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制作的图表非常清晰地按照他的意图归纳出了相关的细节，因此一些原本被隐藏在海量数据底下的信息在此浮出了水面。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陆羽拥有着比起一整个团队更强的数据挖掘能力，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找到这些内容。
不是的，他只是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些成果去的。
然而对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马库斯和哈兰来说，眼前的这些数字只可以用“不合理”来形容，如果说这边才是陆羽的真实目的，那他确实是拿到了自己的成果。
从几天前开始交手到现在，德怀特在应对攻击上拿出的流动资金竟然已经暴涨了10%之多！也就是说，在短短的几天里面，原本就在流动资金方面捉襟见肘的德怀特竟然一口气将其扩充到了原本两倍以上的规模。
“不可能的啊！为什么我会没有注意到这种规模的变化？”
短暂的惊讶之后，哈兰立刻转过身，急急地在电脑上翻看着其他的表格。他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这么大的资金变化就摆在眼前，按理说应该是不会逃过他眼睛的，然而事实就这样摆在了眼前。陆羽发现了，而他没有。
数据他和陆羽是一人一份，调阅的权限完全一致，为什么对方就能够发现这一点，而他自己却始终没能注意到呢？哈兰甚至怀疑刚才那份图表已经是陆羽篡改后的结果，他要在表格里找到证明这一点的铁证。
然而查阅和计算的结果，却再次让他呆在了原地。
“具体的比例一时算不出来，不过竟然真的有大幅度的增长。”哈兰惊讶地感慨道，“但是这不合理啊！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流动资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只是数字上的增长，找不到来路，在其他方面也看不到套现的痕迹啊！”
“因为他没有用你们熟悉的方式套现吧。”陆羽说道，“他不是具体针对哪一个实体做出的套现，而是采用类似蚂蚁搬家的方式，从旗下企业里面一点一点地抽取出资金为己所用。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种做法确实是削弱了面对攻击时的防御力，不过将资金集中到中央，由智囊团集中控制的话，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就结果来说明显比之前的状况要有利。”
“等于说收编了各处防线上面的一部分守军，扩充了机动队的意思么？”
马库斯很感性地给打了一个比方，却是意外的贴切。
在这几天，马库斯这边等于是派出了奇袭队四处放火，制造混乱，而德怀特一方算是防御方，目标则是努力减少损害。
一开始他在各条战线上都有守军，马库斯的奇袭队虽然在刚刚接触时造成的损害不算太大，但是总能赶在德怀特的流动资金到位之前完成预定计划的大半部分，积少成多，累积下来也算是获得了不少成果。
更重要的是，由于在每一次奇袭里都是马库斯这边的资金更为充裕，因此在操作上也更加灵活，容错空间更大，即使出现了一些小失误也不妨碍他们全身而退。而智囊团这边却不得不每次都要做出最精准正确的应对才可以把损失减少到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后期随着德怀特策略的改变，这边的攻击效果也起了变化。企业方面流动资金的枯竭意味着陆羽的攻击更容易造成大的杀伤，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制造出非常好看的数据，然而德怀特此时可以调用的流动资金不再是处于下风，他虽然努力隐藏着这一点，但是因此获得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作为陆羽这边只会感觉在度过了一开始的顺风顺水之后，忽然之间对方的防守力度忽然加大，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落入了对方的预测里面，处处受制，最后只能是从别处紧急套现一些资金过来加入战局，最后才能以壮士断腕的姿态勉强小胜收场。
“实际上并不是对方的计算真的比我严密那么多，陈泰和智囊团都不是神，他只能预测出我可能采取的方案，找到其中最有利，对我来说最有可能采用的方案，但是不可能得到完全准确的结果。”陆羽说道，“他能够一次又一次地直接堵在我的计划前面，靠的也不是这种精准的预测，而是因为他事先已经把几个最大的可能性给堵死了。”
“这就是后面几次险些失败的真相么……”哈兰皱起了眉头，“不过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想要为自己辩解为什么后面几次效果那么糟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后面几次的效果出来了呀。”陆羽笑着指了指图表里的几个地方，“你看，对方明显调动了更多的资金来应对，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企业里调取少量资金，削弱它们对攻击的防御能力……这个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没有想到还可以原谅，不过马库斯……”陆羽转向另一个人，“你呢？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我还是看不出你的目的何在，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马库斯老实地答道。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图表，放大后圈了出来：“你看，按照你整理的数据，昨天和今天德怀特那边的流动资金已经达到这个规模，而我们在这两天里用来发动攻击的资金规模却没有增加，手法上也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是说我们昨天和今天的攻击效率应该会比起之前更低才对。但是奇怪的是，这两天取得的效果却比再前面两天的还要好一点，对方虽然手握大笔资金，但是具体到细微操作上效率却是大大降低了，甚至在后半截追击我方撤资的时候也远不如之前犀利，可以说，这是把一场原本可以大胜的反击战硬生生给打成了小败。”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若有所悟：“陈泰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尤其是在之前已经试过了以更好的方式应对之后，他不可能走回头路。那么，假设德怀特是故意的话，这一系列的行为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故意出让利益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吗……不，不对！”
马库斯的眼神忽然变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陆羽，恍然大悟：“不，故意让效率降低的人，不是德怀特！是陈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兰问道。
马库斯思索了一下。
“权力。”
他毫不犹豫地说：“拥有的还不满足，想要更多。他展示了更多的资金可以做到的防御效果，又展示了目前的资金是如何不足，所以最终他想要的，是调取更多流动资金的权力！”
陆羽赞许地点点头，微笑着说：“但是，企业这边已经没有潜力可以挖了，而套现这种行为，放在在现阶段无异于饮鸩止渴，那么资金的来源……”
马库斯的脸色变得铁青。很明显，他又想到了那个答案。
“是‘乐园’。”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