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娟的眼神微动,仿佛想起那段往事。
手轻轻抚弄在景慕寒的额头上,缓慢地叫了一声:“寒寒?”
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衣领,重新感受到母亲的温暖,景慕寒的心更加柔软。
伸出手去抓住自己妈妈的手,景慕寒略带哭腔的说道:“妈,我是寒寒。”
想都没想直接把景慕寒拥入怀中,痛哭流涕。
“寒寒妈妈好想你,妈妈好想去找你,可妈妈又怕会拖你后腿。妈妈好担心你会被欺负,可妈妈太无力了,妈妈根本保护不了你。”
像小时候抱着景慕寒一样,易娟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
景慕寒半跪在地上,俯身靠在易娟的怀里。身子不停地传来酸痛感,可他半声不吭,任由易娟抱着自己。
抱了许久,易娟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眼眸中,一如往常的温柔。
“慕寒你怎么在这儿?”
神情中看不出精神不好的样子,假得像是做梦一般。
“从景华旸那儿知道的。”景慕寒顺势坐在地上,轻轻拨开易娟眉前的几根碎发。
尽管心底有疑惑,景慕寒仍旧没有表现出来。有些事情,不需要刨根问到底。
“景华旸?他怎么会告诉你?”一脸震惊,易娟显然不相信景华旸会告诉他,“你不会对他做什么了吧?”
尽管景华旸如此对待她,可她心里终究有一丝白月光——他们初见时的美好。
微微抓着景慕寒的手腕,易娟的神情中透露着她的担心。
“妈,你担心他!”景慕寒的语气不带有一丝疑问,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易娟别扭地低下头,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重复刚才的话。
“你把你爸爸怎么了?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爸爸,但他起码生了你,也是你爸爸啊!”
景慕寒不想在这么温馨的时候谈这些,而且他深知,如果再刺激到自己的妈妈,她可能又会像刚才那般防备。
搀扶着易娟站了起来,景慕寒简单地回答道:“妈,咱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虽然对刚才没有太大记忆,可易娟心里也明白,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可能一会儿又会忘动忘西。不敢想太多,任由景慕寒扶着自己出去。
轻轻打开铁皮门,当耀眼的光一下子照过来,易娟立马伸出双手蒙上自己的眼睛,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停下脚步,轻抚着易娟的后背,景慕寒温柔地说道:“妈,您别怕,您待在这昏暗的地方太久了,突然见到阳光有些难受是正常的。您可以适当睁开眼睛,缓和一下,等一下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眯着眼睛偷瞄景慕寒,易娟懵懂地微微睁开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她终于能接受这耀眼的光。
易娟的精神状态处于要正常,却又有些恍惚的状态。
这边,成铮看着景慕寒出来,一下子欣喜地迎了上来。
眼尖的他立马看到景慕寒额头上的伤,于是一边快速地往这边走,一边担忧地询问道:“景总您额头怎么了?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您快让他们帮忙清洗一下伤口。”
一下没控制自己的音量,在这天然森林处,声音中带了一丝回音。再加上,成铮的语气有些着急,在易娟的耳朵里竟成了凶狠的声音。
躲到景慕寒身后,易娟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成铮没有意识到易娟的异常,径直朝他们走过去,甚至步伐更临促了。
易娟瞬间变得惶恐,挣脱开景慕寒的手,疯一般地跑回到原来的地方,抱着地上的草团团更加往墙角退了退。
嘴里还念叨有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景慕寒的心又紧了几分,对着成铮大手一挥,示意他不要过来。
成铮不了解情况,不知为何会突然这样,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缓缓朝易娟的方向再一次走过去,景慕寒放低声音说道:“妈,您别紧张,我是慕寒,我不会伤害你的。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骗人!我儿子就在我怀里了!不要骗我,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易娟大喊着。
不断用手拍打这怀里用草堆的团团,嘴里念念有词,“寒寒乖,寒寒不怕,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景慕寒的心又一次被重重敲击。他的妈妈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记得他,永远都会把他护在身下。
“好,您别激动,我不会伤害你的寒寒的,我会和您一起保护好他。”
试图伸出手去触碰易娟怀里的草,景慕寒又向前挪了一小步。
“你别过来!”伸出手制止景慕寒往前,易娟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
“好,我不过去,我就在这儿陪你。”随地而坐,景慕寒真的没有再往前。
这么些日子都等过来了,他愿意继续等,等她稍微清醒,或者等她能认出他这个儿子。
时间仿佛静止了,景慕寒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抱着怀里的草团团像是小时候哄他一般那样哄着。还不时的噗呲乐了出来,有时还冲着怀里的草团团小声耳语,即使他们都能听到。
景慕寒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眼眶,不禁想起了小的时候。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抱着他,也是这样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缓缓地,景慕寒不禁勾起了唇角,那个时候虽然穷,可他却觉得他很幸福。
“妈……”由心地呼唤着易娟,此时此刻的景慕寒好想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嬉戏。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易娟抬起头冲着景慕寒露出了笑脸。
仅仅一秒,她又低下头像逗孩子一般,摇晃着怀中的草团。
望着眼前精神失常的女人,景慕寒的心阵阵滴血,恨不得把景华旸那男人碎尸万段。
不敢在易娟的面前露出可怕的神情,景慕寒只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暗地里握紧双拳不停地锤击地面,直到五指通红,甚至有些破皮,景慕寒才慢慢冷静下来。
门外成铮看着自家总裁抽吧抽吧的背影,连忙转过身去,每个人都有心中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