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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与伊丽丝小姐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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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山位于庞贝帝国靠近大裂缝的西边领土边缘,与罗兰帝国有一小部分接壤。

试炼山有自己的生态系统,从始发之森到野蛮荒漠,到碧水虎谭,越过最后一段落月林,就能抵达试炼山最终的目的地——试炼平台的所在之处。

人们常常口耳相传,说这试炼山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就像是有人刻意改变地形,从而使得这些不同的地形能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更奇怪的是,里面的生物分布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其分布实在毫无规律,不像是正常的狩猎区里的魔兽有各自的领地。就好像……就好像是特意为了猎人试炼而设置的试炼场。

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这样超乎寻常的事情非人力能完成,其实放眼艾什大陆,自大裂缝出现以来,发生了多少惊奇诡异、出人意料的事情?这种地貌地形的改变和生物的异常也只是其中一个小小例子罢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总之,试炼山以地貌奇异和生物变异著称,属于三大帝国九大狩猎场之一。

但是试炼山周围的阵法强度明显强于其他八大狩猎场,周围把守的帝国重兵装备更是精良,甚至配备上最新型号的屠龙火炮!

要知道屠龙火炮可是少数能对远古生物造成杀伤性的热武器之一,帝国严禁流通,只能官方持有。有不知名人士在猎人任务榜里发布的寻求一驾屠龙火炮的悬赏,任务等级是A级,奖金二十万金币,这已是一笔相当惊人的奖金数目!

最终这个任务仍然没有人能接下。毕竟,帝国军方对于任何意图买卖军方专用火器的行为将执行最高等级的惩处,尽管屠龙火炮自面世使用之后,至今已经连续升级了八个不同的版本,但在非官方市场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屠龙火炮,哪怕是最老的型号。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已经有人透过猎人协会私下联系到了这个发布任务的人,将交易从明面转到暗箱中,这也有可能。

总之,配置了最新型号的屠龙火炮,足以证明试炼山在九大狩猎场中的特殊性!

试炼山的另外一个特殊性在于尽管守备如此森严,但它的危险程度却是最低的。据历年来参加猎人试炼活下来的考生和最终通过考试成为猎人的考生的说法,试炼山里没有超过六阶的魔兽。而其他狩猎场里,虽然不能说七阶以上的魔兽数量很多,但却也不少,八阶魔兽也数得上手,甚至还有九阶魔兽的存在,而试炼山里却是一只七阶以上的魔兽都没有!

另外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试炼山有明令,仅供猎人试炼使用,并不允许其他人申请进入。

种种不寻常的现象都不得不引起艾什大陆上人们的猜测和议论,但最终仍没人得出能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但,尽管是危险性最低的狩猎场,这里却葬送了不知多少参加猎人试炼的考生。这里繁杂的地形地貌变化和比其他狩猎场更加诡异无端的生物变异,使得那些没有高度警觉性和敏捷身手的考生往往死得不明不白。

罗宁小心缓慢地走着,即便是从小就在深山老林里长大的他,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且还是以诡异著称的试炼山,也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密集分布的魔兽实在是烦人。也许你一个侧身腾跃躲开了魔角鹿的巨大鹿角,还没落地就会发现火烈马踢踏着向你冲撞而来。有些魔兽尽管并不是肉食性魔兽,但却具有相当惊人的领地意识,只要有入侵者便会第一时间予以驱逐。

更别说那些肉食性魔兽了,它们具备更强的进攻性,也有着与进攻性相匹配的强悍的力量,被它们盯上就不只是被驱逐那么简单了。

罗宁时而跨步在林间,时而借助拳套的拳索攀爬到高处,躲避地面一些麻烦的地形和隐藏的危险。

罗宁一路走来已经听到不下十次的惨叫了,这些叫声里明显充满了不知所措、无奈、求助,绵延着,然后戛然而止。

这些人当中,也许有些人有着不俗的实力,但一个不小心也会轻易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亡命之徒被雇佣前来探路,结果把自己的命也给探掉了。

罗宁心下想着,悄然翻越过枝藤,落在一片远远散发着血腥味的空地处。

罗宁环顾四周,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场屠杀。

七个穿着各异服装的考生散乱地躺在这片空地的四周,身下都布满一滩新鲜的赤红血液,明晃晃的,十分耀眼。而此时那个杀人者,正走向这群人中仅存的最后一人。

是先前在出发点看到的那个中年管家。旁边那位金发小姐此时背着身,没有看向这幕惨剧。

那名跪在地上求饶的男子大约就三十来岁,一把长刀被弃置在身侧,细长的眼睛中几乎满含泪水,此刻挥舞着双手,词不达意地求饶着,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站起来!”中年管家来到他的面前,满脸不屑的表情,整齐的山羊胡有规律的动着,“像你这种背弃同伴只为了自己存活的人,不可能获得怜悯。”

“站起来!”管家的白手套上沾满了鲜血,而此刻他似乎也不介意再多沾染些,“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即便会葬送自己的性命。你这样也想成为猎人?天方夜谭!”

跪着的那名男子终于站起身来,大概是觉得求生无望。

他提起那把也许是掉落也许是他自己主动扔掉求饶的砍刀,横在胸前,眼中还有残存的泪光,但此刻眼中却透露着一股坚毅和决然。他毅然地看着身前这个杀死了自己七名同伴的恶魔,语气有些颤抖,但却不带丝毫怯弱,说道:“你可以尽管羞辱我,但我确实真的想成为一名猎人,既然求饶无望,那……就让我最后能以一点猎人的觉悟应战。”

说着,尽管手还有一丝颤抖,他横在胸前的刀却开始散发出一股魔力。

“好!”山羊胡子动了动,“虽然这点魔力实在太弱,但总算还有点像样了。”

克纳动了恻隐之心。克纳并不怕杀人,年轻的时候跟自己抢夺猎物和试炼区外等着想打劫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少死得比那七个人更惨。一来是他感觉到自己也已经过了那种想杀就杀的年纪了,另外一方面,杀人这种事干的多了便会觉得,杀人真的没什么意思……

“你走吧。”克纳平静地道。

坎帕脸涨得通红,眉毛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刚才所展现出来的理智已经被冲垮。他厉声叫喊:“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克纳不应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睛中有一丝叹息。

这幅画面落在坎帕眼里却仿佛是在嘲讽自己,或者怜悯自己?

坎帕挥舞着手中的砍刀,语带颤抖,厉声叫道:“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啊,有种就杀了我,不要摆出一副……一副……那样的神情!”

克纳还是没有应话,小山羊胡微微抖了几下,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接着,他转过身,往伊丽丝的方向径自走了过去,只留给情绪激动的坎帕一个无法越过的背影和摇曳的燕尾。

“你这个混蛋!”坎帕愤怒万分,被玩弄的强烈羞辱感驱使着他,鬼使神差地举砍刀,冲向前方那个漆黑的背影。

咻!

远处传来一声细微的破空声。

是一支平凡无奇的木箭。

这只木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没入坎帕抬起即将要落下的右脚底下那片土壤中,箭身仍带着在空中摇曳时的抖动。

坎帕慌忙地收起自己的右脚,猛然挺住上身,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这时,坎帕、克纳总管还有先前完全置身事外的伊丽丝小姐,全都或转身或侧首,望向这支箭的主人。

罗宁神色平静,重新把弓系回背后,冷峻地看着坎帕,说道:“住手吧,大叔,既然有勇气向比你强的人动手,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好好后下去呢……”

坎帕听了这话,仿佛像是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开,双手抱着头,放声哭了出来。

“我真是没用啊……樱樱,爸爸可真是没用啊……”坎帕自顾自地边哭边喊起来,可声音混着鼻音,模模糊糊,难以辨清。

伊丽丝小姐觉得这个佣兵着装的大叔实在是有些可怜,看了他片刻,随即又把目光转向远处的那名少年,细细打量了起来。

这名少年看上去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留着一头麦芽色的短发,睁大的双眼炯炯有神,五官看上去虽然不算英俊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邻居家的男孩一般有股亲切的感觉。一件不知道什么毛皮做的棕色外套底下是普通的黑色底衣,下半身则是穿着常见的耐磨牛仔长裤。虽然刚才使用的是弓箭,但明显能看出他的武器应该是左手那延伸到小臂的墨绿色拳套,拳套款式独特,并不像常见的那样包覆整个拳头,而是露出了所有手指。另外,右边腰上还别了把匕首,别的位置似乎能很容易就拔出使用。

此刻,罗宁也将脸转向了管家和小姐,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神色。他已经从中年管家那双染红的白手套看出了很多信息。

克纳看了罗宁一眼,见对方没有其他动作,便侧过身,对着头埋在双手中间还在胡言乱语的坎帕说道:“送你一句话,‘弱者,连死亡的方式都没资格选择,只能静候命运的安排’。”

坎帕抬头,满脸涕泪。

“嗡嗡嗡嗡……”除了坎帕偶然传来的啜泣,似乎还有别的声响。

“什么声音?”细微的嗡嗡声从远处传来,四人听着这逐渐清晰的响声,心底隐隐不安。

“那是?!-”伊丽丝小姐叫了起来,指着刚才那头刺刃豪猪倒下的地方道,“噬魂蚁!”

其他人也看到了噬魂蚁,都露出惊愕的神情,望向她手指所指的方向。

可哪里还能看到那只刺刃豪猪,更准确地说,只能隐约看到一副骨架。

毋庸置疑,肯定是这些噬魂蚁的杰作,这些以血肉为食的小虫子们肯定是被这林间浓郁的血腥味所吸引。

只见草丛中隐隐现出几道分流,这些噬魂蚁,朝着罗宁等人所在的这边过来了!

受到这边更加浓烈的血液引诱,那几道噬魂蚁的队列,疯狂地涌了过来。

四人心下一凛,赶紧朝着与噬魂蚁相反的方向逃开。克纳总管护着伊丽丝小姐,伊丽丝小姐迈开脚步跑了起来,一手按着背后的木匣。坎帕顾不得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想着只要活下来就还有希望,随手往脸上一抹,提起砍刀狂奔。

真倒霉!罗宁抱怨道,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退身,由于先前站的位置,他反倒成了这落荒而逃四人组里最前面的那个。

罗宁边退边摘弓,掏出一支箭,射向林间平地那七个尸体。弓箭落在其中一个尸体旁边,刹那间呲然一声冒出火光,熊熊火势渐起,那几具尸体开始燃烧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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