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华莎里不知道多少人弄丢了睡眠。
司瑾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看向温然。
“嫂子，我哥会醒吧？”
“当然。”
温然连头都没回，侧着身子看着司策。
他依旧闭着眼，苍白的脸色和脸上浅浅的血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温然吸了吸鼻子，伸手给他掖好了被角。
她说：“他要是敢不醒，咱俩就把他从珠峰上踹下去！”
温然轻都着嘴，色厉内荏的威胁着。
司瑾也用力一点头：“嗯！然后我再给你找一个！让他死不瞑目！”
他们俩放够了狠话，同时沉默了。
司瑾坐了起来，去到温然身边给她倒了杯温水：“嫂子，你睡一会儿吧，我看着大哥。”
“不困。”温然一手握着水杯，喝了口水之后看向他，“司瑾，有人要他的命。”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我知道。”司瑾点了头，“有什么线索吗？”
“莫望还在查，但我想着，敢对他动手的人必定不是莫望能简单查出来的。”
温然一手撑着额角，轻声问：“司瑾，你知道司霆最近在干什么么？”
“他？”司瑾愣了片刻，答，“司氏大不如前，但他小富即安，就在云城呆着呢……嫂子你是不是想多了？别说是现在的司霆，就算司氏鼎盛的时候也不可能有这个能耐。”
“嗯。”温然点了点头，“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胡思乱想罢了。”
司瑾拉了把凳子过来坐下，皱着眉头说：“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理论上说，大哥死了也不会对其他人有什么好处，大妈身体倍儿棒，根本就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啊。”
温然先是应和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勐地抬头看向司瑾：“妈妈呢？！”
司瑾一愣：“大妈今天忙得很，这会儿应该还在王宫呢吧？”
司瑾说着又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嗯，我刚才在晚间新闻里还看到大妈了，按着他们的流程时间，这会儿肯定还在工作呢。”
“你看着司策。”
温然勐地站了起来，指着床头边的仪器说：“这个数值降到50了立即喊人，我不在的话喊左喆师兄！”
“好的！”
司瑾没拦着她询问她要做什么，老实的应下来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仪器上的数字。
温然也没耽搁，快步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她的眼前才后知后觉的发黑起来。
她敲了敲头，扶着墙按等胀痛散去，而后快步往外走去。
乌蒙就守在外边，见温然出来了，他忙不迭的问：“王妃，怎么了？”
“贝雅呢？她在么？”
“在！”
“带我过去！”
贝雅今天本是打算回去的，但临时有个视频会议便耽搁在了这里，她索性就住了下来，也免得自己离开了不放心。
谁曾想她才处理完工作躺下，就被温然从床上揪了起来。
听温然说完那些话，贝雅沉默良久后忍不住询问：“然姐，你是疯了么？就你的这个操作，人家把你抓了要枪毙都没人敢给你喊冤你知道么？”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有人的心都是乱的，没人有心思防备这些。”
温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去做吧，我和你都不会有事。”
贝雅深吸了口气后缓缓点头，然后朝她伸出手：“给钱。”
温然：“我哪有钱！你先挪一下流动资金垫上吧！”
贝雅只觉得眼前发黑：“你这么大的手笔安排，让我用公司的流动资金垫付？就算我能说服财务总监跟我一起蹲大牢也凑不够啊！”
温然拧着眉头，沉默片刻后灵光乍现：“找靳南！他前两天不是还做着别墅靠大海的梦呢么！快去！”
贝雅腾地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好好好，那九个亿足够了的！”
她往外跑了几步，转回头看向温然：“你确定你这里不需要也来点儿人？”
“不用。”温然很平静，摇摇头，“那边是特殊情况，你快去吧。”
“好，记得跟女王大大说一声！”
“嗯。”
温然坐到床边，给文澜打了个电话啰嗦了好半天之后才往回走。
一路上，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以往从不用她操心的事情现在全部落到了她身上，处理起来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温然扶着墙往回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的下巴都尖了。
回到卧室，司瑾还像是尊凋塑一般坐在那儿，死死地盯着仪器不放。
温然回到躺椅上躺下，手又搭回到司策的脉搏上，这才对他说：“行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很轻，再用大一点儿的声音就会把她累到似的。
司瑾看着她那憔悴的样子，伸手拿过条毛毯给她盖上了：“都安排好了？”
“嗯。”温然轻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后指向不远处的药箱，“给我找一片止痛药，我头疼得厉害。”
司瑾应了一声后赶紧去翻药箱，没一会儿就拿着止痛药回来了。
他把药片递给温然，皱着眉头说：“你真的不睡？”
温然把药咽了，声音也哑了几分：“不困。”
她很累，累到极致了，但是她不敢睡。
她好怕自己闭一会儿眼睛的工夫司策就出了事。
不亲眼看着他，她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司瑾没再劝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陪着她。
夜更静了。
司策的脉搏很平稳，有些弱，却在合理范围内。
仪器有规律的滴滴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不止提醒着他们司策的身体状况，还告诉他们时间并非静止。
温然只觉得啊，这一天，她过得比一年还要漫长。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轻轻地勾了勾司策的手指，却没如愿得到回应。
“早安。”
她轻声说。
回答她的仍旧只有一片沉默。
天色渐亮，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左喆和涂祯便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温然和司瑾相对而坐，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们两个都没睡？”左喆轻皱着眉头问。
温然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下仪器示意他自己去看。
司瑾则补充了一句：“左医生，昨晚大嫂头痛，还吃了颗止痛药，您给她也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