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幻境的一开始，本应该没有任何共通点。”
陆羽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啊？”
女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然后在下一秒，这份感情被替换成了抑制不住的惊讶。
“你也察觉到了吧。”
陆羽淡淡地说：“我想你们对我下手的原因应该是和木偶比利有关吧。按照你们的预期，时间被回溯后的我在性格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和现在最大的区别应该在于当时的我还未曾觉醒专属能力，而且在技能和装备的认识上也没有现在多，可以说跟一个刚进游戏的人差不多。而当时我挑战‘死寂’的时候只是我的第三个游戏，总体情况还是个新手。”
“也就是说，木偶比利希望要在和当时起始状况基本一致的情况下再和我对决一次。装备技能什么的倒在其次，他应该还在顾忌着上次我在最后关头开挂，毫不讲理地让他的全盘布局彻底失效，所以希望你能够让我回到还未觉醒能力之前一些的时间，好确保他能够始终处在自己能力的庇佑下。”
“但问题是，你回溯的幅度太大，一口气回到了三年前。而我接触游戏至今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多一点。”
女人点头：“对，当时的你不仅是个小毛头，还应该是……”
“还应该是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局外人，对吧。”
陆羽接着说了下去：“一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人不可能领悟游戏里的专属能力，所以当我一起手直接把木偶比利的技能效果时间流逝掉的时候，我想不仅是他，当时还躲在暗处的你应该也是大感意外吧。鉴于我当年就是在‘死寂’里偶然觉醒了这份力量，木偶比利还试图让自己相信这是在同样状况下催生的同样结果，但我自己非常清楚，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当年的我还没有‘绝对时感’，所以无法做出像现在这么精细的操作，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确实已经基本掌握了‘时间流逝’这个能力。”
“但是这本是不可能的，我也完全无法预料。”女人摇头，“这个游戏就像是各种能力的孵化皿，想要脱离游戏而直接获得能力，在这个时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个人本身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可以凭空领悟到自己灵魂里蕴含的力量……”
“你错了。”陆羽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啊？”
“我不是你以为的这种人。”他说，“就算是在已经掌握能力的现在，你所说的这些我甚至都不能理解。所以我猜想，三年前我所拥有的这份能力，应该是在游戏里面觉醒的。”
“可是在三年前……”
陆羽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径自说道：“那么回到融合的问题上来。既然我已经被你回溯到了三年前的状态，那么参照玄冬的情况，当时在幻境中应该同时存在着我本人，以及原本的我记忆所生成的综合体才对。要想让这两边融合，就必须在里面找到一个共通的点。”
“这个共通点是专属能力‘时间流逝’吗？不是，因为即使在死寂的结尾我偶然使出了这份能力，但是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做出了做出了本能的举动而已。在那以后我无数次地想要重现当时的作为，却是始终找不到门路，直到我开始渐渐摸索出这个能力大体轮廓，已经是在我又经历了好几个游戏之后的事了。而能够做到刚才那种程度，也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达到的。”
陆羽眨了眨眼睛。
“其他的一些东西呢？火红眼是在死寂之后才变得可以使用的，更别说在三年前这个跟我毫无关系，当年的物品和技能上也没有任何可以用作线索的东西，‘死寂’的结尾我收藏起了赛特留下的‘蓝星烁芒剑’，这柄武器也陪伴着我度过了很长的时光，可是不幸的是，在前段时间的一次游戏里，它刚好被破坏了。于是我和他们唯一有着联系的物品也就此从我的背包中消失不见。”
“福尔摩斯说过，当你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况之后，剩下的情况不管看起来有多么荒谬，它都是正确的答案。”陆羽缓缓说道，“在把所有身外之物排除掉之后，三年前的我和当时的我唯一可以用作联系的共通点只有一项。”
他大声道出了心里的答案。
“就是都参加过这个游戏！”
“三年前都参加过这个游戏，这个简直是……”女人冷笑，“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吧。你刚才自己也说过，进入这个游戏不过是这半年来的事情。”
“对。”陆羽点头，“但仅限于‘这一次’的情况。我曾经可以轻易使出这份专属能力，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过去，可见在此之前我的记忆曾经被人做过手脚，那人有意识地掩盖了和专属能力相关的部分，或者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其中大概就包括了我之前参加游戏的经历。”
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只是用“某个人”指代，但陆羽的脑海中其实已经浮现出那个人的样貌了。只是现在来说重点不在这里，于是陆羽继续说了下去。
“你将我回溯到了三年前的状态，无意之中也就跳过了修改记忆的这个步骤，让我直接返回当初参加游戏时的阶段。所以那时候的我不光拥有着专属能力，而且还对游戏有着一点基本的认识，只不过这些认识和现在的版本大概有着差异，所以在和我残留在幻境中的记忆综合体融合之后，反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混乱。而且，这其中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他直视着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一口气将我回溯到三年前，真的只是失手吗？”
女人没有回应，沉默是在示意他说下去。
“不，不是。三年前是你下意识选择的最安全的时间。”陆羽提高音量，“不管我的过去如何，不管我在和木偶比利会面前参加过多少游戏，三年前的我肯定会是一个菜鸟玩家。”
“因为三年前，正是这个游戏出现的时间！而我实际上是这个游戏的第一批玩家！”
他盯着女人，关注着她的反应：“而你其实是知道的。对吗？”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了陆羽的肩膀，投向他身后的一大片空白区域，瞳孔发散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陆羽注意到她的嘴唇忽然微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那唇语拼起来，就是一句话。
“真麻烦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