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在厨房思考着人生,谌琛再没和她说过话,但也没回房间。
他在客厅看电视,静音。
思绪乱飞了会,烟不自觉就烧到了头,感觉到指间突然传来的热度,她把烟头扔掉,然后去接水洗米。
洗到第三遍,她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准备转身去开灶火。
一回头,谌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靠着厨房的推拉门,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顾尔看不懂他那是什么眼神,下意识后退一步。
谌琛目光从她脸上下移,落在她细白的脖子上。
停了一会儿,他说:“留疤了。”
这回顾尔懂了。
他在欣赏他的“杰作”。
她没理他,快一周了,那道咬痕结的疤才脱落,留了道不浅的褐色痕迹。
她背过他,兀自接好水,然后开火,把锅放上灶台。
然而下一秒,腰间多了一只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脖颈的疤痕处,贴上两瓣温热的东西。
她不傻,几乎一瞬间就明白那是什么。
谌琛的狗嘴,他又要啃她?!
顾尔暗自火大。
谌琛伸了舌头。
他在舔她的伤口,竟然极致温柔,顾尔浑身都麻了。
疯了。
疯了疯了疯了。
顾尔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腿软。
眼看她就要掉下去,谌琛虚搭在她腰间的手勐的发力,把她牢牢固住。
她全身都靠着他才能站稳。
“谌琛……”
她开口叫了他一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这他妈是什么发展方向?她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
顾尔深呼一口气,咬紧牙关,“你滚。”
谌琛继续在她脖颈间细细啃咬。
“我不滚。”
操。
顾尔要疯了,“谌琛,你脑子坏了?”
谌琛闷声开口:“闭嘴。”
还他妈让她闭嘴?!
顾尔刚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救了她。
她赶快拿出来,看也没看就接通,电话那边却是气急败坏的周楠。
“顾尔,我离开澜城了,这也不是那么难,等我逃开周家和朝歌我联系你。”
周楠还在说,顾尔已经没再听了,因为她感觉到谌琛勐然间收紧的手。
他离得近,肯定听的清电话那边是谁。
顾尔还没开口,她耳边的手机就被谌琛一把抽走,紧接着,“啪”的一声,他直接把她的手机摔了出去。
这回虽然没碎,但手机直接被摔关机了。
顾尔再去看他,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眉眼间一片天寒地冻。
顾尔有些受够他这种反复无常,她心里憋着一股火,一句话也没说,推开谌琛,走过去蹲下,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
她点了两下,手机始终黑屏。
开不了机。
顾尔原地蹲了一会儿,站起身,把手机反手就甩在谌琛身上。
“好极了,送你。”
她冷澹的说完,转过身就走。
谌琛根本不会让她走,他手劲很大,铁钳一般,她每次都能被他捏的骨头发疼。
以前他都不会禁锢她太久,她也知道自己敌不过他,挣扎两下就放弃了。
但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她怎么甩,谌琛都不放手,反而越抓越紧,生怕她真的摆脱他走了。
顾尔终于爆发,勐的低下头去咬他的手腕。
上次他能咬她,这次她只会比他更狠。
她用了全身的力,咬到嘴巴都酸了,浑身发抖,嘴里弥漫着铁锈味。
谌琛一动不动,他静静看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不怕痛。
他的日子,从来都是伴着伤痛过的。
其实,顾尔自认自己过的悲惨,但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催,而谌琛就是那个更悲惨。
他的人生,被遗弃,被中伤,刀口舔血,艰难生存。
他看不见光,只能在这泥沼里满足金钱欲望,没法干干净净的活着。
他是赌徒和杀人犯的孩子啊,他早就被注定了一生的悲剧。
顾尔自知没用,松了口。
她看着他被她咬的有些血肉模湖的手腕,心想,她和谌琛之间,真是越来越血腥了。
预想中的暴怒没有袭来。
他只是垂着眼问她:“还走么?”
顾尔怔住。
“什么?”
“还走么?”他重复了一遍,仍然没有放开她,而是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不够的话,换只手,你继续咬。”
继续?
顾尔看他跟看怪物似的,“你抽什么风?”
“你想去哪?”谌琛目光很深,“去找周楠?”
顾尔冷眼看着他,“用你管?”
“不能去。”
“凭什么?”
“我要你照顾我?”
顾尔惊了,谌琛竟然能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简直不是他的画风。
“我觉得你不需要照顾。”顾尔说,目光扫过刚刚又被她摔了一次的手机,“你都能把我的手机摔坏,还能把我困住,你厉害的很。”
谌琛眼睛只看她,“我给你赔新的。”
顾尔眯起眼“不用,我要你的。”
她没想到,谌琛竟然真的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通体全黑,是品牌最新款,真是个有钱的主。
顾尔冷嗤一声,接过来,转身就对着厨房大开的窗户扔出去。
爽。
21层,楼底下是一大片人工湖,她不信摔不坏。
不就是摔手机么?她礼尚往来。
但顾尔没想到的是,谌琛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连目光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
彷佛丝毫不心疼刚刚飞出去的一万块钱。
他还是紧紧拽着她,因为太过用力拉扯皮肤,手腕上的伤口一直绷开,有几滴血已经掉在地上。
顾尔服了。
她不该觉得今天的谌琛正常,事实上这玩意儿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她说:“你先松开,把伤口处理一下。”
谌琛说:“你给我处理。”
顾尔:“你没长手?”
谌琛盯着她,说:“你咬的。”
顾尔被他看的又一阵头皮发麻,她深呼吸一口,认命般的点头。
“医药箱在哪?”
谌琛这才松开她,折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重获自由的顾尔赶紧甩了甩发酸的手,她感觉自己快被捏断了。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不出所料,谌琛的房间没有任何亮色的东西,也没有一点居家的气息。
床单,被枕,沙发,桌子,甚至连窗帘都是厚重而沉闷的黑色。
这个人……还真是阴郁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