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完全呆愣在了那里。在她脑海中浮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家伙又要拿自己的尾巴煲汤喝！
不过他把尾巴拿去了，还要怎么样给自己弄一双腿呢？
难道也要从哪个人类身上那样剁下一双腿吗？
仅仅是这么一想，冰灵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刚想问离朔为什么要剁别人的腿（小家伙总是想什么就以为别人真要去那么做了），离朔的眼光却倏然一凛，陡然站了起来，只一晃就出现在小姑娘身侧。小人鱼还在发愣，却见灵主大人的身体已经自上而下地压了下来，双手迅速拄在了高背椅的两侧，将小姑娘牢牢地桎梏在了他的臂弯里！
冰灵一愣，却见少年的头低低地俯了下来，略带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怎么样，陪我一次，我送你一双腿，还把玉还给你。这个交易不亏吧？”
“你一定要我的尾巴煲鱼汤吗？”小姑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离朔顿时发觉自己与这条人鱼废话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但是他并没有纠正小姑娘的误解，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向小姑娘传达了“你说的没错”和“我就是要用你的尾巴煲鱼汤”这两个深刻的含义。
小人鱼考虑了一下被剁掉尾巴和拥有双腿的两方利益对比，最后猛地一闭眼，大声道：“那么你剁掉我的尾巴好了！”
“白痴。”离朔轻笑一声，续而呼吸突然加重。小人鱼还在紧张地等待着尾巴被砍刀剁上一瞬间的疼痛，但是意想中的痛苦却没有来临，小姑娘只感觉一股羽毛般轻柔的触感悄悄地附上了自己的嘴唇。她不禁大吃一惊，刚要开口询问，却听得离朔突然在她上方说了一句“别动！”，瞬时不敢再动了。
她感觉到少年的嘴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逐渐辗转吸允，缓缓深入。她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任凭着离朔迅速攻城掠地，只有两只手微微地颤抖着。
离朔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却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探向了她的胸口。陡然间，灵主大人的身体一震，本要探向小姑娘胸口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冰灵感觉到唇上的压力骤减，便惊讶地瞪大眼睛，却看到离朔已经放开了自己，双手紧紧地捂住心口，满脸痛苦之色。
“你……你怎么了？”冰灵看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离朔摆摆手示意她住口。过了好一会儿，离朔的脸色才略微恢复了一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小人鱼，咬住嘴唇沉吟了一刹，募然间开口问道：
“既然你在空灵海里已经无处可去，那么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冰灵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少年的黑眸迅速黯淡下来，他皱了皱鼻子，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冰灵赶紧竖起耳朵，却发现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仅仅是吐出了几个泡泡。小人鱼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戳那个泡泡，结果手才刚伸出来，就被离朔一把抓住，拽到了眼前仔细打量。
“伤口是怎么弄的？谁伤了你？”冰冷的声音掩盖不住那勃然的怒气。小人鱼缩了一下身子，小声回答道：“我自己不小心割破的……”
“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抓匕首时没抓手柄抓了刀刃。”小姑娘这么一说，离朔才注意到她怀里还紧搂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看起来倒像是几年前影之域曾大发通告寻找过的一柄皇室雪藏珍品。
“因为这是殷哥哥的匕首呀……”小姑娘垂下头，小脸上满满地写着“被你猜中了”“虽然你猜中了可是我也是有原因的”这样的隐藏字眼。可是这原因未免太离谱点儿了吧？
就因为是你殷哥哥的匕首，于是便直接上手去抓刀刃？
这简直就等于一只老虎说自己饿了然后去抓了一只山羊却不吃它而是打了些羊毛坐下来开始织毛衣，根本就不靠谱嘛！
不过尽管小姑娘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离朔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那么喜欢他吗？”离朔觉得自己笑得有点苦涩。那个冷漠的执法者，总会是比他这样长年生活在充满了魔气的墓地灵主惹人喜欢的多。
因为暗黑一族，本就是不该涉足人类情感领域的种族呢……
小姑娘又摇摇头。这次离朔其实是没有提及名字的，不过小姑娘还是听出了灵主大人的话外音。
不喜欢殷灭吗？
离朔这次倒是吃了一惊。不知为何，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想起方才自己做出那样不规矩的动作小姑娘都没有半丝反抗，离朔突然间变得莫名地浮躁起来，胸口处总有一丝热流凝聚着不肯散去。他本该是不应对这发育尚且不完全的小姑娘产生绮念的，可是一想到她那柔软的嘴唇，嫩滑的舌尖，离朔就觉得口干舌燥，心脏也莫名地抽动。
而且看她那生涩的反应，也许，殷灭还没有对她出手……
离朔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他强忍住因情感波动剧烈而导致的心痛，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那么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这话一出口，离朔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了。如果在以前，他是万万料想不到自己会问出这种话的。
不管是冲动也好，是冲动也罢（作者：你就直接说是喜欢人家好了，没有人会怪你。离朔：是冲动吧。），如果她说喜欢，或者哪怕是有一点点喜欢，那么他离朔，就是拼着违背了暗黑神的法则，也要留下这条人鱼！
一点点，只要她说有一点点！
可是——
小姑娘依旧摇头。
毫不犹豫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就像是在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吃带芥末的山椒鱼片一样简单而笃定。
她不喜欢殷灭，也同样地，不会喜欢你离朔。
灵主大人突然觉得自己释然了。他深深地看着小人鱼依旧可爱却无时无刻不在茫然失措的娇美脸蛋，问出了自己今日里最后一个，也是最为轻松的一个问题。
也可以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在问，而仅仅是在说给自己听罢了。
“你的心里，究竟能有着谁？”
细心照顾她近六年的执法者她不爱，甚至于救过她两次命还算有点势力和一张漂亮脸蛋儿的自己她也不爱，那么她究竟是单纯无知，还是天生的个性冷淡，不懂爱情？
离朔其实并没有期待冰灵能给他答案，毕竟在他觉得，这条人鱼实在是太过无知单纯，甚至于大概根本无法了解人类的感情吧。可是小姑娘在郑重地考虑之后，竟然告诉他，她有着一个向往的人。
她想要一双人类的腿，想要去陆地，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海洋中无法容身，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潜意识中对于光明与鲜艳的陆地的向往。
还因为在那里，有着一个她心心念念的英俊王子。他的眼眸就像最美丽的紫罗兰色花瓣，他的笑容宛若最璀璨耀眼的阳光。
离朔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好。小姑娘与他之间的距离此刻是那般地接近，近得彷佛只要微微俯身就能亲上她那白皙柔软的脸蛋儿。离朔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反正她喜欢的是别人，早晚都会离开自己。倒不如现在就在这里占了她的第一次，这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自己！
心里这样一想，离朔就愈觉得小姑娘近在咫尺的呼吸撩得自己心痒痒的。他索性更近地凑近她，鼻尖都几乎蹭到了小人鱼的，一对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小姑娘的湛蓝双瞳，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声问道：“那么，现在就付给我报酬怎么样？”
由于双方间的距离太近，离朔几乎每说一个字，薄唇都会在小姑娘的嘴唇上划过一次。冰灵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好，好的。”
“是你自己说的……”离朔含糊不清地一笑，双臂猛然重重一箍，小人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大力搂在了怀里。离朔这个人看起来精瘦骨骼纤细相貌阴柔整个就一在拍卖场上挂牌出售的头号男宠苗子，但他的力气却诡异地大得惊人，小姑娘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一副人形镣铐给铐住一般。离朔很容易便寻到了小姑娘的唇，但他才刚低头吻下去欲要进一步地攻城掠地时，却倏然间注意到了小姑娘的眼神。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始终是一望无边的清澈，以及，淡淡的不解，和失望。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离朔说过一个“不”字，但是她对他失望了。他答应过只要用玉坠就可以换得她的一个要求的，但是最后他却还是向她要酬劳，乃至做出这般……奇怪的事。
离朔的心募地一震。他缓缓放开了小姑娘，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准备，换腿吧。”
“我会为你换上一双人类的腿，送你……去找他。”（未完待续）