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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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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那“昭功敷庆神运石”一旁,植立两桧,一因枝条夭矫虬曲,名为朝日升龙之桧,一因枝干偃蹇高倔,名为卧云伏龙之桧,俱用金牌金字,悬挂树上,徽宗又亲题一诗云:

拔翠琪树林,双桧植灵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龙髯茂。撑拿天半分,连卷虹两负。为栋复为梁,夹辅我皇构。

后人评说徽宗此诗,已寓隐谶,桧即后来的秦桧,半分两负,便是南渡,只剩半壁江山的预兆。末尾一个构字,又是康王的名讳,岂不是一种诗谶么?虽然有些牵强,实属后人附会。

当时宦官们争出新意,都想土木花石已极宏丽,只有巧禽罗列,未能驯化,都以为美中不足。恰巧街市上有一薛姓老者,人称薛翁,善豢养驯化禽兽。使人转告童贯,说愿到艮岳值役。童贯同意后,他便加入徽宗帝的侍卫,每日里跟随徽宗帝的车驾,鸣锣开道,到处游走。一面又用大盘子盛着肉末米饭,自己学着鸟叫,呼唤众鸟来吃食。群鸟渐渐地与人熟了,便不怕人,常与人逗趣,薛翁便把自己的驯鸟处取名叫做“来仪所”。

忽一日,徽宗帝来游。听到清脆的鸟叫声,正在心怡情爽,忽听得一声口哨声响,那些正在飞翔的禽鸟,都落到徽宗帝面前,作欢迎状。薛翁遂用牙牌奏道:“万岁山瑞禽迎驾!”徽宗帝大喜,马上赐给他官阶,赏赐甚厚。

徽宗帝又叫于山间开出了两条复道,一条通往茂德帝姬宅,一条通往李师师家。徽宗帝每逢游幸艮岳时,可乘便至两家宴饮临幸。后来万寿峰生出金黄色的灵芝一棵,徽宗帝大喜,又将艮岳更名为寿岳。

且说徽宗帝嗜好多多,诗词曲赋无所不能,书法绘画,出神入化,曾自创瘦金体,又走马斗鸡,吃喝玩乐,花样迭出,佛道神仙,土木花石,声色犬马,时有所爱。风流倜傥,与唐明皇何其相似,所不同的是,唐明皇纳子妇,宋徽宗狎名妓。玩物丧志,亡国失土,仓皇逃遁,失魂落魄亦颇相似,莫非是唐明皇投胎。

却说徽宗帝往往喜怒无常,诸事喜新厌旧,就是对待宠臣,也是如此,有时百般依赖,有时忽然疏远。就是最宠信的蔡京,也曾三进三退。巫邪术道之士,也是时宠时疏,虽自称道君,然也屡邀屡辞。如王老志、王仔昔、林灵素等,也如走马灯信他,朝恩夕斥。这些妖言惑众之人,却也应弃之如敝屣,何惜之有?不过,徽宗帝恩宠之人,才德者甚微。这不,王黼、梁师成又向徽宗帝推荐内侍谭慎,说他有统帅之才,足可使任边庭,以代童贯。徽宗帝耳朵根子软,见二阉人如此说,便令童贯致仕,授谭慎两河、燕山路宣抚使。谭慎来到太原,招朔、应、蔚诸州投降的辽人,为朔宁军,这便惹来了麻烦暂且不题。

花开千朵,各表一枝。我们再来看一看辽国最终是怎么灭亡的。书接前回。辽天祚帝耶律延禧逃入夹山后,又被金兵追杀,天祚帝再逃往郭索勒,并向西夏国主李乾顺处求援。李乾顺使夏军统帅李良辅率兵三万往援天祚帝,到了宜水,被金将干鲁、娄室等率部一阵杀败,李良辅匆匆逃回。又在经过野谷时,恰遇山洪爆发,被冲走许多士兵。吓得西夏再也不敢发兵,弄得天祚帝更加觉得穷途末路,一筹莫展。金将干离不又与辽降将余睹继续追击,将耶律延禧赶至石輦驿。后辽军侦得金兵不过千余人,辽军还有二万五千。那耶律延禧寻思,我众彼寡,何不与之一战?遂命副统军萧特烈领兵出战,自率妃嫔登山观战。不料余睹识得天祚帝,示意金兵上山掩击,天祚帝猝不及防,慌忙逃走。辽兵一部分兵将忙赶来救援,谁知阵脚一乱,又被金兵一冲,随即溃败。所有辎重,尽皆被金兵夺去。

且说天祚帝逃至四部族,萧德妃(即萧太后)也从天德来投。见了天祚帝,天祚帝还记恨前事,即擅立耶律淳为帝一事,竟将萧德妃杀死,追废耶律淳为庶人。唯独萧干另奔卢龙镇,招集旧时奚人及渤海军,自立为奚国皇帝,改元天复。奚人本来是契丹的旧部,与辽国世代缔结婚姻。本姓舒噜氏,后改萧氏,所以契丹初兴时,许多史官都称他们为奚契丹。萧干乃其中一脉,此时自称奚国皇帝,背叛辽国。天祚帝正欲命都统耶律马哥去征讨萧干,不料金将干鲁、干离不等又领兵袭来,天祚帝闻之,心惊胆裂,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逃往应州。干鲁等生擒耶律大石,用绳拴住,叫他当向导,穷追天祚帝。赶上天祚帝人马,把秦王定、许王宁、赵王习泥烈和妃嫔公主以及随从大臣等,尽皆拿住。只有天祚帝耶律延禧在前面队伍中,被他抱头鼠窜而去。天祚帝三子梁王雅里与长女特里,幸有太保特母哥保护,乘乱走脱。

却说天祚帝随从尽失,凄惶万状,还恐金兵在后追赶,便派人持兔纽金印,向金军前乞降,自己急忙西走云内。继而去使持书返回,说金许以当年石晋北迁之事,以待辽主,降为负义侯,置黄龙府。天祚帝又回复乞为子弟,赐给土地,干离不不许。天祚帝欲奔依西夏,萧特烈谏阻不从,遂渡河西行。萧特烈竟劫持梁王雅里走西北部,拥立为帝,改元神历。不到数月,雅里竟死,萧特烈又立辽宗室耶律朮烈。才二十余日,竟遭兵乱,术烈被弑,特烈亦死于乱军中不题。

再说萧干自为奚帝后,便率兵出卢龙岭,攻破景州,继陷蓟州,前锋直*燕京城。郭药师麾众出战,大败萧干,乘胜追过卢龙岭,杀伤大半。萧干败逃,其部下耶律阿古哲把他杀死,将首级献与郭药师。郭药师将萧干首级送到东京,被徽宗帝加封为太尉。

却说天祚帝,奔往西夏,满望至西夏安身,免为金人俘虏。谁知金人先遣使贻书夏主李乾顺,叫他执送天祚帝,当割地相赠。于是李乾顺拒绝天祚帝,且遣使奉表赴金国,愿以事辽礼事金,金遂如约赠地,令粘没喝割下寨以北,阴山以南,及伊锡伊喇部、图噜、泺西地与夏。夏与金自此通好,信使不绝。

天祚帝见西夏与金通好,明知是为自己,不敢再往西夏,不得已渡河东还,适值耶律大石自金逃归,辽主斥责耶律大石道:“我尚未死,你何敢改立淳?”大石答道:“陛下据有全国,不能拒敌一次,乃弃国远逃,就是臣立十淳,均是太祖子孙,比诸乞怜他国,不还算较好的么?”辽主不能答,反赐他酒食,仍令随驾。适逢乌古迪里部玛克锡,迎接天祚帝至自己处,奉承恭谨。天祚帝一有立足之地,便再议出兵。还算有功,收复东胜诸州,到了武州,与金人接战,败走山阴。徽宗帝欲引诱天祚帝,令番僧赍书往迎,许以帝礼相待。天祚帝方欲南来,后来又寻思宋朝不可靠,又思投奔西夏。途次复遇金兵,怕被金兵认出自己,忙弃马窜奔。到了穷途末路,竟至绝粮,沿途啮冰饮雪,食树皮草根,聊充饥渴,历尽艰辛,好容易到了应州东部,被金将娄室追上,活捉而去。金废他为海滨王,未几将他杀死,用万马践尸。辽亡。总计辽自太祖阿保机称帝,共历八主,凡二百一十年。惟耶律大石西走可敦城,联合西部七州十八部,战胜西域,至克将木一带,自称天祐皇帝,改元延庆。妻萧氏为昭德皇后,又绵延了三世,历史上号为西辽。后人有诗叹天祚帝耶律延禧道:朔漠纵横二百年,后人失德祀难延。

从知兴替皆人事,莫向虚空问昊天。

辽既亡,金欲恃强南下,正苦于无词可作借口,偏宋人无事找事,引他进来。

却说宣和五年六月,金平州留守张彀投宋。张彀原为辽国兴军节度副使,辽天祚帝逃走山西,平州军乱,张彀安抚百姓,被天祚帝任命为平州知州。金既灭辽,仍令张彀知平州,不久改平州为南京,命张彀为平州留守。当时金驱逐辽相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大肆掳掠燕京大家富民与金银财宝,百姓不胜困苦。百姓推举德高望重之人,入州衙劝张彀道:“左企弓等不能守燕,害得我等百姓流离失所,今公仍拥重镇,握数万强兵,何不为辽尽忠,令我等重归乡土,恢复大辽呢?”彀闻言不禁心动,遂召诸将商议。诸将都以为百姓所言有理,也劝张彀起事。并且说道:“如果恢复辽国不成,还能投奔宋朝!”张彀从之,便使人至滦河西岸,召回左企弓等人。左企弓等及至,张彀数他们十罪,一一绞死,抛尸河中,仍尊奉辽国为大统,出榜安民,令百姓复业,燕民大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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