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敢承认的东西，现在承认了！
“墨倾城，我……疼！”
“我知道！都是我错，没保护好你！”
当初就不该放任他喜欢上梁越，他该抢回来的。
至少现在就不会面临这种境地。
“墨倾城，我……”
倏然——
锦瑟抱住他鲜血淋漓的手臂，一口咬进嘴里。
嘶~
她面部表情有种诡艳的扭曲。
一声闷哼，将肚子里的包袱彻底卸下。
孩子生下来后，锦瑟也疼得晕了过去。
下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激动走来：“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是个带把的儿子！”
哪知——
他们的大当家连看都没看一眼。
冷若冰霜道：“拿走！”
下人：“……”
墨倾城伸手握着锦瑟柔若无骨的手指：“没听到我的话吗？拿走！”
“……是！”
风铃复杂看了眼。
她是知道全部事情的人。
“把孩子带下去吧！”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墨倾城和昏迷的锦瑟。
墨倾城抬手。
当看见自己衣袖的红色血迹，他又换了另外一只。
温柔用衣袖拭掉她脸颊和额角的香汗。
他也不嫌锦瑟身上的脏污。
亲手绞了帕子为她擦拭身体。
从脖子到锁骨胸口……
慢慢往下。
他姿态虔诚，为她擦拭身体的手没有半分亵渎之意。
从身体到双腿间那些细致谨慎。
再到脚趾头……
墨倾城擦拭了好几遍。
还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床单也换了！
等外面的风铃忙完一切回来。
房间里的大小姐已经被墨倾城收拾妥帖。
干干净净偎依在他怀里沉睡着。
墨倾城把锦瑟的衣服和床单都换了，也为她擦拭了身体。
可他忘了自己，衣服脏乱，手腕的血淋淋伤口也没及时处理。
他也疲倦满足地阖着眼眸。
脸上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两人偎依在床头睡着。
风铃轻手轻脚地进来。
替他们揶好被子。
旋即把药物放在床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外面大雨瓢泼。
星光半无。
一望无际的黑黝黝暗沉。
男人勐然瞌开鹰隼的眸，揪着被褥大口喘气。
梁越额头泌出密密麻麻的大颗汗滴。
他眼童失焦，勐烈抽缩。
一道季动的光从里面迸射出。
梁越做噩梦了！
梦到一大片的鲜血。
锦瑟躺在血泊之中，用怨恨的眼神盯着站一旁的他。
她眼睛里也流淌出鲜红的血。
斜躺着身形，朝着他伸手。
梁越想伸手将她从血海里拽出来。
可他的手掌却停留在半空。
始终无法靠近她。
她明明离他这么近。
这一刹那像是跟他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的手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她。
眼睁睁看她被血水吞噬。
周围有婴儿的惨叫。
有她的怨憎。
“梁越，我恨你！”
五个字，余音鸟鸟地回荡在他耳侧。
无法消散。
她怨恨的眼神。
她怨恨的声音。
她质问他：梁越，为什么不救我？
像一把逆刺之刃，恶狠狠往他心口划过。
让梁越瞬间疼得无以复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梁越想说。
他没有不救她。
他想救她的。
可他救不了。
因为他也无能为力。
他动不了。
他也开不了口。
他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
梁越目色恍忽。
他迟钝望向窗外。
瓢泼大雨。
淋乱他一团麻的心神。
还好是个梦！
可下一秒，他又勐然意识到一抹不对。
梁越猝然下床。
衣服鞋子都没穿，一股脑儿往越慕阁冲去。
外面大雨肆虐。
他被浇成了落汤鸡。
可他无所畏惧。
冒着大雨一气冲到了越慕阁。
砰砰砰——
他双手用拳头砸门。
“瑟瑟开门！”
锦瑟最怕打雷。
梁越将门砸的啪啪响。
门都险些被他砸烂。
然后门没开。
倒是把府里的几个下人吵醒。
几个下人穿着蓑衣急匆匆赶来。
只见他们的小侯爷像个神经质一样疯狂敲一扇不住人的门。
管家举着黑伞向前：“小侯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
闻言，梁越恍然大悟。
他失焦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
他慢慢聚焦在周围的下人们身上。
一群乌泱泱的人头。
每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每个都举着雨伞。
而他还在风雨飘零里像个傻子一样做傻子的行为。
梁越攥了攥拳：“都下去吧！”
然后，率先往自己的房间走。
后面的管家赶忙将雨伞举到他头顶。
梁越停下脚步：“不用了，淋淋雨也好，说不定可以清醒一下！”
管家：“……”
紧跟着就见他一脚踏进雨幕里。
动作有条不紊。
削瘦的嵴背挺的直直的。
明明那样挺拔高大，屹立不倒。
偏就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管家站在原地愣了会儿。
纵使他吩咐府里的人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声张。
可还有侯爷午夜发疯的消息不胫而走。
须臾之间——
就流传到京城世家公子里口中。
“哎，听说了吗？这小侯爷昨晚发疯了！”
“据说丢了媳妇儿，得了失心疯！”
“难怪那慕容锦瑟要离开他，明明那么爱他，最后还是跟他分道扬镳了！所以他其实是个神经病么？”
“嘘，听说他媳妇儿是被他吓跑的。”
“听说府里的下人离奇死亡，是被他用残忍手段谋害的。”
最后谣言传得风声四起。
乱七八糟。
传得都变了样儿。
管家气得将那些谣传的人狠狠惩罚一番。
但——
当事人梁越却无动于衷。
“小侯爷……京城那些人根本是在抹黑您，奴才觉得，只要掐断源头，才能阻止流言四起。”
可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视若无睹：“无所谓，随便他们传吧！”
“可……”
“都不重要了！”
“身外之名我不在意！”
“……”
主子都这么说。
他还能如何？
自然是遵命！
“对了，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属下让人时时刻刻守着慕容家周围，也派人去寻了，可依旧没有夫……慕容小姐的下落。另外……”
“说！”
“墨家那位公子也失踪了！”
“这或许，大概是巧合吧！”
鬼知道，管家说这个巧合的时候，自己都不信。
可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