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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登基大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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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人如风卷一般留下的烂摊子,在李嗣源的授意下,朝廷的工部、户部倾尽全力,能拿出来的家底儿都拿了出来,洛阳府尹杨益平则亲自上阵,安慰死者家属、抚慰伤者无辜、拆除毁坏的建筑、搭造新的房屋、安排粥铺赈济,几天下来,朝廷本来空虚的国库,被淘了个干净,杨益平也瘦了两圈,不过好在皇上交代的任务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不怕一不小心丢了这顶来之不易的乌纱帽。

“皇上,除去整修京城所用银钱,再加上赈济契丹袭击后的死伤者,国库已无存项,登基大典的支出远远不足”,户部尚书晋亦然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说道,就算李嗣源叫他起来,他也不敢,国库空虚至此,若是耽误了李嗣源的登基大典,他可是百死莫赎啊。

不过,李嗣源像是一点都不担心钱的问题一样,安慰道:“没关系,国库什么情况朕知道,当年存勖挥霍无度,苛捐杂税也满足不了他的享受,后来战事频起,边境紧张,国库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朕不但不会怪罪你,还要感谢你,毕竟这个家不好当,老百姓家中不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说法吗,快起来吧”。

李嗣源的威严晋亦然是知道的,他还从来未见过如此和蔼的李嗣源,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在李嗣源身后的刘信恩都差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掩饰道:“晋大人您别愣着了,皇上都赐坐了”!

晋亦然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晋亦然这个岁数,能够还在户部尚书位置上活的健健康康的,说明晋亦然的身体还行,心态也不错,要不然不是累死就得吓死。

在刘信恩的提点下,晋亦然马上反应了过来,谢过李嗣源之后,坐了下来,可是心中依然捉摸不定的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国库已经入不敷出,不知关于登基大典的花销,皇上有何办法”?

李嗣源被晋亦然这个问题问得笑了出来:“你啊,你是户部尚书,朕还没来问你,你到问起朕来了”。

晋亦然也知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不说登基大典,光是后面的街道、房屋及皇宫修缮,他已经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要是卖了自己的身家能够贴的上,这会儿早就去典当行去典当了。

“放心吧,钱已经有了,不但足够修缮京城、举办登基大典只用,今年边境的开销也足够”,李嗣源不忍看着晋亦然悲苦的样子,索性给他透了个底。

“皇上,这……,这钱是从何而来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笔钱”,晋亦然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过些天,我会让信恩去你那里交割,不过你记住了,这笔钱事关着朝廷的稳定以及边关的安宁,务必给朕看好了,每一项进出都要给朕报来,知道吗”,李嗣源对这笔钱显然看得很重,交代的也很仔细。

“是,皇上,老臣明白,有了您这番话压底,臣这尚书位置就能定定心心坐下去了”,晋亦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当下就跪拜出宫,回去倒腾他的账目去了。

“信恩,那六千两黄金都收回来了吧”,李嗣源待晋亦然离开后问道。

“请皇上放心,契丹人来的正是时候,虽然咱们损失不小,但是与这六千两黄金比起来还是很划算的”,刘信恩的声音不大,以防隔墙有耳。

“那就好,两湖帮的齐慧飞等人有意见吗”,李嗣源故意问了这么一句话。

刘信恩连忙说道:“能为皇上和朝廷分忧,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会有意见”。

“嗯,不过拿了人家的六千两黄金,总归不是太好,你去跟安重诲、梅清平商量商量,还是适当给些补偿才是,否则以后朕再用人用钱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主动为朕分忧了”,李嗣源并不傻,也知道杀鸡取卵的短视行为的不好之处,所以特意交代给刘信恩。

“六千两黄金,梅大人,这可是六千两黄金呐,是我们二十家的家底儿啊,您不能就这么拿去了啊”,齐慧飞、文泰英等人愁眉苦脸的看着梅清平。

武林大会最后一轮比试被突然杀到的契丹人给搅和黄了,本来齐慧飞等人商量后,希望能够在最近时间挑个日子把武林大会弄得圆满喽。岂知到了六扇门,梅清平却说:“因为契丹人造成的损失巨大,朝廷决定暂时停办武林大会,现在重点是抚慰城内外百姓,修缮京城,迎接登基大典的到来”。

“梅大人,那皇上诏书中所说的二十个观礼名额呢”,齐慧飞关心的还是这个。

“皇上开恩,允许第二轮结束后的二十六家都可以进宫观礼”。

“哈哈,那太好了,在下还有一事想与大人商问,就是那六千两黄金,至于三柄神兵,就当是我二十家感念大人大恩,奉与大人”,齐慧飞以为下了如此重礼,梅清平一定会领下这个情。

“齐帮主的厚意,本座心领了,不过这三柄神兵,皇上已然有了旨意,不能夺人所好,所以还请带回吧。至于六千两黄金嘛,皇上知道齐帮主、文庄主等人体念朝廷不易,得知贵帮主献上六千两黄金充填国库,皇上龙颜大悦,已下旨给礼部,酌情授予各位朝廷爵位,以表彰众位的忠心”,齐慧飞怎么都没料到梅清平居然会回绝了他们,还把六千两黄金充入国库,这还是说的好听点,说的不好听,就是明抢啊,还是皇上抢的。

“六千两黄金,梅大人,这可是六千两黄金呐,是我们二十家的家底儿啊,您不能就这么拿去了啊”,齐慧飞、文泰英等人愁眉苦脸的看着梅清平。

“怎么说话呢,什么是我拿去了,明明是你们主动献给皇上的”,梅清平立刻勃然作色。

“这……,这……,”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梅清平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僵,刘信恩早上已经来传过皇上的旨意了,当即缓声道:“皇上也知道你们的不容易,所以下了旨意,允许你们垄断本区域内的几桩生意,具体做什么,你们可以回去考虑,然后报备给户部,待户部下了批文,你们就可以放心去做。以前你们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起来”。

梅清平的话一出,到把众人给弄得呆住了,一时间没搞明白,若是真能有这道旨意下来,六千两黄金的话费也不算多了,大家谁手里还没点儿见不得人的生意,只不过从暗地里搬到明面上,这还是头一遭,齐慧飞吃不准梅清平话中的意思,没敢直接应承。

“怎么,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就是皇上的旨意,只不过有一点,以后你们的收益,五成要交给朝廷”,梅清平亮出了最后的条件。

齐慧飞这下终于缓过神来:“那有时间限制吗,还是说只允许我们做上个几年”?

“这个就看你们表现了,让皇上高兴了,也许一直做下去也说不定”,梅清平没有把话说死,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话一说死,以后想要从他们身上扒点好处下来,可就难了。

齐慧飞等人当场就应承下来,这种好事儿,花六千两黄金一点都不亏。不过,齐慧飞等人的答应,表明两湖帮、文家庄、太行九寨等二十家江湖势力彻底站在了李嗣源这一边,他们原本身后的隐藏势力则被李嗣源的这一手彻底挤走。梅清平喝着已经微凉的茶水,看着堂下二十张兴奋的脸,越发觉得李嗣源的手段厉害无比,不但拿了钱,还招揽了这么大的一股江湖势力,而且这些人手上的资源整合起来,每年一半的收益,那可是非常可观的,否则这些人在武林大会上也拿不出六千两黄金。

契丹人走了、武林大会结束了,一时间洛阳城内外安静了下来,唯一令人期待的就是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这等盛事已经百余年来没有举办过了。

因为肖文渊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有他没他的登基大典都得举办下去,而且对外宣称登基大典没有肖文渊举办不了,实际上没有他一样的转,只不过在传国玉玺上,李嗣源要费些脑筋了,毕竟登基大典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传国玉玺。

根据唐朝以及朱梁遗留下来的朝廷典籍记载,皇帝的登基大典,一般是先举办告祭礼,告慰上天以及祖先,在礼成之后,则派遣大臣设置御坐于祭坛前的东、南两个向,摆上御案,并在御案上放有专为皇帝制作的冕服。等这些事物准备齐全后,分两路,一路由皇室宗亲带领皇室各系成员,另一路由宰相率诸大臣、百官,两路宗亲大臣望座位跑奏曰:“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随后,宗室群臣扶拥皇帝至椅上坐,百官先排班,执事官举冕服案、宝案至前。宰相、诸大臣奉衮冕跪进,置于案上。宰相等就取衮冕加于圣躬。然后宰相等入班,通赞唱:“排班”。排班齐后,众大臣鞠躬,奏乐。然后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然后再三拜,平身,乐止。通赞引宰相至皇帝宝座前,通赞唱:“跪,搢笏”。宰相搢笏,承传唱众官皆跪。捧宝官开盒取玉宝(即皇帝的玉玺)授宰相,宰相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然后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通赞官唱:“就位,拜,平身”,百官按通赞指引拜、平身。通赞官再唱:“复位”,引礼官引宰相自西复归原位。通赞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做完之后,皇帝解严,通赞唱:“卷班”。百官退下,礼毕。具卤薄导从,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还,具衮冕御奉先殿,百官上表称贺。然后宰相等百官各就位,皇帝穿衮冕升御座,大乐鼓吹至乐止。将军卷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中,向北立。乐作,百官在通赞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贺毕,遣官册立皇后。至此,皇帝登极礼算完成①。

所以,没有了传国玉玺,中间这一个奉天承运的重要环节就无法完成,李嗣源以及他的心腹重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毕竟肖文渊宁死不说,肖云峰一直在暗处,李嗣源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抓捕肖云峰。传国玉玺的踪迹,李嗣源宁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消息传出去,如果天下人知道肖云峰一个孩子身上有传国玉玺的秘密,必会引来各方势力的争抢,特别是南方诸国,如实力较强的吴、楚,他们若是得到了传国玉玺,后唐的中原正统地位必会受到威胁,那时候一旦战事再开,至少“天意”这一最能蛊惑人心的说法就不在他李嗣源手里了。

李嗣源在勤政方面,比之唐末熹宗皇帝之后的几位以及后来的梁太祖朱温、梁废帝朱友珪、梁末帝朱友贞、唐庄宗李存勖要好的多,每日早朝不间断,该处理的政事一件都不拖落。

不过,今日早朝的气氛,李嗣源感觉有些不一样,朝堂上分列两班的大臣窃窃私语,就算是他走到了御坐上,下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刘信恩高唱:“皇上驾到,百官觐见”的时候,大家才回到班列之中,行朝拜之礼。

李嗣源对今日的朝堂很不满意,刚想出口训斥,安重诲出班奏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看到是安重诲,李嗣源先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说罢,什么事情”?

“皇上,天降祥瑞,臣不敢擅自断言,特命人称于朝堂之上,请皇上决断”,说罢,安重诲一挥手,殿外两名守卫甲士抬着一个不是很大的檀木箱走入殿内,放在地上。

“天降祥瑞,是什么东西”,李嗣源问道。

“皇上,这个是武宁知府阮玉成发现的,还阮大人亲自向皇上禀奏”,安重诲说道:“阮大人,还不出班奏报”。

在朝臣班列最后面,阮玉成小碎步跑上前来,跪拜后,说道:“皇上,这是臣在淮河河畔发现的,四日前夜里,臣奉命巡视淮河边界,不想在河中心小岛上发现一处亮光,臣以为是吴国的奸细,立刻带人划船上了小岛,不想却是一块石头,发着莹莹绿光,且与夜晚的月光相呼应,其中还隐隐有“轰隆隆”的声音,夹杂不清,臣将耳朵贴上去才勉强听清,说什么‘天地无极,乃邦有成’,臣翻阅史书,凡是有如此情况者,定是祥瑞,所以不敢停留,当即从武宁出发,护送进京”。

李嗣源奇道:“哦,是吗,那快打开瞧瞧”。

站在檀木箱旁的两名甲士立刻将箱子打开,本来都想看看所谓祥瑞的众大臣,待箱子打开一看,不过是一块乌漆嘛黑的破石头,这哪里是什么祥瑞,立刻有人说道:“阮玉成,这是什么,不过一块石头,你可知欺君大罪”?

李嗣源摆摆手,走下御坐,来到石头旁,问道:“阮玉成,你说的就是这块石头吗”?

阮玉成哆哆嗦嗦的答道:“皇……皇上,就是这块石头,可是臣真的看见他发出亮光,石头里面也的确有声音啊”!

安重诲走上来说道:“皇上,莫不是这石头里面藏有东西,要不臣把它打开一看”?

李嗣源点点头:“好,你来试试”。

安重诲让甲士那把刀来,试了试重量后,准备一刀劈向石头,阮玉成这时抱住安重诲的小腿:“安大人,轻点,万一里面真是祥瑞,你这一刀下去,可别砍坏了”。

安重诲一脚将阮玉成踢开,握紧了手里的到,一刀砍在石头上,不过并未深入,只是将内力从刀砍出的裂缝中传递了进去,只见石头上立刻布满了裂纹,裂纹越来越多,终于承受不住,完全裂了开来,只见裂开的石头里面是一块绿莹莹的,一个半手掌大小的玉石,玉石周围有五爪龙纹之状,李嗣源小心翼翼拿起玉石,玉石底部刻有八个上古篆字,李嗣源看不懂,交给任圜,任圜接过玉石,一字一字念道:“天地无极,乃邦有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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