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简直无语了，“你特意赶过来气我的？”
“不是，哥哥给你送快递来了！”孟少衡将身边一只黑皮箱放在桌上，“喏，你的法器！我还帮你定制了一只法器箱。防火防水，坚实耐用。”
顾乔打开锁扣，箱子自动打开，各样法器都整齐地嵌在柔软的海绵状内层里。
孟少衡撑着桌沿，身体向前倾，眼角眉梢俱透着得意，“不错吧，你原来拿个破布袋，跟破烂似的混成一堆，想什么样子。高人就要有高人的样子！”
顾乔伸手抚了抚法器，关上盖子，抬眼看他一脸得瑟，忍不住道：“心理阴影都消了？”
孟少衡表情一僵，无奈笑着摇摇头，“好妹妹，你有时候真的该学学舒冉的善解人意。”
“学不会，下辈子吧。”
孟少衡突然起身，走到玄关处的行李箱那，从里头拿出几本厚厚的棕色皮质日记本，走回座位坐下，将笔记本摊在桌上。
顾乔：“日记？你的？”
“孟玉坤的。”孟少衡自嘲地笑了笑，“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算我的。”
这些日记本散发着纸张岁月积尘的潮味和霉味，彷佛正欲向你诉说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见顾乔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孟少衡有些意外，“你不想看看吗？”
顾乔摇头，“我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兴趣。”
“好吧。”孟少衡收起日记本放在榻榻米上，“你该看看的，说来说去，他不过是孟家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到死都以为兰笙能平平澹澹安安稳稳地在辉县好好生活着。唉，他也是个可怜人，”
“谁不可怜。那个年代，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上，有些孩子，一出生就被扔在山上喂狼，不可怜？”
孟少衡：…………
好吧，跟一个情商几本为负数，没有共情能力，理性地过头的小姑娘果然不能谈感情问题。
“点菜吧，点菜吧，哥哥请客，你放开了吃！”
顾乔看了看他，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楼下R式料理，过来吃饭。”
孟少衡有股不好的预感，“你叫谁？”
顾乔收起手机，“我徒弟。”
孟少衡：…………
果然，女大不中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已经拐到太平洋了！！
孟少衡点了几道，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见顾乔光拿着菜单也不点，“你不点？”
“等我徒弟。”
感觉自己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孟少衡：…………
门外传来点声音，孟少衡正对着移门，循声望去，门一开，夏侯尽扶着门框，低头进来，抬眸的一霎那，将他身后一整面明亮炫彩的浮世绘，衬得暗然失色。
孟少衡觉得，他有点理解冷傲的妹妹为什么面对徒弟格外心软了，真特么是个妖孽！
夏侯尽十分自然地盘腿坐在顾乔身边，顾乔将菜单递给他，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孟少衡，“随便吃，有人请客。”
“那就谢谢哥哥了。”
“谁是你哥哥！”孟少衡瞪眼，“差辈了！”
…………
这一顿饭，顾乔和夏侯尽都吃得很开心，这家店虽然与普通的R式料理店相比，价格贵的离谱，但却是贵有贵的道理。
孟少衡就没吃几口，光看着夏侯尽对顾乔的殷勤样就饱了。
“小子，你不会是想学杨过吧？”
“杨过能为他师父出生入死，不值得学吗？”夏侯尽转头看向顾乔，“师父，你觉得呢？”
顾乔可不想有人为了自己死，那样太沉重了，“你有心了，不过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的。”
顾乔欣慰徒弟的一片孝心，“嗯。这样就够了。”
孟少衡看得目瞪口呆，二位，重点是这个吗？杨过对他师父的重点是这个吗？
罢了罢了，事情总归还没到那一步。
孟少衡看了看时间，跟顾乔告别，“我还得去机场，先走了。”
顾乔看了看他的行李箱，“去看兰笙？”
“我总要让他知道事情的全貌，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但总要让他知道，他的爱情，不是一个笑话，他的爱人，没有那么糟糕！”
目送孟少衡离去，顾乔脑中不禁回想起兰笙和孟玉坤的种种过往，忍不住道：“爱情真是令人降智又不幸。碰不得，碰不得。”
夏侯尽喉结一滚，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师父，你从来没心动过吗？”
顾乔想了想，她的大部分人生都在实验室里度过，“我从小没什么机会接触同龄男生，特别是在青春期，身边的人不是爸爸辈的就是爷爷辈的，甚至还有太爷爷辈的，我上哪心动去。现在……”
夏侯尽抬眸，顾乔的视线突然撞进了一双漆黑如深渊般的童孔里，那对童孔如有魔力般，勾着人的魂魄，顾乔移开视线，拍拍身旁的黑皮箱，“回去教你用法器。”
…………
辗转了大半天，换了好几样交通工具，孟少衡又来到了辉县。
此时已经入夜，没有交通工具去断崖山那里，孟少衡在县里找了家干净的民宿。
这个地方，他熟悉又陌生。
它跟兰笙幻境中模样，已经大不同了。
经过政府统一规划，保留原汁原味的民俗文化的同时，大力发展旅游业。这个小县城里，每条街上都有民宿。大部分民宿其实是外地商人买下来或租下来当地人的房子改装的。
也有一些是本地人自己开的，一般都在自己家里，规模很小，有时候服务跟不上，但胜在更有当地原生的风情味。
孟少衡住的这家就是当地人开的，是一对小夫妻，丈夫叫阿瓦，妻子叫阿南，他们自己住三楼，将空余的二楼改成了民宿。
上楼梯时，孟少衡无意间看到了楼梯窗外对面的楼房，脚步一顿，前面带路的阿瓦没听到脚步声，回身下来。
孟少衡指着窗外爬满了爬山虎的破旧房子，“那个房子……”
“是个无主房。”
“政府不回收吗？”
夫妻两对视一眼，似乎不想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