在那边冬日里头，这汤婆子和炭盆都不管用。
而且屋里头比外头更冷，当年你祖父就是在那里得了风湿，回来之后好几年冬日和下雨之时都痛的不行呢！”
回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林老太太眼里闪过些回忆的惘然和追忆之色。那时候他们儿女都在身边萦绕，如今老头子去了，女儿也不知流落在了哪里。
她的神色虽快，但却没有错过一向细致温和的林珊眼里，她装作惊讶至极的样子道：“什么！竟然还有那样的地方，这么说来，可跟书里头说的不一样了。”
林老太太被她一声惊呼打断了回忆，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是啊！，这些地域性的东西可不就是如此？你们羡慕江南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果蔬吃，那边的人也羡慕咱们京中四季分明呢！”
林瑚好奇道：“祖母，那边的冬日真的如此吗？可是我听说那玲珑绣庄的少东家还跟那江南什么首富之家的独子弄出了一个往里头灌热水的东西呢，今年咱们家里头可多人装了，听说装了那个屋内就温暖如春了，我前两日还看见林五叔去联系人呢！”
她心道，若是真的如此，那那玲珑绣庄的少东家和那什么江宁城首富之子怎么就想出了此事？她还以为那是南方传过来的呢！
林珊捂着嘴巴笑道：“瑚姐儿说的是那什么暖气管吧？我也听说了这事，再过几日咱们府中咱们也能装上了，祖母，听说那个东西一装上，在屋里头连袄子都不用穿，更别提炭盆了。”
林老太太笑道：“哦，竟然还有此等神奇之物，我倒是不知这东西是南方传过来的吗？我当年和你祖父带着你爹和你姑姑他们在江南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呢。”
那年的冬日在江南之时，她记得极为清楚，冷的彻骨，跟京城这边漂泊的大雪不同，那边的冷细细密密的，渗进人骨头里，是那种穿多少件衣服都不顶用的那种感觉。
林珊在一旁笑道：“祖母，那咱们今年可是有福气了，能在府中有这种东西。”
一旁的迎嬷嬷也上前去道：“是啊！老夫人，我也听林五那小子说了这事情，确实是真的。过几日啊！您就能体会到冬日里穿着薄衫在屋子里的感觉啦，到时候想必您的病也能更好一些了。”
林老太太笑着道：“好好好，既然有这等服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祖孙三人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将将近晚饭的点，林老太太才把两个孙女儿放回去。
林老太太平日里吃的一向很是清澹，又加上是病体，一般都是吃药膳。除开每月初一十五这等大日子，家里人极少与她一块儿吃饭。
等到两位嫡小姐都走了，迎嬷嬷才上前，她一边给林老太太布菜一边道：“老太太，您这怎么突然生了让两位小姐去江南的心思？
如今外面正值战乱，西北军很快就要对西北蛮族那边进军了，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老太太笑道：“一来我是不想让她们姐妹二人跟那钱府的慧姐儿有过多交集，以免坏了习性。二来嘛，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女孩子自然也在外面多走动为好，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年我的娇娇儿，不也是那么过来的吗？”
见迎嬷嬷又要说话，她急忙道：“你也放心吧！这事情我也就提一提，要是他们夫妻二人不愿的话，我自然不会强求，毕竟女儿还是他们的女儿。
再者说了，那边西北大军攻打西北蛮族，跟我们去江南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战乱应该不会波及的那么远的，那西北境离江南可挺远的。”
她都如此说了，迎嬷嬷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头道：“您深谋远虑，老爷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夫人那边恐怕会有些担心。”
“子女外出担心是必然的，只不过一直让孩子在家中做的金丝雀倒也不好。钱氏是个懂事的，想必她能理解。”
迎嬷嬷心中一惊，刚刚老太太还是一副这事情要老爷夫人同意了才送去的样子，这句话听着倒像是必须要送两位小姐过去的样子，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中很是疑惑。
林老太太却并没有理迎嬷嬷，只是让人擦拭净了双手后慢悠悠的吃起饭来。
而另一边回去了的林珊和林瑚姐妹二人则是忍不住，特地跑到了那母亲钱氏的院子里面把这事说了一通。
说完林瑚还眼巴巴的看着前世道：“娘，这事情你们会允许的吧？”
她心里实在是想去极了，但又怕爹娘不允许，这才特地过来提前说上一说。
听了这话，钱氏一惊，站起身：“这事情是你们祖母跟你们说的？”
见姐妹二人皆是点头，她心里虽有想法，但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和反驳，只是笑道：
“这事情我还要跟你们父亲商量商量，你们先行回去吧，到时候我们商量出来了，再去禀明老太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林珊和林瑚无奈，却也无可奈何，这才退出了钱氏的院子。
走在回姐妹二人院子的路上，林珊道：“瑚姐儿，这事情我们许是太过冒失了，不该来找娘的。”
林瑚撇撇嘴：“姐姐，不要紧的，平日里头娘就没有违背过祖母的意思，这件事应该能成。
再说了，人家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祖母这不也是为我们好嘛，爹娘肯定同意是。”
实则对这件事情，她心底也非常没底，因为刚刚母亲的面色虽然掩饰的很快，但她觉得有些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