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坐在一边，后背靠在石桌上，逆着月色看着美男给她**。
那箫声很好听。
跟他人一样，清冷矜贵。
不惊心动魄，也不荡气回肠。
但就是叫人越听越喜欢。
很温婉，很空灵。
实在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箫声里居然还藏匿着温文尔雅的含蓄感情。
一曲作罢，锦瑟听得回味无穷。
啪啪啪——
她拍手称赞：“吹的很好！”
“还要听吗？”
锦瑟摇摇头：“物以稀为贵，下次吧！”
玉白闻言收起箫。
锦瑟懒洋洋支着脸：“你现在还在不高兴吗？”
玉白摇头：“不。”
“那我求你件事你会答应的，对吧？”
“？？”
“抱我上去！”
她身体发懒，骨头都是懒散倦怠的不想动。
“我想去上面看看！”
玉白不由分说抱起她腰跃上房顶。
怡情楼的房顶修的高大壮丽。
站在五层楼高的房顶，可纵观全场，将整个京城的繁华揽入眼中。
夜晚的京城非常热闹，灯火辉煌，叫卖声不绝于耳。
什么卖包子的，糖炒栗子的，桃花酥的，还有圆鼓鼓的糖葫芦。
无一不是勾起锦瑟沉冽的味蕾。
“玉白！”她仰眸：“我要吃糖炒栗子，还要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
她召唤起人来理直气壮。
玉白没吭声，跃身而起。
在屋梁上飞檐走壁宛若惊鸿的燕子，很快一身白色影子消失在黑夜中。
等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锦瑟才泌出似笑非笑的邪佞笑意。
“可算是骗走了！”
拍拍腿，锦瑟从容不迫站起来。
纵使行走在屋顶，也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她的衣袍被身后的影子拖长逶迤。
一条条跟着她有条不紊的脚步行走。
找到那所房子，锦瑟弯下腰身，轻轻揭开一片房瓦。
透过一方缝隙查看下面的动静。
房间装饰的昏暗暧昧，烛火幽幽。
曼妙轻纱款款扬起，宛若舞女的裙摆，遮掩住里面销魂蚀骨的声音。
锦瑟眼睛好，她本事修行之人，纵使在黑暗里也能如看白日。
曼妙轻柔的薄纱后，交缠着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下面是水池，雾气氤氲。
玩得真大呀！
正当锦瑟看得尽兴时，不期然听到一道声音。
“好看吗？”
她摸着下巴点评：“一般般！”
不对！
这声音的主人怎么……
锦瑟反应灵敏地立即扭过头。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身后，逆着昏暗的月光，脸黑沉沉的看不清，但感觉到他全身迸发出的凉意。
看着宛若寒洞一样的男子，锦瑟压了压心跳：“你怎么在这里？那下面的人是？”
他嗓音寒凉：“我在这里，你很不高兴吗？”
“还好！”她眸底的失望没错过他的眼。
一股冲天燥郁升腾到胸口。
手腕一疼，锦瑟被她死死攥住扣在胸膛。
“看到我跟别的女人纠缠你就这么开心？”
锦瑟使劲挣扎：“是啊！我当然开心！”
“你……”
锦瑟挣扎不掉，索性不再反抗，任凭他捏住泛疼的手腕：“你生什么气？我这是在帮你！”
“你找别的女人来羞辱我，却说是帮我？”他气笑了，浓浓月色下一张过度饱和的脸庞盘旋着糜色：“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我的未婚妻！”
“不客气！”锦瑟礼尚往来：“能为未婚夫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锦瑟！”他恨不得掐死这女人：“你就这么大度，自己的未婚夫都能分享？”
“协议联姻而已，就像谈合一场战斗，双方都知道什么心思，我还需要对一个不重视我的人认真吗？”
她古怪道：“你又不喜欢我，你生哪门子气？”
“我？”
突然，他怔住。
差点被她带偏了。
凰北城及时找回自己的状态，已恢复七成理智：“这不是你找人染指我的理由！”
“说的好像你很吃亏一样，人家十二娘长得美，身材好，伺候男人的手段一流，你有什么不划算的？”
“可我根本不喜欢她，你怎么能拿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来侮辱我！”
“是不喜欢还是特意为了某人守身如玉呢？凰北城，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至从南鸢走后，你自己封闭了你的心，本尊只不过是想帮你解开封印，让你重拾对爱情的信心。”
“一派胡言！”他言辞闪烁：“总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你多管闲事，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男人转过身。
“站住！”锦瑟拢住他一片衣角。
力度不大，其实只要他愿意一下子就可以挣开。
但他鬼使神差停留在原地，倒是想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贻笑大方的话来。
“凰北城，我只问你一遍。”
她认真地盯着他眼睛：“跟我成亲，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委屈？若我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凤族，你还会不会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到曾经的美好时光。
回到他还天真烂漫叫她师尊的时候。
回到那段最快乐的日子。
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没有勾心斗角地彼此排挤。
是最纯粹干净的日子。
“若果你愿意，我可以跟你解释的，我……”
他低垂着眼睛深深盯着她一根根雪白的手指：“回不去了，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从你杀死南鸢囚禁离泽的那一天起，我们的情谊就已经毁了！”
锦瑟仓皇地松开他衣角。
“所以你娶我，真的没有半点怜惜的心思，只是想借此治好离泽的伤？”
他动了动唇。
“回答我，是不是！”
“是！”凰北城陡然抬起眼，语气恶劣：“我们之间，早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也回不去了！”
“是这样吗？”她苦笑地撩撩唇，轻声呢喃：“原来真的回不去了呀！”
“你别这样！”
他看着竟觉得难受。
“说到底，也是你把凤族打理的很好，抛开其他，我应该感谢你的，所以未来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你网开一面，给你一次机会。”
这些并不是他的同情心。
而是他感谢她对凤族无私奉献的一个半生。
“凰北城，有时候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凰北城心酸着疼。
这股感觉是因为什么？
他无从得知。
锦瑟笑着后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不会什么？
凰北城心中像被谁拿着刀子挖了一刀。
他想问却又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会再对你抱有期待，也不会再犯傻。”她盯着凰北城的眼睛，字正腔圆：“在也不会对你心软！”
果然，相信他，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凰北城猝然童孔一缩，“小心！”
身体比思想更快，可惜她还是没能接住踩滑落下去的锦瑟。
女人如散落的枫叶一偏偏落。
下面是五层高楼的地面，眸子里的光却深不可测。
她灼灼盯着他。
凰北城从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看到一丝怨恨。
她……恨自己。
锦瑟仰身往下坠落。
凰北城俯身毫不犹豫跳下去接她。
她的衣袖划过他掌心。
残留一抹凉薄的触感。
下一秒，她就被一抹白影接住。
揽臂入怀，男人抱着她轻松地约到地面。
紧接着，凰北城也衣袂飘飘落地。
玉白扣着锦瑟站在凰北城对面，冷鸷的眼眸盯着他。
他以为锦瑟是被他推下来的。
凰北城也懒得跟他解释，担忧地看向锦瑟：“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锦瑟嗤笑：“此刻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凰北城：“……”
他没听懂锦瑟话里的意思。
看着玉白将她扶走后，自己被老鸨带来的人包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好啊，你居然敢玩仙人跳，怎么，想白瞟不给钱呀？”
还敢不说话，呵，想必是心虚了！
老鸨一脸怒容：“给我抓住，我要把他欠的债连本带利吐出来。”
凰北城正愁心情不爽。
他非常不爽。
而现在这些人既然要主动来找他抗揍，他自然不会拒绝。
唰唰唰——
都没尽兴，老鸨带来的十几个会武功的手下就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盯着朝她走来的俊美男人，老鸨头皮发麻：“你，你想干嘛？”
看着恍若谪仙，没想到，是个不折不扣杀人如麻的恶魔啊！
这手段，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
最近听京城的开膛手闻风丧胆，这人不会就是吧？
“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喊人啦！救……”
被掌风吓晕。
凰北城勾勒起一缕嘲意。
人间玩够了，锦瑟准备打道回府。
然后发现某人一张脸沉着，俨然是又不开心了！
锦瑟反省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反省的。
她喂他吃自己买的糖炒栗子：“尝尝，可好吃了！”
“在凤族都吃不到的！”
他别过嘴，要么就是不张开，看得出是在闹小情绪。
锦瑟突然踮起双脚：“呐，再不吃我就吻你了！”
“我……”
下一秒，锦瑟凑上去咬住他薄意潋艳的唇。
“想我亲你就直说啊，何必这么麻烦！”
他抚摸自己的唇瓣，恍忽：“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锦瑟塞他一嘴糖炒栗子：“吃吧，我亲手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