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凰北城盯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匕首。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想说服自己放弃爱你，可我真的做不到！”
“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你，而我只能做一个看客？”
“师尊，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忘记这段感情？”
他握住锦瑟的手，将刀子拔出，再慢慢捅进去。
“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解气？就可以原谅我？”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是不是再插几刀，就不痛了？”
“凰北城，你疯了？”
“是，我疯了！”他苦笑着点头：“从你离开后，我就化身疯魔。”
“你给我滚！”
锦瑟松手，想往外跑。
凰北城就像个胜券在握的猎人，眼底泛起兴奋的流光：“没用的，师尊，这房间已经被我设下结界，你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今天，你得陪我。”
“休想！”锦瑟试着撞门，打不开，她放弃了，慢慢靠在门上，愤怒的眼睛已经恢复平静：“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他洗耳恭听。
锦瑟笑容潋艳，疏离：“应该说我从来就没失去记忆，凰北城我是带着记忆转世的。”
“所以，这一百年里，我没有一次想过去找你，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我知道他会来，我在等他共赴人间。”
“够了！”凰北城怒道：“师尊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你只会更激怒我，动摇我对他的杀心！”
“你可以杀他，我阻止不了你，我能感受到这一百年你的法力大增，恐怕放眼三界都找不到你的对手，但是凰北城，你休想用强权留住我，不怕跟你说，他活，我陪他活，他死，我也绝不独活。”
“这人间花好月圆，没了他，也失了颜色！”
“我知道你在威胁我！世尊你以为我会被你动摇吗？”
锦瑟捡起地上的匕首。
他笑：“师尊又要杀我吗？”
他把自己的胸口露出：“只要师尊能解恨，捅我多少刀都可以！”
他说这话时像个偏执狂。
“你错了！”锦瑟毫不留情把匕首捅入胸膛。
凰北城鹰眸睁大，飞快冲去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是啊，我讨厌你！”
“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威胁我，凰北城我受够了，如果这辈子不能拜托你，那就死掉吧！”
“你若是还不放弃，就追我到生生世世，我敢保证，每一次都送你不一样的惊喜。”
“师尊！”凰北城颓废地跪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不要这样对我！”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要自由，你给不了！”
“凰北城，要么放我走，要么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凰北城哭出血泪：“你赢了，师尊！”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句偻的嵴背彷若被千军万马压弯：“世间万物皆苦，你的爱是救赎！”
可惜，再也救赎不了他了！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他抬起一手给她输入灵气：“别拒绝我，就当是还了前世的债吧！”
“本就是我欠你的，不是吗？”
锦瑟没有拒绝。
她有没有自虐倾向，有人给她止血止痛他当然要欣然接受。
“师尊，若是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锦瑟抬头瞅他，彷佛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兀自地笑：“不记得也好，我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你花费心力去记住！”
“师尊，我想祝你幸福，也想跟你白头到老。”
“我想大方地放手，可我的心好痛！”
“像是被捏碎了一样！”
“妖族不是有种叫做浮生一梦的草？吃了他，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听话地点头：“好，我都听师尊的。”
将锦瑟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师尊，等这次回去，我就去吃那颗叫做浮生若梦的草！”
我会忘掉属于我们的过去。
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我统统都会封印在心底。
“你有这个觉悟，我很替你高兴！”
“师尊！”他倏然低头，吻住她的眉心，没有情欲，奉上虔诚：“别拒绝我，求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请允许我的放肆。
是徒儿大逆不道，望向玷污师尊！
徒儿罪孽深重。
撤身，给她施了个法术。
“你……”
然而来不及开口，锦瑟已经昏迷过去。
凰北城盯着她的睡眼看了好久，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大门的禁止解除，外面的玉白被反弹到一边，他冷冷抹着嘴角的一滴血。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体型健硕的大汉。
慕老爷为首，他应该是把慕府所有的下人都给召集了起来。
凰北城桀骜冷笑：“别白费力气了，你们觉得伤害的了我？”
慕老爷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简直罪大恶极，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你是她父亲，我宽恕你的不敬之罪。”凰北城威严的眸光扫向玉白：“对她好点，你要是敢让她伤心，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男人的身子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散，直至不见。
玉白却是第一时间冲进里面。
“瑟瑟！”他抱起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眼神充血地盯着她血淋淋的胸口，手也不敢乱动，只冲着外面大汉：“大夫，叫大夫！”
慕老爷也进来看到，脸色大变，赶紧吩咐：“快，去请最好的郎中！”
最后，给锦瑟把完脉的郎中狐疑道：“奇怪，慕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连一丝伤口也没有，这血也不是她的。”
“既然无事，为什么不醒？”
郎中惶恐道：“慕小姐这是……睡着了！”
众：“……”
“本郎中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名誉扫地。”
没多久，她果然醒了。
“你醒了？”玉白红着眼睛站在她面前。
担忧的不得了。
“你哭了？”她不答反问。
他勐然抱住她：“我很担心你。”
“我这不是没事嘛。”
“再也不会了。”他发誓道。
“嗯？”
他只是重复：“再也不会了。”
“好啦，别哭。”她靠近他：“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就想干坏事儿。”
他茫然看着她，无垢的童孔很单纯。
“笨蛋。”锦瑟搂住他的脸镬住。
“就是这样。”她气喘吁吁地说：“干坏事儿，想要干更坏儿的事儿。”
他茫然一会儿，好像明白了。
主动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