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陈舟两个第一年来这里的时候，就挖到了不少碎金子。那时的这个地方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大，它还只是一个小乡镇，后来，来挖金子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地方变得越来越大，也就成了现在的宁州城。
我和陈舟挖到金子了，日子自然是过好了，于是我们把家人都接过来挖金子。但是到第二年城里就出事了，有很多人生病了，不少人因此死去。
死了很多人的那段时间，到山里挖金子的人自然而然地变少了。
但一段时间以后那怪病就消失了，回来挖金子的人又多了起来，小城又恢复到往日的繁华，好像那怪病从来没来过一样。
这山里的金子产出也很奇怪，一段时间能挖出很多，一段时间又好像完全没有似的，挖很长时间都挖不到一块，全靠运气，即使是这样，想一夜致富的人依然很多，人们来了去，去了又来。
那场病出现后的两年里，宁州城里风平浪静，但是好景不长，在我们来这里的第四年，城里又出现了一种怪病，这次怪病来的异常凶勐，短时间内就死了很多人。
那一年那场病过去以后，我的老乡陈舟不再去山里挖金子了，他那个人比较圆滑，用挖到金子换来的钱，在城里开了家酒馆，就是这家，掌柜的正是我老乡陈舟。”
老人说完又大口喝酒。
“那后来在你身上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江离追问道。
“本来那以后，陈舟也劝我不要再去挖金子了，让我跟他一样，做些其它的生意，我也试过，但我不像他，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到一年就把挖到的金子换来的钱亏了个精光，于是我又到山里去了。”
“来，喝酒！”
老人突然拉起有些困意的钱大豪，自己勐灌了几口酒，等他喝完，江离察觉出他有点不对劲，见他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片刻后，他又开始说话了。
“我们到这里的第七年夏天，也就是三年前的一天，那天是我一生的噩梦！”
老人说这话时直打哆嗦，用抖动的双手把酒送到嘴边，喝完以后接着说。
“那天城里又出现了一场怪病，得这个病的人，身上先出现黑斑，然后身体溃烂，手脚坏死，最后全身器官衰竭而死，所有得这个病的人，一旦发病，就活不到第二天夜里！”
“这么说，你亲眼见过生这个病的病人？”
“我当然见过，我的一家人全都死于那场病！”
见那老人吓得全身发抖，江离坐到他旁边，握住他抖动的手，把酒递到他嘴边，喂了他几口，他喝完酒身体慢慢恢复平静。
“那场病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离开，我倒要看看，这怪病什么时候轮到我，轮到我了，让我也死了拉倒！”
“家人都死光了，我的生活陷入一片黑暗，我感觉整个人都垮掉了，浑身无力，也没有动力再去挖金子，从此以后我白天睡觉，晚上喝酒。陈舟看在我是他老乡的份上，刚开始还给我酒喝，后来见我夜夜如此，也烦我了，就不让我来了。”
“可是我一天不喝酒，一天不把自己灌醉，我脑子里就会出现妻儿生病时的惨状，我要麻痹自己，要不然就哪天喝酒喝死拉倒，我活着太痛苦了......”
老人说完，倒地抱头痛哭，江离想起老酒鬼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赶紧扶起他，抱紧他，任他在自己怀里大哭。
老人哭好以后又平静下来，找酒喝，江离见钱大豪已经睡着，便把他旁边的酒递给老人喝了一口。
“那你的妻儿就埋在这边的山上吗？”江离想知道那些病死的人尸体的去向。
“不不不，他们就在我家里。”
“在家里？腐尸怎么可能放家里呢？”
老人的话听的江离一头雾水。
“不是腐尸，只有骨灰，城里死去的人都会被送进刘家医馆里，用火烧成灰，再装进坛子里带回去。”
江离想了想，原来如此。这里死了的人不是埋起来，而是直接烧掉。
“本来以前这里死人了也是埋到山上的，但后来挖金子的人经常挖到死人骨头，再加上，这里人第一次生那怪病死后，就算埋进土里，仍然是臭气冲天，久久不能消散，所以后来大家都把死人送到刘家医馆火化，再把骨灰带回家。”
“老先生，我还有疑问，你说这两座山都被那么多人一起挖了十年了，按理说早就挖空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去挖呢？”
江离听他说了这么多，觉得这两座山有蹊跷。
“不光是你纳闷，所有去挖过金子的人都会觉得奇怪，当然也包括我，那我就偷偷告诉你原因。”
老人凑到江离耳边，生怕旁人听见，轻轻地对他说：
“这两座山很邪门，山里会长出金子来，只要一直挖一直就会有，永远挖不完，哪怕已经挖过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又会有。当地人认为，这山里住着吞金兽，这些金子是从那吞金兽嘴里掉出来的金碎末！每个人都把这些放在心里，从不说出口，万一被斩妖师听到，斩妖师一来，那吞金兽说不准就要走了，它一走，这山里就再也不会产出金子了，那这个热闹的宁州城就会变回十年前那个偏僻的乡镇了！”
听了老人的这些话，江离恍然大悟，怪不得城里人这么排斥斩妖师，原来是怕斩妖师来了断了他们的财路。
“那人们就没想过，这些年出现在城里的怪病，都是山里的妖怪引起的吗？”
“当然有想过，但是人们只是在心里这么认为，没有人真的见过山里的妖怪，就连吞金兽也是人们自己幻想出来的，大多数人认为怪病是自然灾害。况且，谁能抵住财富的诱惑？这里可是有金子啊，你见过金子没有？”
江离自然是没见过金子的，他摇了摇头。
“闪闪发光的金子，等你见到它，就会被它吸引，它太有魅力了。”
老人一说到金子，眼里都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