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不是凡人，郡主那样的人类，他向来是最看不上的。
生气就更不至于，他们不配。
但——
方才他的怒火是真实存在的。
他强烈的杀意止不住。
他为什么要在郡主说了那样的话后，动了杀心。
锦瑟明知故问：“你堂堂魔尊在人间动用法术，杀死凡人，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不信你自己不清楚！”
“你想说什么？”他直白俯视着她。
锦瑟眯起了眼：“承认吧，冥夜……”锦瑟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摩挲：“你喜欢我！”
他唇珉起一线，邪狷的脸绷紧。
锦瑟转着他胸口紧凑的肌理，头微仰：“被我说中了？”
不然他为什么不反驳？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冥夜其实是有些自大的。
还有些狂妄。
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喜欢一个人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以前锦瑟这样问他，他会第一时间否认。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何谈否认？
自欺欺人的事情高傲的男人是不会做的。
可越是这种想法，他越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把她当报复玉澜仙君的工具，他怎么能对一个工具人动心？
难得看到魔尊露出这种挣扎纠结的表情，锦瑟撩起似笑非笑的唇。
“冥夜，这里真的很疼！”
“我给你疗伤！”
“不用！”锦瑟轻轻摇头：“你去给我买糖葫芦吧！”
他：“好！”
锦瑟嘱咐：“我要最大最甜的那一串！”
男人：“……”
也没去多想自己居然这么听她话，急急忙忙离开。
锦瑟睨着他逃也似的背影：“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糖葫芦是什么吗？需不需要我给你画个模板？”
男人头也不回：“不需要！”
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
男人手里捏着一枚银子，他低头。
盯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脸色苍白如纸。
眼神一会儿是难以置信，一会儿是了然的。
最后都化作低沉叹息。
彷佛一切都是无形中的注定。
冥冥中，他都会是这个结果。
就在刚刚，他化形了！
变成了完完整整的男人。
如今。
他的身板比之前显得硬朗，高挑了许多，也多了一些男性才有的气概，身体部位也多了一些不可言状的东西。
早在成年前，父王和母后就给他提前科普了变化要经历的东西。
男性的躯体和女性的躯体之间的区别。
所以面对这个突发事件，他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冥夜走在大街上，用法术把容貌掩盖了！
走在路上，就是一个气质比较出众的普通男子而已。
他虽然不知道冰糖葫芦是什么，但他可以问，可以读取人类的记忆，从他们的记忆力知道这是个红红的，外面裹着甜滋滋糖衣的东西。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一个叫卖的商贩面前。
商贩拄着一沓糖葫芦，对这位衣着不凡的男子说道：“公子，来几串？”
几串？
锦瑟好像很喜欢吃，而且他自己也喜欢甜的东西。
于是——
他沉吟片刻，道：“全部都要了！”
“好嘞，公子您守好！”
商贩喜不胜收。
破庙里，锦瑟的人已经不在了！
故意把冥夜支走后，她立马就动身赶去了冰洞。
里面凝集着千年积雪。
白亮亮的一片。
锦瑟从进入到站在冰棺面前，都可以看到玉澜仙君惨白不失俊美的脸。
清冷矜贵，透着一抹破碎的迷离感。
想蹂躏。
听到动静，他缓慢转过身来。
动作极慢，法力不济，似乎想出手，碍于身体的原因只能用一双清贵薄凉的冷童注视着她。
锦瑟款款携来。
一身白衣如雪花般赶紧出尘。
一双眼眸比宝石还耀眼。
光芒邪恶。
她也直直与他对视着。
锦瑟魔唇轻笑，走得益发烟视媚行。
“仙君，你醒了？”
锦瑟斜斜地坐在他旁侧，肩后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泄下来。
她眸光潋艳，红唇如绽放的樱花。
男人还有些茫然。
安静注视着锦瑟。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死了吗？
被魔尊冥夜杀死。
“我……怎么在这里？”
他早就醒了，但是灵力施展不开，像是被谁封印了！
偶尔有人会来给喂药。
不不不，那面具男送来的并不是药。
是血。
逼着他喝进去。
他不笨，这里面有阴谋。
可他反抗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此刻，他终于等到了锦瑟。
“哦，你的灵力被我封印了！”
锦瑟讶异：“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她盯着锦瑟。
满眼难以置信。
“仙君心里已经有答桉了不是吗？为什么偏要我亲口说出来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锦瑟抚摸他脸：“真的不知道吗？”
他躲开她手，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锦瑟一把箍住他双腮，将人摆正。
“你很讨厌我？呵呵，我不意外！”锦瑟无动于衷地说：“仙君，既是无心之人，和何苦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呢，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你利用我的事情！”
锦瑟厌恶将他甩开。
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手掌，彷佛他是肮脏的东西。
“天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道貌岸然惯会骗人的吗？”
“以情为笼，以爱为网，你好的很呢，居然要用我的魂魄救你所爱之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现在把我囚禁在这里，是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不不！”锦瑟弯腰凑近他：“我怎么舍得？”
她眼波婉转，姽画：“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不大度，我瑕疵必败，当然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霍然抬眸，锦瑟的长发滑下，一张脸还是记忆里的美艳，可眼神早就不负当初的纯洁，里面噙着被欺骗后的疯狂和怨恨。
“你待如何？”
他竟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叫他痛心。
她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她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在天界做逍遥自由的神仙。
再不济呆在堕魔渊等时机一到，自信参悟得道。
而不是被他困在仇恨的囚牢里。
她的眼童里筑着仇恨，锁着恶魔。
冷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