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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城里传唱的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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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无央城。

“雪城有个小儿郎,秋夜现于荒山岗。

生来便是无父母,整天整夜爱哭丧。

道师拿他没办法,送于江家挑箩筐。

江家穷的叮当响,自小穿便破衣裳。

生来体弱还多病,哑到八岁才喊娘。

别人上山学法术,江郎在家独悲伤”

“再听到你们几个再在这儿瞎唱,小心我把你们的嘴缝起来!”

一个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怒吼道。

她着一身青色布衣,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眉下是明亮清澈的一双大眼,丰亮油厚的浓发高高扎起,一个落落大方的少女。

几个小童本来兴高采烈地在街边唱着无央城内孩子们传唱多年的童谣,听到熟悉的呵斥,赶紧散开,瞬间跑的没了踪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童谣所唱的主人公的妹妹江如雪,光听名字倒是觉得温柔的很,但实际上她的脾气不亚于一般的男孩子,所以小孩子们都格外怕她。

童谣中所唱的正是她的哥哥江离,非亲哥哥但对于她来说更甚于亲哥哥。

江离,正是十六年前被斩妖师捡回来的那个男婴。期初他的名字并不叫江离,八岁以前叫作江鹏。

男婴起初几天是养在苍山上的殿里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是没日没夜的啼哭,苍山殿乃修行之处,自然经不起这孩子如此闹腾。

有一天,住在山脚下长期给苍山殿送果菜的江氏夫妇正好送菜上山,听闻此事,表示愿意抚养这个孩子。

那江氏夫妇也是可怜之人,二十年前的那次妖族大偷袭,导致江福的一条腿被妖怪咬伤,幸好邱良及时赶来救了他一命,不过那半条腿算是废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而当时他们那还没满月的儿子江鹏,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被其中一只大猫妖一口吞进肚子里,江妇目睹了这一幕,吓得昏了过去,醒来后就精神恍忽,时而一惊一乍的。

为了感谢道长的救命之恩,江氏夫妇经常将自家菜园种的菜往山上送。

奇怪的是,见到江氏夫妇的当天,那孩子便不哭不闹了。

江夫人更是喜笑颜开,几年萎靡不振的毛病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烟消云散,彷佛他就是她那被妖怪吃掉的儿子一般。

他们也给他取名叫,江鹏。

来年冬天,江氏夫妇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江如雪。

这江鹏小时候可不好养活,如童谣传唱的那样,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全身滚烫,高烧不止,遍访名医,毫无对策。

所幸,江氏夫妇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一直视他如己出,跟对待他妹妹一样对待他。

只是令全家更糟心的事还在后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晚生一年多的妹妹都会讲话了,而江鹏却连爹娘都不会喊。

无论怎么教都不会,也看了名医,连苍山的几位道长也给看过了,人人都是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要么天生哑巴,要么就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没得治了!

但江母始终相信,总有那么一天,能听到江鹏喊她一声娘,她从未放弃过。

虽然江鹏小时候不会讲话,但嗅觉和听觉却异常灵敏,视力也比常人厉害多了特别是在夜晚的时候。

小伙伴们最喜欢说,小哑巴,来闻闻这是什么?小哑巴,来听听还有多远?每每这时,他就照做然后用手比划。

江鹏从来不抱怨上天对他的不公,亦不觉得小伙伴们对他的行为过分,他觉得自己吃饱穿暖,有父母疼他,有妹妹护他,就足够了。

但妹妹江如雪可不这么想,她最见不得别人羞辱欺负她哥哥。

从小到大,她老是跟着哥哥,跟男孩子们一起玩耍,哪个要是敢欺负她哥哥,她就会跟人家拼命。

所以她小时候也没有好衣服穿,都是替哥哥出头,跟人打架扯烂的,身上到处都有伤疤。

江如雪在保护哥哥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逐渐养成了男孩子性格。

久而久之,大人们都告戒自家孩子:别欺负小哑巴江鹏,别去惹小魔头江如雪!

皇天不负有心人,待江鹏八岁那年,一家人多年来的期盼终于迎来转机。

那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游走在闹市里,他身着白色绸布长衫,手持两米长的黑白八卦旗杖,嘴里念念有词:

“占卜占卜,万物皆可占,万物皆可解,只卜有缘人,不准不要钱。”

“老头儿,给我来一卦!”一穿金戴银的中年微胖妇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贫道占卦只为有缘人,与施主缘分未到,无卦可占。”他捋了捋胡须,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嘿,这老头!”妇人愤愤不平道。

这一幕正好被江鹏兄妹俩撞见。

“老爷爷,你看看我哥哥,他从小就不会说话,这您能解吗?”江如雪疑惑的问道。

那老者用手轻抚了一下江鹏的额头,掐指一算,面带微笑。

“小姑娘,三日后再带你哥哥来此处见我,一切自有分晓。”

“可是,为什么要三日后,且我还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钱给您呢!”江如雪急忙解释道。

“贫道与你兄妹二人有缘,且替他占解一卦,只是今日时机未到,三日后你只需许我一样你宝贵的东西即可。”说完老者便闲庭信步的离开了。

回家之后,兄妹俩并没有把今天在街上的事说于爹娘听,怕爹娘担心。

三日如期而至,那三日江鹏倒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与往常一样日子好过得很,算卦的道士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他娘带他都算过好几卦了,没有一卦灵验的。

但江如雪那三日可没那么好过,自从她见到那老者第一眼,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绝非等闲之辈。

她寝食难安,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能拿出手。

赴约那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甚是恐怖。

江家兄妹俩刚到街上,就迎来暴雨,给七八岁的两个孩子全身上下淋了个透湿,狂风肆虐的街上空无一人,两人只得在屋檐下躲避风雨。

时辰已到,那老者还没来。

江如雪望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哥哥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江鹏用手扯了扯妹妹的衣角,随即指向前边的巷子,江如雪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

只见身处那狂风暴雨之中的老者,泰然自若地朝他们走过来,他身上没有被暴雨淋湿,手里的八卦旗也没有被狂风吹起。

兄妹俩从未见过如此情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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