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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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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家的时候,距离促排快两个月过去了。秋天也过了大半。

深秋的风开始凉了起来,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我,过去历历在目,心情变得低沉。到了病房看着憔悴的婆婆,我微笑着打招呼,努力想要找话题来缓解尴尬,可是不善言辞的我最终还是让氛围陷入可怕的沉默里。

丢丢的家人这一次对我颇有微词。

在婆婆生病期间我是没有上班的,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看她,在医院陪过老人一天,这是不孝顺。

平心而论跟丢丢恋爱到结婚的这些年里,他的家人相对来说对我已经很好了。作为一个偏远农村长大的女孩子,父母的教育便是传承了老一辈思想,入门后孝敬公婆,友爱邻里。一切以婆家为重,相夫教子。而像我这样结婚四年无所出的女子婆家是完全会嫌弃。甚至送回娘家。

年长的邻居小花嫁隔壁村,农忙时节的时候,天亮得早,五六点就起床做早餐,做好了喊一家人起床吃饭,吃了收拾好就跟着一起干活,到中午又回来做饭喂猪收拾好给家里人带午饭到坡上。接着干活,下午干完活收拾回家。大家都休息,她又要做一家人的饭菜。完了还是她收拾家务,等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这就是作为农村媳妇的一天,周而复始。而结了婚的小媳妇一年还无所出的话家里人就开始着急,父母各种催。邻里乡亲的就开始有闲话说,这样的环境下总有种抬不起头的错觉。

各种不尊重和受折磨,甚至可以逼迫离婚的现状比比皆是。

作为一个女人,本该如此。

尽管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冲淡了这种现象,但老一辈的思想还是难改变。所以相对来说丢丢家人对我是异常包容。结婚到现在,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做啥就做啥。没有下过厨,回去还享受姐夫回来专门做好吃的。那种被宠溺的感受让我沉溺,感激,心里美滋滋。说到底我是幸运的,有爱我的丢丢,和爱我的他的家人们。

所以这事让我觉得我确实错了,直觉这样告诉我。看到他们的目光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我把错归在自己身上,加重我天坪的倾斜。

我是不是很卑微,他们一点点目光就能左右我。都比我自己的情绪重要。

呆了两天后,我回家了。

2

小客车的狭窄空间里,破败的装饰和划痕吐露着它岁月的痕迹。读书那会就是这样的车拉着我们往返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直到学业结束。这种熟悉感让我亲切。

我想起了很多过去,颠簸中前行里那些回忆倾倒出来。上学那会一个星期十块钱的生活费,自己带上自制的菜带着上学。为了节省两块钱的车费下晚自习后和约好的一个村里的小伙伴走路回家,常常到家都是带着晨露。那时候虽然没钱,但是开心啊。

我走在乡间小路上,路边的风景带着风声轻轻拂过,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田间都是一番秋收的景象,一块接一块的稻田,稻穗压弯了腰,风一吹摇晃着跟你招呼啊。树上的板栗也熟了,捡一个放嘴里咬一口都是香味。小草依旧青翠,树叶染上了彩妆----

路过二奶奶家老远听到她的声音快来家里玩啊,我大声回到好啊,一回来。

走到家门口,地上铺满金黄的玉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我扑在上面打滚,闻着玉米特有的清香,感慨着真好啊。

晚些时间叔妈家送来了自己做的锅巴粉,看到我在笑呵呵的说你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的啊?去我家玩,家里还有早上做的包了巴豆的糍粑,老香了。一会去尝尝----我笑着回到说好啊,一会就去。

结果没一会就送过来了,我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个才是印象中的秋天,还有邻里好吃的都惦记着,舒服自在的我啊

嗯,回家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小时候就喜欢去二奶奶家玩,因为有好吃的小零食。而且二奶奶很和蔼,不凶我们。每次开学也是三五十的给说是给的买本子的钱,这样的恩情是还不完的。所以长大后每次回去都要去看她老人家,聊聊天拉拉家常。这次也不例外!

还没到就听到二奶奶老远就喊着快来吃板栗啊,我刚煮熟出锅,快点来。端了一大筲箕出来等着。走进拉着我的手摸了摸说怎么没有肉了,多吃点啊。你看你都瘦的哦。真的是老遭罪了。快来这是刚煮的板栗,我给你拿牛奶啊,水果啊,还有糍粑要不要……在我的连连摆手拒绝里,眼眶渐渐湿润,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温暖了,还是那种落进棉花里的温暖。

不管你外面多风光或者落魄,总有人只关心你吃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把自己所拥有的认为最好的都拿出来。。。这就是回家的意义

我应该看到我的幸福,把心放大一点~

那些悲伤都应该收一收,我丧的太久了啊。都忘了还有这么多爱我关心我的人儿

我想起起码还有希望,又不是到了最后一步。我想得太多太悲观了,我这是画地为牢,给自己颓废的借口。

后来的几天都是在欢快的氛围里过着,我才知道我原来真的沉浸自己世界太久,失去了发现美好的那颗心,我的心也在慢慢平静下来。失重的天平终于回来了些。

3

回来看了婆婆尽自己的义务

也看了父母,给自己的心找个落脚的地方。

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借钱

生命不可以用钱来衡量,但是生活不是。

昂贵的医药费不是在我们这个小家能负担得起的。两次促排花光了我们所有积蓄并负债了,

迫不得已要去借钱,丢丢说你不要太忧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像办法。我说好啊好啊,可是我怎么能不忧心,别人的钱也是钱。一开口就是人情债。借了忧心还,不借手术怎么办?而且现在的社会谁会轻易借你啊。

我想起出来工作那一年,我身无分文。在同学那里借了一百块的日子,每天只吃一餐,一块钱买的糖拿来吃好几次早餐,睡过的马路到夜里冻透骨。那时候事真的苦,也在那时候落下病根。

那种生活窘迫和绝望刻在我的人生里很痛无法忘记。后来我坚信只要我努力就再也不会过这种日子,这一切都变成我的铠甲让我后来的路相信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

可是现在------只怪自己没能力,不然也不会山穷水尽,又一次陷入绝境

好在回家前的一天,丢丢给我说钱的事解决了,我跟妈妈说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拿。

还好还好,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我顿时觉得松了口气。

拿到钱的时候,第一次移植的时间也随着时间流逝悄悄接近着。

4

某个晚上突然我问丢丢:你喜欢我吗

丢丢突然对我说: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而我居然忍不住笑意

我们有多久没有说情话了啊

有时候会觉得生活真的是苦久了就给你一颗糖吃。打了你一巴掌给你点好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时不时的悲伤的不能自己,时不时的又开心得像个孩子。反反复复里时间就流走了,移植时间变得屈指而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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